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宏元963年秋。
深秋的昆山要塞霧很大,巍峨聳立的昆山,繞大宋邊界一圈,被霧氣遮擋根本看不到山頂。
已經是晌午,由於山間的濕氣過重,透不進陽光顯得格外陰冷。
空氣中彌漫的濃鬱的腥臭味和血腥味,兩種味道摻雜在一起不禁讓人作嘔。
“小齊,聽說南蠻已經撤出昆山要塞,安扎在一百裡的羅森城!”一個官兵一腳踩這地上的屍體,一手拔著屍體上的箭尾,使勁一拽並沒有想象中的鮮血噴射,鮮血已經凝固了。
這種屍體上拔箭,對他們來說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甚至連屍體都不曾看過一眼。
“邱百戶,這次我們大宋可損失慘重,不知道南蠻這次發了什麽瘋,居然派出來三十萬大軍。”另一個士兵順手將插在屍體上的刀拔了出來,順手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了兩下
“可不是?據說昨天的這場仗,整個的中路先鋒軍全軍覆滅,中路統領劉啟,副統領丹寧也沒能幸免,可惜了…”
兩人踩著遍地的屍體,搜尋著武器,南蠻大軍雖然退回了羅森城,可並沒有完全退兵,收集戰場武器也是為了再次利用。
“邱百戶,您看,那兄弟渾身是箭,都被扎成了篩子,可憐呢!誰家的兒子,又是誰家的相公!”小齊用手裡的刀指了指邱百戶的右手邊,眼神中有一絲落寞
邱百戶轉頭看去,不禁吸了口涼氣:“可恨的南蠻,能不能別盯著一個人射,看看這位兄弟的後背,純純的一面箭靶托。可恨呀!可憐呀!”
邱百戶對著身種數箭的屍體,抱了抱拳小聲說道:“兄弟你死的其所,為國你英勇獻身,為家你你算是不孝吧?英年早逝。為部隊你是人體收箭靶,我邱小袁佩服你。我這就給你解脫,得罪了!”
“邱百戶我來幫你,要不然你一時半會拔不完。”小齊踩著屍體來到箭人身邊
邱百戶手拿一根箭尾,這次他並沒有踩著屍體,可能是對這個箭人英勇就義的尊重,也可能箭實在是有點多,無從下腳。
他卯足了勁,想乾淨利落的拔出插在屍體上的箭,仿佛這樣能讓逝者少受些罪。
深呼吸,腿彎曲,抬臂膀,一氣呵成。
“哎呦!…”
“小齊!我拔箭你哎呦什麽!嚇我一大跳,關鍵是箭還沒拔出來!”邱小袁轉過身體發現小齊離自己還有三丈多的距離
“邱百戶,我沒叫呀!我還沒到…”小齊話還沒說完抬起頭來,眼睛立馬定住了,他緩緩的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指著邱小袁的身後。
邱百戶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了,一個人身中數箭又經過一夜的時間,絕對死的不能再死。
看小齊的眼神和哆哆嗦嗦的手臂他知道事情肯定沒自己想象的簡單,他現在糾結的是該不該把頭轉回去。
邱百戶鼓足勇氣悄悄的轉過身去,一個箭人立在自己眼前,此人眼睛血紅,嘴唇慘白,臉色更是如同白紙一般,身上的箭尾琳琅滿目。
還沒等邱百戶開口,箭人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你拔老子的箭?”
氣息很微弱,仿佛多說一個字就要咽氣,邱百戶和小齊卻聽得明白。
邱百戶本想解釋,可怎麽解釋本來就是他拔的箭,再說回收箭支本來就是他們後勤部隊的責任,也是大元帥欽定的。
他剛想開口,一個全身是箭的人,就向他倒了過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身上。
“哇!哇!我說兄弟,冤有頭債有主,殺你的可是南蠻大軍,讓我拔箭的是趙元帥,無論哪一樣也算不到我頭上,我就是後勤喂馬,做飯的。你可不能害我!”邱百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渾身的肌肉沒有一處不在跳動,深秋天涼本來沒有汗水的額頭,現在已經汗如大豆。
小齊更是不敢靠近一步,自從發現箭人站了起來,他就沒動過一下,這種時候什麽百戶,什麽軍命,都已經跑到天邊了。
三盞茶的時間,仿佛如同隔世。
不是箭人不想說話,他身中數箭,哪有力氣再說話,要不是邱百戶拔箭這麽狠,也激不起他。
“穿越了?這麽悲催的嗎?穿越到了屍體身上,還是個身中數箭的小兵,也就是說電梯下墜了?我死了,靈魂出竅到了這裡。原來這個小兵也叫許文樂,緣分?”
許文樂身中數箭將死的時候,大學畢業生許文樂,西裝革履的準備去有名的公司面試,求一個好的前程,誰知電梯出了故障,再醒來就在這昆山要塞,還是一個躺屍,關鍵是身中數箭的的刺蝟屍體。
“邱邱百戶,你倒是試一下是死是活,你這樣架著他已經有三盞茶的功夫了,你不累?”小齊看著邱百戶小腿始終在顫抖,心中也是慶幸,屍體辛虧不是靠在他身上
邱百戶汗如雨下,臉色比許文樂好不到哪去,心中的壓力遠遠超過身體的壓力,詐屍不是沒見過,這種身中數箭的詐屍他還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不讓他今天開眼了。
他將許文樂頭稍微往上頂了定,讓他脫離自己的肩膀, 這樣兩人之間有了間隙,邱百戶也能用的上勁。
“還不過來幫忙,估計剛才是回光返照,站在估計是死的透透的了。”邱百戶對著小齊說道
小齊知道,再不過去邱百戶可能會真的生氣,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伸手試試他,有沒有鼻息。”邱百戶從剛才的慌張中走了出來,畢竟是老兵,再慘烈的戰場都去過,
小齊只能只能戰戰兢兢的伸手去試探許文樂的鼻息。
“哇!還活著!”小齊迅速縮回了手
邱百戶聽了,反而心頭的一塊石頭落了下來,身中數箭能不死,自然是命硬,雖然看著情況就算不死,也活不久。
即便活了下來,也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只要活著就好。
他試著將許文樂放平,發現如何放都不如意,因為他身上的箭限制了他臥倒的姿勢。
“傻不愣登的樣,不知道搭把手,你想讓我一直這麽架著他。”邱百戶瞪著小齊,他也能理解小齊畢竟才入部隊一年,還一直在後勤,所以有些膽小
小齊聽了雖然有些膽怯,不過還是鼓足勇氣向前伸手,左比劃右比劃一時竟不知如何照拂許文樂,畢竟能上手的地方真不多。
“笨樣!不會抓腿,提檔?”
小齊聽了愣了一下,許文樂更是有苦求不出,這是救人還是殺人,不怕捏爆蛋蛋!
小齊對著許文樂拜了拜:“兄弟,實屬無奈,只能得罪了。”
說完直接一手抓腿,一手提檔,還不小!
兩人將許文樂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