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漸漸恢復了知覺,隻覺得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不疼,而強烈的疼痛感也讓他的神智清醒了許多,睜開眼後稍微瞧了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就在床邊不遠的地方正在熬著什麽,從味道來判斷應該是藥汁。
“這是哪?”
想要坐起來,結果這一動身上的疼痛更加嚴重,險些讓薑玉慘叫出來,硬挺著才把那聲慘嚎給憋了回去,同時躺回到床上思索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我用了純陽九轉訣……然後體內真氣暴漲到要把我撐爆的錯覺!”
想到這裡,薑玉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念頭:“我不會是真的掛了,然後又穿了吧?”不自禁的運轉起峨嵋心法,發現體內依舊存在著熟悉的峨嵋真氣:“還是峨嵋內功,功力也沒太大變化,看來應該沒事!”
順勢運轉真氣走了一個循環,如果這時候有人進來,就會發現薑玉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豐富,從開始運行真氣開始,這表情就變個不停,最後整張臉都扭曲到了一起,叫人根本看不出這人本來面貌是個什麽模樣。
好不容易一個周天運轉完畢,薑玉連忙收功暗道了一聲:“這也太疼了!”
此時他才有功夫仔細查看一下自己的情況——渾身疼痛,經脈受到了嚴重的損傷,稍微運轉內氣就會疼痛萬分,讓他以為自己是不是已經廢了,不能再動用真氣了?
“靠,我又不是那個華山派的,又沒有人教我那套作弊劍法,沒了真氣以後還怎麽混?”
可光著急似乎也沒有用,薑玉躺了片刻,覺得力氣恢復了些之後,就忍著不適坐了起來:“有人沒有?”
喊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聲音簡直小的比蚊子叫強不了多少,估計就算有人站自己面前也聽不真切。
同時薑玉還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一塌糊塗,剛才自己喊了嗓子,可是就連他自己都聽不明白自己喊的是什麽意思,就好像一段好無意義的嚎叫一樣,還是蚊子叫級別的嚎叫。
顫顫巍巍的抬起手摸了摸嗓子,這才發現自己脖子上纏了一層布,似乎裡面還有藥膏之類的東西?
“對了,我那一嗓子似乎起了音波功的效果,看來那一下不但給我爭取到了時機,也把我這嗓子給傷到了!”
坐了這片刻,腦袋裡的記憶也漸漸清晰了起來,那天發生的時候慢慢的出現在了腦海裡。
使用純陽九轉訣,功力暴漲然後抓住機會將那楊隗一頓狂毆,期間還被那楊隗打了幾掌,自己似乎也沒理會只是不停的出招、出招、再出招,將懂得的狠辣招數全都招呼了一遍,一直打到腦袋昏昏沉沉什麽也不知道時也沒有停下手。
“看來身上這諸多狀況,小半是那楊隗所傷,大半倒是這純陽九轉訣造成的,這門功夫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用的!”
其實薑玉還真沒猜錯,如果不是他恰好就在醫館和楊隗動手,恰好身旁就有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那麽就算他保住這條小命,這身經脈十有八九也會廢掉了。
“自己受了重傷,也不大可能隨便移動,那麽說這裡是醫館?”
將身上蓋著的薄被撥開,薑玉看了眼身上的穿著——煥然一新的乾淨裡衣,也不曉得是誰幫他換的——稍微將前襟拔開一點,
立刻就看到身上纏著的白布,依稀間還能聞到刺鼻的藥味。 仔細打量了下那纏著的白色布條,薑玉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看來沒錯了。”
可能沒太多人注意到,那就是那位女大夫在幫人包扎的時候,總喜歡在最後收尾的地方弄個很不起眼的小結,一開始他還沒在意,但是見到巡捕房的兄弟受了傷包扎後基本都有這個共同點,就注意到了。
加上他對這女大夫有幾分好奇,自然多關注了幾分,此時見自己身上那繃帶也有這麽一個小結,自然就曉得是誰的傑作了。
“怎麽不見人?”
嘗試著站了起來,薑玉發現自己雖然渾身乏力,但勉強還能走動,加上躺的煩了也想動一動,便了地,一步步蹭出了房間。
一出來才發現自己躺的是一個裡間,出來後竟然還是一個臥室般的房間,只不過這裡多了些桌椅板凳,床鋪也比較簡單。
“難道裡面那是病人間,這裡是家屬間?”
想抬手習慣性的抓一抓腦袋,結果發現這個動作太累便作罷,繼續一步步往大門蹭,好不容易到了房門那裡,突然聽到有聲響,便停下了腳步。
“咦?我這耳朵似乎比以前更靈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環境太過安靜導致這樣的錯覺,薑玉又站在原地仔細聽了下,發現的確是有水聲,而且就是在附近發出的。
順著聲音走過去,薑玉這才發現這個所謂的‘家屬間’角落處有個屏風並不是單純的擺設,這後面竟然還有一個小間。
薑玉探頭往裡張望了下,只見到白氣繚繞什麽也瞧不清楚,不過那煙氣當中竟然帶著一股清香味,熏得薑玉腦袋微微有點發暈。
“咦?”
迷迷糊糊的往裡又走了幾步,水聲越發清晰了起來,薑玉聽的越來越清楚後腦袋猛的一震。
“莫非……”
似是想到什麽東西一樣,腳下這步子再也邁不出去了,臉上的表情也變的尷尬了起來。
“我是堅定的向前觸發這廣大人民群眾們喜聞樂見的場景呢?還是轉身離去就當什麽也沒發生?”
這個問題簡直就是‘我是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一樣的讓人無比糾結,就在他準備‘禽獸不如’了的時候,偏生讓薑玉想到一件事。
“咦?如果真的是如我所猜測的那樣,不就可以看到大夫的真正樣貌了?”
就這麽一耽誤,只聽到水氣當中嘩啦啦一陣響聲,緊接著一個人影慢慢出現在了薑玉面前,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薑玉面前就多了一個人來。
什麽叫渾圓挺拔?
什麽叫白玉無瑕?
反正薑玉在這一瞬間全都明白了,同時他還明白了什麽叫做魔鬼般的身材以及惡魔般的臉……
衝擊實在太強烈了,尤其是那麽完美的身型,在模模糊糊只能看到輪廓的時候給了人無限的遐思,可當她毫無保留的將一切都展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偏生有這麽強烈的反差,這種巨大的衝擊真是叫人……
“咳~!”
薑玉除了咳嗽似乎想不到做出什麽反應才合適,雖然盡量的想要將目光移開,不過總是不自覺的會往那臉上去瞧,就連面前的人什麽時候抓出一件長衫將自己裹住都沒注意到。
“看夠了麽?”
很意外的,這女大夫的反應竟然這麽平靜,反倒讓薑玉心生愧疚之感:“這個……我不是故意的!”
“嗯!”
女大夫隨口應了一聲,那神態就和別人與他說我借一根蔥似的無比平淡,並且自顧自的整理著身上的長衫。
薑玉見她低著頭不說話,又想起平日裡她都是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臉上更是不露半點出來,就連用來視物的雙眼都以薄紗遮住,如今他算是知道為什麽了。
任何一個女子都會對自己的相貌極為在意,偏生這麽完美的身體竟然生了這麽一副相貌,因為衝擊太過強烈,薑玉甚至都沒瞧清楚五官是個什麽模樣,滿眼都被那大片大片的坑坑窪窪以及黑青色的膿包給吸引了注意力,這副恐怖的模樣也難怪要遮掩的嚴嚴實實了,要不然真容易把人嚇壞。
偏生叫自己把平時隱藏極深的面龐相貌瞧了個清楚,這……這種情況就算人家要殺了他,似乎也沒有什麽可以辯解的?
憋了半天,薑玉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終於憋出了一句話:“對了,怎麽稱呼?”
以前都是大夫、大夫的稱呼,就算和別人聊起她來也是那女大夫如何如何,竟然連名字都沒有問過,可這種情況下才想起來問對方名字,薑玉自己都覺得荒唐。
“我叫紫筠!”
紫筠的表情很平靜,一點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其實你沒必要這麽緊張,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負責!?”
一句話好似一道天雷般劈中了薑玉,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不但看了人相貌,還把人身子看了個精光。而且此時所在的世界和原來的世界不一樣,看了姑娘家的身子可不是道個歉就能解決的事兒。
這個世界的風俗習慣與華夏的古時候更為接近,雖然風氣更開放一些,姑娘家連門都出不得,甚至出來做拋頭露面賺錢的普通女子也不少,可也絕對沒開放到女人能隨便叫人看自己身體的程度。
所以紫筠這句話,被他當成了是對自己的提示:你都看光了,是不是得負起應盡的責任?
“這個……”
紫筠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薑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實際上她真沒有逼薑玉負責的意思,於是又強調了一下。
“不用太過在意,就當今天什麽事情也沒發生好了!”
偏生紫筠越是這麽說,薑玉越覺得自己‘禽獸不如’,一咬牙一跺腳,做出了自己這輩子最艱難的決定。
“雖然我這個人毛病一大堆,也不算什麽好人,但該負責的事情絕對不會推脫!你放心……”
紫筠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就算你想要負責,那也是不可能的!”
薑玉聽到這句後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隨即就是滿肚子的疑問,覺得這事情的發展怎麽越來越莫名其妙了?好像不依不饒要負責的人不應該是自己才對吧?怎麽這女人推三阻四的好似自己才是被佔了便宜的那個?
正想詳細問問,只見紫筠伸出那纖細白嫩的手指在自己身上一點,薑玉立刻就感到全身發軟,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一臉驚詫的看著紫筠淡淡的對自己說:
“就算想對我負責……你也沒有足夠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