周一晚上，同學都在班裡自習。教室裡不太安靜，有人在小聲交談著，也有人進進出出。方潔和往常一樣，把新領的報紙分發給大家。對於還沒有來的人，她不再把它交給他人由其代領，而是留在自己這裡，後面再當其面發放。

　　郭飛和寢室的幾個室友還是習慣的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幾人在那有一句沒一句，說著閑話。

　　這時，教室裡的聲響逐漸大了起來。

　　方潔從教室的前面向後一排一排地發著報紙，她也會把一些人的來信、匯款單和包裹單，送到同學的手裡，並逐一登記，讓其簽字。

　　莊琿今天就收到了家人寄來的匯款單，他不免在那高興了起來。卜成蘇和孟少星在那大呼小叫地開著玩笑，要讓他請客。

　　莊琿在寢室裡曾自己說過，他們家鄉產茶，家裡有一家茶廠。所以，他家的經濟條件應該不錯。他常收到家裡的匯款，他花錢也總是大手大腳的。

　　正當方潔把匯款單遞到莊琿手裡時，卻被孟少星拿了過去，開玩笑地說道“不請客，不要給他。”

　　“要請客，也不是請你。又不是你拿給我的。”莊琿笑著對孟少星調侃道。

　　“那你請誰?”孟少星明知故問道。

　　“他這樣說，你還不知道?傻呀你！”聽了卜成蘇的話，莊琿、孟少星和方潔都笑了。

　　“你笑什麽?我說錯了嗎?”卜成蘇看著孟少星問道。

　　“沒有。你說他要請誰。”孟少星有意引著卜成蘇的話頭，他還是邊說邊笑。

　　“你這鳥人太壞了，逗我呢！”卜成蘇好像是突然明白了，轉頭對方潔說道，“快讓他請客。也帶上我們。”

　　“對，快讓他請客。”孟少星看著方潔又接了一句，。

　　“請客，請客。老大，你也去啊！”牛勝楠也湊了過來起哄，話裡還把郭飛帶了進來。

　　“你們別嚷嚷。關鍵人還沒說話呢！”莊琿有意要讓方潔說。

　　聽他們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方潔只是笑了笑，並沒有接他們的話茬，她還在分發報紙。

　　這時，教室裡，已經很嘈雜了。班裡的說和笑會傳染，一旦有個別人起了頭，慢慢地所有的人都會在那交頭接耳起來。

　　“大家，安靜安靜！太吵了，整個教學樓裡的人都能聽到了。”班長賈正偉估計是實在聽不下去了，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因為在站起來之前，他一隻手按著桌子身體微微欠起，轉著頭用他班長的目光巡視整個教室已經好幾次。但這些都沒有達到目的，他不得不站起來發出他作為班長的聲音。

　　還別說，他這麽一說，班裡倒是安靜了不少。自習課也是課，大聲喧嘩不對，大部分人立馬意識到了。

　　方潔發完了報紙，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此時，她已有點難為情了，覺得班裡的吵鬧似乎主要因她分發報紙而起。

　　當然，這時班裡也不是鴉雀無聲。總有那麽幾個人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還在那慢聲細語。這就像水中的漣漪，慢慢地它又向周圍蕩漾開去。

　　沒一會，教室的聲音又大了起來。

　　“莊琿，請客。你可別說話不算數啊！”卜成蘇又在嚷嚷起來。

　　“我說我要請客了嗎?”莊琿反駁道。兩個人又爭辯了起來。

　　“你沒說嗎?”

　　“沒有。是你們讓我請客，不是我要請客，你別搞錯了。”

　　“你是不是說過，老大老鄉說讓你請客，你就請客?”

　　“對啊！她說了嗎?”

　　“沒說嗎?你說，老大老鄉說了沒有?”卜成蘇不依不饒，向牛勝楠問道。

　　“說了。”牛勝楠答道。

　　“你們這樣，就沒意思了。”

　　“哎哎，你們幾個聲音太大了，有什麽事不能下課再聊嗎?你一言我一語的，還怎麽上自習。”正當莊琿他們聊得起勁的時候，賈正偉走了過來，微微地弓著腰，把一支胳膊輕輕地搭在正在說話的莊琿的肩上，用不大的聲音地說道。看得出，他此時沒有端出班長的威嚴，而是盡量表現出一位室友的友好，善意地給大家做個提醒。

　　“沒有啊！不都是在閑聊嗎?”莊琿有點不高興。

　　“我知道我知道。拜托，給我點面子。”賈正偉繼續友好地說道，並用他那個搭在莊琿肩上的手輕輕拍了拍莊琿。

　　說完，他就直起身來，用他班長的口氣對班上的同學說道，“請大家自覺點，現在是自習時間。我想，如果楊老師在這，也會製止大家喧嘩的。現在楊老師不在，但我們要做到和他在這裡一樣。”

　　賈正偉說的似乎有點激昂。

　　“別忘了，我們都是師范生，以後要為人師表的。大家想想，如果現在不能嚴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將來如何去要求我們的學生，去給他們做個好榜樣。”

　　賈正偉停頓一下，接著又說道，“請同學們遵守紀律，如果真有什麽事情可以課後再聊或出去說完再來教室。務必保持安靜！謝謝大家了。”

　　賈正偉倒也說的言辭懇切，使得班裡同學一時都閉了嘴。教室裡只剩下各種無言的響動:翻報紙的聲音、桌椅的碰撞聲、輕微的咳嗽聲…

　　沒過一會，坐在最後一排的卜成蘇、莊琿、牛勝楠、孟少星、艾卯畢，就悄悄地從後門溜出了教室。

　　只是他們才出去一會，又回來了。緊接著，楊老師也從後面走進了教室。他立刻就被班裡的同學注意了。

　　他兩手背在身後，在教室裡走了一圈一句話也沒說，偶爾對向他行注目禮的同學點點頭。只有賈正偉和胡策，他倆看見楊老師走過來，都立馬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叫了聲“楊老師”。他也只是向他倆點點頭，也沒說話。當他走出教室的時候，他把班長賈正偉叫了出去。

　　他倆一出教室。其他人就竊竊私語起來。

　　大家都在問“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應該一直就站在教室的外面。我們出去正好被他撞到。他上來就問我們幹什麽去。嚇得我們立馬回來了。”莊琿在那繪聲繪色地對其他人說道。

　　千真萬確，楊老師回來了。回來不回來，不都一樣嗎?但在大家的心裡，似乎又不一樣。郭飛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