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忽魯兀惕部的校軍場人聲鼎沸,四周圍觀的人群中不斷傳出來片片歡呼聲和陣陣聲嘶力竭地叫好聲。
原來,呂策把諸事安排妥當之後,開始籌備組建女營事宜,今個兒是女營選拔的日子。
呂策反覆考慮過,草原女人的戰鬥力絕對不俗,不論是馬上步下功夫以及戰場上表現出來的凶猛頑強,都不比男人遜色。
而且女人心思細膩靈敏,如果建一支哨騎巡哨,絕對不是一些心思蠢笨的男人可比的,況且關鍵時刻還可以做為預備隊、生力軍使用。
本以為能湊個三五十人,沒想到竟有三百多人報了名。
原因很簡單,黑石山一戰幸存的亦或是隕歿的女人,家裡都發了財。這讓部落裡所有女人都紅了眼!女人愛財可以說是天性。
這麽多人不可能都收錄,可是任誰都不肯回去,“嘰嘰喳喳”的一番吵鬧下來,吵得呂策的腦子都成漿糊了,隻好采取老辦法,進行選拔,能者上弱者下,誰都別有怨言。
校軍場早早地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此時人們都瞪大了眼睛看向場地中……只見場中一匹桃紅馬正風馳電掣般繞場飛奔,再看那馬上站立著一名少女。
那少女看上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長得體態結實勻稱,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手中持一把長弓,箭已上弦。一足高高提起,一足踏在馬鞍上,隨著馬匹狂奔中上下起伏,卻是紋絲不動,如同釘在了馬背上!
桃紅馬越跑越快,離著箭靶已有百步開外……
那少女眯起雙眸,猛然舉弓於胸前,雙手張合之間,三隻羽箭銜頭接尾,連珠般飛出,只聽得“鐺鐺鐺”三聲悶響,再看箭靶之上,三支羽箭盡皆命中靶心!
這一手絕活震驚了全場,頓時引得場外此起彼伏的叫好聲響成一片!
可就在這時,那少女突然站立不穩,身子直挺挺從馬上摔了下去!
“嗚……”叫好聲還沒落下,圍觀的人群又響起了一片驚呼聲!
呂策坐在場邊,脖子伸得老長,張著嘴巴,眼睛直勾地看著那少女,看他那樣兒,哈喇子差點就下來了……呃,不要誤會,雖然那少女長得極美,但呂策並非被美色所迷,而是被那少女這一手騎射功夫驚怔了!
待看到少女失足落馬,嚇得呂策“騰”地站起身,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臉都白了!
馬速太快了,那少女摔下來不死也得殘廢,真是可惜了那一身的好功夫!
少女堪堪墜地,人們驚呼不已!
險之又險之時,再看那少女雙足死死勾住馬鞍,身子在半空中如同遊魚般曲回,一手搭住馬鐙,“刷”的一下,轉瞬間鑽進馬腹之下不見了身影!
這竟是那少女玩了個花活,這一手玩得漂亮之極,也玩得心驚肉跳!
就在人們還沒從驚愕之中反應過來時,從那馬腹下面再次飛出連珠三箭,眨眼之間命中靶心,和先前那三箭在箭靶上排成了梅花狀!
“嘩……”全場一片嘩然!
一驚一喜來得太突然,就連呂策亦手捂胸口,腦子有些發懵,半晌才反應過來,隨著人群大聲叫起好來!
再看那少女靈巧的鑽出馬腹,
翻身騎跨在馬背上,氣不長出,面不改色,伸手帶住韁繩讓馬兒停了下來。 就在人們以為這表演結束了,那少女卻緩緩自箭囊之中抽出一隻重箭,扣在弓弦之上,瞄了瞄箭靶,又將箭頭抬高數指……
隨著少女吐氣開聲,一聲清吒雙臂將長弓拉圓,接著後手猛然撒開,那隻重箭疾如流星般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鐺”地一聲插在箭靶上那朵梅花中間,箭頭已穿透厚厚的箭靶,箭尾猶自“嗡嗡”地顫動……
這是標準的拋射!
全場一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那少女超絕的騎射功夫驚呆了!
呂策激動得臉色有些漲紅,一拳狠狠砸在另一隻手掌上,率先大吼一聲——“好!”
……
兩天之後,女營的選拔結束了,那名騎射無雙的少女名叫賽罕,被呂策任命為女營營帥。
這次選拔,除了賽罕之外,還湧現出好多位騎射一流的女子,她們的表現甚至讓很多男子都自愧不如,強中自有強中手,誰說女子不如男!
參加選拔的女人們熱情之高,技藝之純熟讓呂策感動了,本打算取百名足以,最後還是多取了二十名。
一百二十人分成十二夥,任命黑石幸存的六名女子加上選拔中名次靠前的六名為夥長。
女營的裝備配置和武衛營相同,人皆一身嶄新的皮甲,人手一矛一弓一把彎刀。
待裝備齊整之後一列隊,那一個個矯健的身姿更顯英姿颯爽,別具一番神韻。
在校軍場一旁,又清理出來一塊地,做為女營的訓練場地,訓練內容亦和武衛營相同。
說到賽罕那神奇的功夫,就不得不說一下她的阿爸莫日根。
莫日根騎射技藝堪稱出神入化,在烏古部是出了名的神射手,被人們譽為哲別莫日根。
莫日根性情豪爽,重情重義,由於和達庫惕部首領自小就有結義之情,是以常住達庫惕部,也使得達庫惕部很是太平了好多年,因為不管是多麽強悍的賊幫,聞到莫日根的名頭,都不得不心生顧忌。
莫日根一生育有四個子女,但很不幸,其中三個幼時染病夭折,只有賽罕這個女兒一直健健康康長大,被莫日根視如珍寶,將一身技藝全數傳給了賽罕。
賽罕這女子自小就聰明,不論什麽一教就會,且能舉一反三,在莫日根悉心教授下,盡得乃父真傳,被人稱之為女哲別。
莫日根前年一場大病撒手人寰,留下賽罕和她那年邁的母親,上一次“黑山好”馬賊洗劫達庫惕部,賽罕箭射數賊,賊頭馬行風肩上中的那一箭就是拜賽罕所賜,只是賽罕第一次經歷殺陣,心頭免不了緊張,那一箭沒有射中要害。
之後達庫惕部不敵馬賊大敗,馬行風恨透了賽罕,指揮人手全力將其生擒活拿,最後若不是在黑石山下被呂策部下所救,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這女子頗具乃父之風,亦是性情中人,知恩圖報,一心進入女營,想要為忽魯兀惕部出一份力,以報當日救命之恩。
……
女營的實力有目共睹,部落整體軍力因之提高了一大截,這讓整個部落上下都很歡喜,尤其是呂策,得了女哲別賽罕這一強力女將,心中自是高興非常。
但唯獨有一人很鬧心!
這個人就是孛鐵豁兒。
孛鐵豁兒在忽魯兀惕部一直是第一高手,這是他心頭的驕傲。可這幾天卻被賽罕搶了風頭,孛鐵豁兒倒不是小氣之人,只是被一個女人搶了風頭還是很不舒服。但這也就罷了,最讓他鬧心的是,他武衛營巡哨的活計居然被大首領給了女營。
難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還不如那些個娘們麽?這讓部落裡的老老少少怎麽看?孛鐵豁兒窩在帳篷裡,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有心去找大首領理論,又害怕挨叱,反覆思量後,決定先找那小娘們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