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白蠟客棧。
看著一襲勁裝的澹台婉茹,陳平生笑道:“走啊,跟我出城降妖!”
哎?她身後怎麽有個白胡子老爺子?
再看澹台婉茹,她的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憂愁。
“陳兄,本來是打算跟你一道出城的。”
“不過,我家裡來人叫我回去……”
陳平生朝她身後的白胡子老頭,點了點頭。
他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
這老爺子,竟然有著先天境界的修為。
只是來叫她回去,就動用了先天境界的高手?
他暗暗感慨,不愧是雲州四大家族之一的澹台家。
白胡子老頭看著陳平生,不由得也有些驚訝。
這種小地方,竟然還有先天修士!
據他所知,一縣之地,最多皇城司的統領是先天。
這年輕人,有點意思。
他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她臉上好像很舍不得的樣子。
白胡子老頭神情變得有些莫名,怪不得不願意回去,感情是樂不思蜀了啊!
“小姐,咱們走吧,夫人想你了。”
澹台婉茹點了點頭:“知道了,古爺爺。”
她又看向陳平生:“我得回去住幾天,過些日子再來清豐縣跟你喝酒。”
陳平生笑著點了點頭:“嗯,過幾日我可能也要去一趟雲州,到時候去找你。”
澹台婉茹臉上失落頓時一掃而過,她笑了起來:“好,我等你來。”
陳平生笑道:“別忘了備點雲州的好酒。”
澹台婉茹連連點頭:“上次你把我灌醉了,下次我絕不會輸給你!”
古老爺子愣了一下:他竟然把小姐灌醉了,那小姐不會……
他微微皺眉,要是出了事,回去可怎麽交代啊?
陳平生笑道:“放馬過來就好,看我怎麽收拾你!”
澹台婉茹笑道:“上次是我放你一馬罷了,可你記住,我可以放你一馬,也可以放你兩馬,但是我不是放馬的!”
陳平生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你這話跟誰學的?哈哈哈……”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古老爺子一直沒有搭話,不過眼中的好奇卻越來越多。
這小子到底跟小姐是什麽關系?
改天得好好查查他!
客棧前。
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停著,陳平生目送他們坐上馬車。
澹台婉茹掀起車簾,看著陳平生笑了起來,英姿颯爽。
陳平生笑著揮了揮手:“雲州見。”
澹台婉茹笑道:“好,雲州見!”
……
待到馬車遠去,陳平生收拾了一下心情,直奔皇城司後衙。
校場裡此刻站著二十多名校尉,還有兩名小旗:佟昭文、朱新莊。
陳平生站在台子上,看著底下的校尉們,清了清嗓。
校尉們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睛始終看著他。
這裡有些人,是他的手下。有些人,他卻僅僅是見過。
他們的臉上有朝氣,有滄桑,更多的是激動。
陳平生也很激動:“諸位,咱們今天聚在這裡的原因,想來你們都清楚。”
“妖魔橫行鄉裡,咱們清豐縣的百姓們過得太苦了!”
“你們想不想把那些妖魔斬盡殺絕?”
校尉們登時大聲道:
“想!”
“想!”
“想!”
……
陳平生雙手虛按,場下頓時安靜下來。
他繼續道:“好!很好!非常好!”
“既然想,就握緊你們手裡刀、你們手裡的劍……讓那些畜生,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他拔出了腰間的橫刀:“殺!”
校尉們也握著自己的兵器大喊道:
“殺!”
“殺!”
“殺!”
……
陳平生走下台,走到了最前方,他看著這些校尉:“送諸位一句話: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走!隨我出城!”
二十余人浩浩蕩蕩地趕赴城門。
沒過多久,他們便到了清豐縣北城門。
城北一直被山貓霸佔著。
雖說這些年跟梅欽臣做了些交易,沒有大肆屠殺百姓。
但是死在他們手裡的百姓也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裡可以輕易找到他們的大本營,紅梧山。
紅梧山在城北三十余裡外,梧桐樹漫山遍野。
校尉們修為最差的也是後天境界,腳程都不慢。
遠遠瞧見紅梧山,陳平生停下了腳步。
眾校尉們見狀,停在了他的身後。
陳平生轉過身來:“山貓的行動極為敏捷,不過肉身強度跟咱們人族差不多。”
“所以你們要小心他們的偷襲!”
“朱新莊、佟昭文,等下上了山,你們各自領十幾人,組成圓陣。”
“我希望諸位都能活著出來,活著回去!”
校尉們知道他們馬上就要到山貓一族的大本營了,這裡的山貓至少有一兩百隻,一個個表情都嚴肅了起來。
陳平生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
“走,上山!”
初秋的天氣,梧桐葉已經落了不少。
山道人跡罕至,路上都是枯葉。
哢吱哢吱的聲響,讓校尉們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半山腰,卻連一隻山貓都沒見到。
陳平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難不成先天山貓死完了,剩下的都跑了?
“你們在這兒等我,我自己先上山看看。”
佟昭文立馬開口道:“老大,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朱新莊也開口道:“我也去。”
陳平生搖了搖頭:“這裡就你們兩個小旗,你們若是走了,萬一他們被偷襲了怎麽辦?”
“再說了,你們的速度太慢。”
佟朱二人聞言也不再說什麽了。
陳平生看了他們一眼:“小心點。”
隨後,轉身就走。
只見他的身形瞬間拔地而起十余丈,隨後再斜斜墜下;再拔地而起……
幾個起落,他已經消失在校尉們的眼前。
佟昭文張大了嘴巴:“老大的輕功,這、這……”
朱新莊喃喃道:“感覺老大會飛……”
佟昭文:“飛、那老大豈不是已經到了金丹境界?不然怎麽可能會飛?”
朱新莊依舊望著陳平生消失的方向:“我感覺應該到了金丹境界!”
校尉們也開始議論起來:
“陳總旗竟然是金丹境界,那豈不是比梅統領還強?”
“肯定比梅統領強啊,陳總旗一人就殺了八名先天,梅統領……”
“陳總旗真是神人也,如此年紀就到了金丹境界!”
“你們說,陳總旗能不能跟皇甫少華比?”
……
陳平生並不知道,此刻在他的手下的心裡,自己已經成了能跟皇甫少華較量的人物了。
此刻的他,已經到了山頂。
他貓身在一棵梧桐樹上,眯著眼睛看向前方。
這裡竟然有一處寨子。
寨子裡約莫有二三十幢房屋,竟有炊煙嫋嫋。
人身人臉的貓妖們過著跟人類差不多的生活,它們也會洗衣做飯,有些母貓妖懷裡甚至抱著小山貓。
不到後天境界的小山貓不能化形,它們在寨子裡面上躥下跳,好不自在。
陳平生仔細數了數,喃喃道:“竟然還有一百多隻……”
此前它們攻打清豐縣城,死了估計有幾百隻,這裡還有一百多,怪不得梅欽臣要跟它們合作了。
這麽多的山貓,根本不是梅欽臣他們能對付的。
就在這時,旁邊樹枝突然傳來一聲響動,陳平生立馬看了過去。
一隻公山貓正看著陳平生,滿臉戒備之色。
陳平生笑了笑,拔刀,一刀斬出!
公山貓瞬間身首異處。
陳平生害怕這裡的血腥味引起這些山貓的注意,將那隻山貓的屍體迅速帶下山。
校尉們看著陳平生提著一隻貓妖的屍體,速度都如此之快,不由得加深了此前的猜測!
陳總旗,的確是金丹修士!
陳平生臉不紅氣不喘的將山貓屍體隨處一丟,隨後開口道:“上面有一處寨子,裡面差不多有一百多頭山貓吧。”
“後天估計有七八十,沒化形的估計有四五十,都不難對付。”
校尉們神情凝重,他們二十多,對一百多山貓,在總旗嘴裡,竟然是不難對付!
陳平生繼續道:“進寨子裡只有兩條路,等下佟昭文領一撥人,朱新莊也領一撥人守住那兩條路。”
“我進去就好!”
校尉們聞言愣了一下:
“老大,那可是一百多隻山貓啊!”
“是啊,老大,咱們一起殺進去唄!”
“不錯,我不怕死,老子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
陳平生笑了笑:“讓你們來,不是讓你們送死的。”
“你們放心,等下有你們殺妖的機會,我先進去攪和一通,等它們害怕了想跑了,自然就到了你們出手的機會。”
校尉們聞言皆是點了點頭。
過了沒多久,他們便到了寨子出口。
山貓們此刻也發現了他們。
見到只有二十多名校尉,山貓們臉上都露出殘忍之色。
陳平生回過頭看向佟朱二人:“你們小心點,盡量不要硬拚,把它們堵在裡面就好。”
佟昭文、朱新莊皆是鄭重點頭。
陳平生笑了笑,隨後轉過身來,看向山貓們拔出了刀。
“狂潮!”
刀如潮水,連綿不絕。
好像絞肉機一般,把那些山貓盡數絞了進來。
血雨頓時灑滿了寨子。
陳平生好像一尊魔神一般,衝了進去。
山貓們尖叫著,四處奔逃。
有的跑到了出口處,被佟昭文、朱新莊他們擋了下來。
山貓們頓時發狠,衝向了出口。
佟昭文跟朱新莊抵禦得十分艱苦,不過他們此刻組的圓陣,周圍的校尉給他們分擔了很大壓力。
突然,一名校尉手臂被抓了一下,鮮血橫流。
圓陣也在此刻崩解,佟昭文登時大急。
越來越多的山貓衝了過來。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千百刀光,刀光散盡,山貓盡數授首。
陳平生收刀看向那名校尉:“你站在圓陣中間,小心點,你們盡全力擋住它們,不要讓他們跑了。”
不等佟昭文他們回話,陳平生已然再度衝進了寨子裡。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滿身血色的陳平生抹了把臉走到了出口處。
他看向那些狼狽的校尉們,齜著白牙笑了起來。
“找了幾圈,已經沒別的了。”
校尉們也都笑了起來,這一趟他們滅了山貓一族,雖然有人受傷,但是無一陣亡。
回去之後,陳平生打開了面板,不由得臉色一黑。
因為他發現這裡大多數的山貓都沒有上妖魔榜,所以並沒有捉刀銀給他。
一百多名山貓,他殺了差不多有六七十,然而隻給了他五十一兩三錢捉刀銀。
【剩余捉刀銀:五十四兩二錢】
丹藥更是一枚都沒給。
接下來的幾天,陳平生領著手底下的校尉們去了城東,將狗妖們盡數抹殺。
讓陳平生有些失望的是,狗妖一族雖然比山貓一族數量多得多。
但是後天境界的狗妖竟然只有二十多個,不入流的則有將近三百。
將那二十多名狗妖斬殺之後,剩下的則被手底下的校尉們盡數屠殺了。
這一趟,三十一兩五錢捉刀銀。
【剩余捉刀銀:八十五兩七錢】
聽說了陳平生帶領著皇城司的校尉們將城東城北的山貓狗妖滅族之後,有些捉刀人腆著臉跟了上來。
城南跟城西的妖魔數量就更少了,加起來竟然只有三十幾名後天。
陳平生也就斬殺了幾名,剩下的都被捉刀人跟校尉們分了。
他看著校尉們跟捉刀人們興奮的身影,不由得笑了笑:“梅欽臣啊梅欽臣,估計這一天你早就想看到了吧?”
“還有老章、老席、老史,我替你們看到了,黃泉路上這下沒有遺憾了吧。”
隨著最後一隻錦雞身死,清豐縣幾乎已無妖患。
就算有,也躲著不敢出來了。
第十天,陳平生沒有出城,佟昭文跟朱新莊領著手底下的弟兄跟一眾捉刀人出城,四處巡邏。
不過,他們都無功而返了。
陳平生看著他們失落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當晚,他們喝了很多,佟昭文一直說他時間很長、朱新莊一直惦記著萬花樓的姑娘……
校尉們喝醉了也都變得豪放,他們放肆地哭著,放肆地笑著。
陳平生陪著他們,他始終笑著。
空的酒壇越來越多,饒是陳平生都有些受不了了。
不過,他沒有選擇激發酒氣。
該好好睡一覺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
陳平生揉了揉太陽穴,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
校場裡睡了一堆校尉跟捉刀人,這會兒呼嚕依舊震天響……
他笑了笑,這些天他又領了差不多一萬兩捉刀銀,除去領著這些家夥喝酒嫖宿花掉的,現在差不多還有三萬兩,可謂身家頗豐了。
再加上,他還有十六萬兩銀子沒領!
“未來可期啊!”
現在他的捉刀銀也累積到了九十二兩九錢。
“如果都用作精煉先天行氣錄的話,應該快先天圓滿了吧?”
“七千兩百滴元氣液,真他娘的難啊!”
他暗暗感慨著,隨後起身打了個哈欠。
在這裡睡,著實有些難受。
他準備回客棧再睡個回籠覺。
街道上,百姓們歡聲笑語,好像十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已經過了很久。
陳平生抬頭看著太陽,有些刺眼,他笑了笑。
“真好啊!”
黃記餅鋪。
陳平生正在買燒餅,旁邊突然湊過來一個漢子,他笑著問道:“這位兄弟,剛剛從皇城司走出來,敢問可是皇城司的校尉?”
陳平生眉頭微皺、點了點頭:“嗯,怎麽了?”
這人著實有些奇怪啊,在清豐縣,不認識陳平生的已經不多了。
漢子笑道:“找兄弟你打聽個事兒,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