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入贅姬家的事情,很快就在醫館內傳開。
一些碎語也被他聽在耳中。
“蘇大夫這麽好的人,怎麽當贅婿了,姬家大小姐搭理家族生意,定然是很強勢的人,他要吃苦了。”
“你都不知道姬家大小姐長的有多出眾,閉月羞花之相貌呀,讓我當贅婿,求之不得!”
“話又說回來,我覺得入贅也不是壞事,你看看四少爺在蘇府中是什麽待遇!”
這些話語其實多半都是關心。
蘇瑾出了醫館,看了一眼身後的牌匾,走向四海書館。
落日余暉在書館中灑下一片慵懶的光芒,他捧著茶。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那個。”
“壞消息!”
“我要當贅婿了,入贅到姬家。”
湯黃梁哽了一下,隨後笑了起來:“好消息定然是你馬上要成親了。”
“算是吧!”
湯黃梁轉著手中茶杯,語重心長的開口:“我看都是好消息,天機閣的弟子,誰看重身份,至少到了姬家,你不會如蘇家那般,出門會診都會被家丁跟著,擔心私下貪墨了別人給的賞銀。做什麽事情,也不會被限制自由。而且和姬家來往的都是城內大戶豪紳,官員也不是沒有,更方便你搜集情報。練功都自由。”
“聽你這麽說,我好像不那麽難受了!”
湯黃梁微微一笑:“等你在姬家站穩腳跟,製造一些事故出來,掌管姬家,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是那種禽獸的人!”
“當贅婿的事情都能做,還有什麽不能!”湯黃粱不以為然。
“餿主意!”
“那就利用姬家,弄垮蘇家,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說完這句話的湯黃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瑾:“我說這句話,並不是要說明辨是非,厘清黑白不對,我們都是凡夫俗子,沒有聖賢那樣的本事,無法在紅塵大染缸內看清楚每一條對錯,所以萬事都要以我為主,切記不可心慈手軟,與人矛盾,也不要有化乾戈為玉帛的想法。你要在意這些,就難有脫凡的機會。”
蘇瑾倒也不反對湯黃梁的這句話,但凡事要量力而行,所以便笑了笑,順著對方話題:“你的意思不就是‘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嘖嘖,這幾句話多有境界,從哪本典籍看到的?”
“自悟的!”
“這樣呀,以後我與人論道,就用你這句話,你覺得怎麽樣?”
“隨便!”
余下來的時間,兩個人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隨後蘇瑾出了書館。
傍晚時分,夕陽將半個離京城浸在了暖洋洋的紅霞當中。
“蘇大夫,過來喝茶聽書!”
“好嘞!”
蘇瑾進入茶館,坐在板凳上,夥計端了一杯茶,開口說道:“蘇大夫,這杯茶我家掌櫃請了。”
視線看過去的時候,靠著櫃台的掌櫃笑了笑。
蘇瑾便也投以和煦的微笑,以示答謝。
茶館的高台上,條桌一張,醒木一方。
說書先生擲地有聲。
“來不請,去不辭,無拘無束方便地。煙自抽,茶自酌,說長說短言自由。”
“啪”一聲,驚堂木落下。
“一口道盡千古事,閑言手敘書歸正。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今日不談烽火戲諸侯,我要道一道越國一社二宗三幫這頂尖的幫派勢力。”
“今天,我先說說一社!”
“先生,我就知道這離京城有百花社、天香社,可沒聽說過江湖中也有一社。”
一看就是時常光顧青樓的聽客出聲,茶樓中響起哄堂大笑聲。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
說書先生姓許,和蘇瑾很熟,時常到醫館抓一些利咽利喉的藥。
聽客起哄,許先生端起茶水,喝茶不語。
“你丫的瞎叨叨什麽!”有身材魁梧武士瞪了一眼。
起哄的聽客訕訕一笑,不說話了。
許先生慢條斯理的說道:“當年秦王出使我越國,可知是誰驚神一刺?”
“是誰呀?”
先生笑而不語
“許先生,別賣關子了,快說呀!”
蘇瑾喝了一口茶,心道:“許先生竟然還知道刺殺秦王的人。”
聽客的情緒徹底被調動起來之後,先生適才說道:“自然是鐵衣社,這鐵衣社高手如雲,門徒足有上千之眾。”
“先生,碼頭那邊的清河幫都有好幾千人!”
許先生一臉的不屑。
“聽我慢慢道來,鐵衣社的幾千人可不簡單,個個都是飄如魅影,來去無蹤的殺手,社內等級森嚴,制度苛刻,鐵衣社的社長,更是一品高手,試問這天下,一品有好幾?”
蘇瑾笑了笑,自然是知道鐵衣社,這天下最神出鬼沒的殺手組織,許半山要是能知道一點鐵衣社的內幕信息,估計早就被一劍飆血了,他就是找個噱頭,拉扯上秦王遇刺的事情,吸引聽客,得一些茶樓的賞錢,不過這方世界內的言論,也真的自由。
就在這時,街道那邊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
蘇瑾靠著門口,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有捕頭帶著一眾衙役,行走如風,一看就是哪裡出了案件。
茶樓裡面幫派弟子、武館武師嘩啦出來了一大半。
許先生閉言,口中含了一口茶水,看著茶樓外的場景。
蘇瑾起身,走了出去:“莊捕頭,有案子了?”
“清河幫的幫主太史白被人行刺,衙門查案。”
這句話落下,莊捕頭低聲說道:“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其實我也是贅婿,只不過已經從妻族中分離出來,單獨成立家庭。你也不要難受,姬老爺為人和善,你入贅過去,總歸比在蘇家強。就這樣了,改日我請你喝酒。”
捕頭離去,蘇瑾心道:“太史白被刺了,這是我向天機閣提供的信息!不知道太史白死了沒有,刺客又是誰?”
這麽一鬧,蘇瑾便也沒有繼續聽書的心思,本想著到書館問問湯黃梁,但眼見天色已晚,終歸還是走向蘇府。
初秋時節,東風未止。
進入蘇府後門的巷子,他便看到府中管家帶著三個家丁急匆匆走了過來。
管家姓梁,是大房梁氏的遠親。
大房梁婉不待見蘇瑾,狗仗人勢的管家看蘇瑾自然也是橫豎不對眼。
看到蘇瑾,梁管家面色陰沉,語氣不善的說道:“四少爺,難道你不知道馬上要入贅麽,這麽晚還不回來,害的我們要尋找。”
蘇瑾想解釋一下,話還沒說出口,梁管家對著家丁說道:“帶四少爺回去!”
三個家丁如狼似虎,當前一人過來就要拉扯蘇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