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閻永新沒了笑哈哈的模樣。

　　“陳老爺給我們那份名單，是為了讓我們借著抓內鬼的機會，打壓一些人。”

　　“可這樣一來，得罪人的事情都落在我們身上。”閻亞鳳擔憂道。“那份名單是他是怎麽得來的?”

　　“不過是利益交換罷了，軍統也不是鐵板一塊，上邊張張嘴，下邊跑斷腿，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就會成為被拋棄的棄子。”

　　“不會吧，咱們老爺子給陳家人擋過黑槍。”

　　“那又怎麽樣，那些人狠起來，六親不認。”

　　沉思片刻，閻永新道:“我們得給自己留條後路，最近的功勞都分出去，尤其突出那個李明遠，他沒什麽靠山，或許可以用他當先鋒。”

　　“其他人不行嗎、我看這人還不錯。”

　　“呵呵，這李明遠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鬼著呢，知進退，懂分寸。關鍵是，除了李明遠，誰能背這個鍋呢?那個廚師?那個警衛?看著都不像。”

　　休息日，李明遠出門兩次，采購一些可能用的上的物品。

　　也順便路過了興盛茶館，胡國英沒有貼出可以接頭的暗號。

　　回來時他發現對面203的門總是開著，蘇婉晴不經意地在門口晃過，對李明遠打個招呼，低著頭怯生生的繞著手指，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是想彈琴了嗎?”李明遠問她。

　　“沒，沒有，那鋼琴現在屬於李大哥，不屬於我了。”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聽不到。

　　“我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李大哥幫助過我們，請說，我一定會幫你。”

　　“那幫我彈一首曲子吧，這大家夥我不會。”李明遠打開門邀請。

　　“好，好吧，謝謝李大哥。”蘇婉展顏一笑。

　　林浩不在家，為了避嫌，李明遠沒有關門，鋼琴放在對著門的那面牆。

　　“李大哥你想聽什麽曲子呢?”

　　“都行，安靜一點的。”

　　蘇婉晴練琴很多年了，她的技術很好，修長的手指敲在琴鍵上，一個個動聽的音符響起。

　　漸漸的，李明遠不知何時在悠揚的琴聲中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沉，驚醒時，李明遠習慣性地從空間中拿出一把槍藏在了袖口。

　　掃視一圈，屋裡沒人，門是關著的，房間被打掃過，鋼琴也被蓋上一塊布。

　　再看自己的身上，也蓋著毛毯。

　　自己居然睡得這麽沉?一點警惕都沒了?

　　李明遠覺得精神不能一直緊繃，平時還是需要放松一下，不然，大腦在持續緊張過後，會遵從身體的本能，讓身體強製休息。

　　音樂，或許是個可以放松的媒介。

　　平時說不了的話，心中的苦悶，都可以通過音樂釋放出去。

　　李明遠坐在鋼琴前，學著蘇婉晴的樣子，也想彈一首優美的曲子。

　　“等打零冷！”

　　“不會彈，太難聽了。”

　　李明遠敲開了203的門:“林浩還沒有回來嗎?”

　　蘇婉晴正在吃土豆，看見李明遠連忙將土豆藏到背後，嘴角還有一塊殘渣。

　　李明遠好奇地朝屋裡看了看，林浩與蘇婉的家只能用空空蕩蕩來形容。

　　能賣的都賣了。

　　他並沒有看到米面糧油等東西，再看蘇婉蒼白的臉色，發青的嘴唇，明白那塊土豆可能就是她的晚餐。

　　“你晚上就吃一塊土豆?”

　　蘇婉想說說什麽，最後只是點點頭。

　　“上次鋼琴賣了三百塊，都哪裡去了?都被林浩花了?”

　　“林浩他，他說路上看見一個孩子快病死了，就幫忙給孩子看病，剩下的錢都捐了，捐給東北抗聯後援會了。”

　　“一分不剩?”

　　“嗯。”

　　“這，你們自己都過不下去了，他怎麽能這樣?”

　　蘇婉連忙解釋，“李大哥。你別生氣，林浩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心裡苦，我理解他。我有土豆吃就不錯了，他平時也出去掙點錢，他自己也舍不得吃頓好的，掙了錢，他會給我買些吃的，剩下的會捐掉，或者幫助別人。”

　　李明遠塞給蘇婉晴一疊錢，蘇婉說什麽都不要。

　　沒辦法，李明遠出去打包了幾樣肉菜送給蘇婉。

　　“李大哥，我不能要，謝謝你。”

　　“你不要那就扔掉吧，這是吃不完才打包的，反正放著也會壞掉。”

　　“那，謝謝李大哥。”

　　蘇婉晴接過食盒的時候，正好林浩從樓梯走上來。

　　他的手裡也捧著什麽東西，看起來很高興。

　　看見李明遠與蘇婉，他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險些沒站穩，雖然他又乾又黑，但是嘴唇明顯蒼白了起來。

　　接著他冷笑道，“嘿嘿，我就知道，你早就看上了對門的。”

　　“也是，我什麽本事都沒有，也沒錢，還把你的首飾、鋼琴都給賣了，那些錢都不是我的，我沒有處置權，我卻把他們都花了。”

　　“你早就厭煩我，討厭我，恨我了對不對?”

　　說著他把蘇婉推到李明遠的懷裡，笑道:“放心，我們明天就去離婚，你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了。”

　　蘇婉委屈地哭了起來，聲音顫抖:“林浩，求你別這樣了好不好，你誤會了，我和李大哥什麽都沒有的，離了我你還有什麽呢，就讓我陪著你好不好，不鬧了，走，咱們回家，好不好。一切都會變好的……”

　　蘇婉說了很多，林浩聽著聽著痛苦地抱住了頭，暴躁道:“別再說了，別再折磨我了。”

　　最後跑了出去。

　　蘇婉呆在原地抽泣。

　　李明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遞給她一塊乾淨的手帕，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閻永新開始給大家安排新的任務。

　　他拿出一份名單，上面寫了八個名字，都是中統有頭有臉的人。

　　“李明遠，你留過學，有知識有頭腦，你做我的秘書，坐鎮中央。”

　　“調查內鬼，最近已經取得了不錯的成績，我會給大家請功。接下來任務緊，大家都加把勁。”

　　接著李明遠與閻家兄妹在辦公室，叫手下的人一個一個進去。

　　閻永新直接給每個人發大洋，“這是給你的獎勵，不要客氣，你去監視調查馬驍的家裡什麽情況，他老婆平時花費怎麽樣。馬驍有沒有秘密情人。記住，不要直接跟蹤馬驍。”

　　“你去……”

　　最後剩下了李明遠沒有安排任務，李明遠問:“那我幹什麽?”

　　閻永新道:“我不是說了嗎，你坐鎮中央啊，你是我們的大將。走，我們去總部檔案室，檔案不能帶出來，我們直接在那裡研究。”

　　調取檔案需要手續，閻永新去了一趟曾處長的辦公室。

　　一進門，他就大倒苦水，“曾老板，您可得幫幫我啊，我那些都是歪瓜裂棗，不堪重用啊，還請老板幫忙。”

　　曾處長道:“還是毛毛躁躁的，我這邊有一些傳聞，你可以去查一查，聽說這個馬驍有個原配妻子，是農村的，現在被拋棄了……還有高子軒，兩年前的那件經濟案子，他好像收了不少好處，另外……”

　　“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只要你知道誰該查，誰不該查，自然會有人把收集的資料放在你的手上，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