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玉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他腦海裡想過無數種情況,偏生就沒有眼下發生的這一種。
“你……這……是……什麽……功夫……?”
他本來嗓子就沙啞,此時不但身子酥麻,連臉頰也有點木木的感覺,說話更加吃力,斷斷續續的好不容易才把自己要說的話講完。
紫筠看著躺在地上的薑玉,並沒有伸手來扶一下的想法,而是自顧自的走到薑玉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後穿起衣服來。
同時好似自言自語一般的說著話:“我自小體弱多病,跟隨師父後師父為了改變我的體質用了很多藥方,可以說我自小就是在藥汁裡泡大的!”
紫筠說的很慢,將衣服都穿好的這一陣,她才說了這麽幾句話。將面容重新遮掩妥當只露出雙眼,紫筠這才回到薑玉面前——薑玉這才注意到這雙眼竟然如此的懾人心魄,難怪雙眼上沒什麽異狀卻要用薄紗遮住,叫人只是看到這雙眼睛,就有忍不住要看到全貌的衝動。那樣的話肯定會惹來許多麻煩,也難怪會選擇遮掩起來。
不過薑玉都看了個清楚,所以也沒必要遮住了,紫筠回到薑玉面前,又用手套將雙手也給包裹的嚴嚴實實這才伸手將薑玉扶起來。
“所謂是藥三分毒,我自小到大泡的藥材不知道多少,所以我幾乎成了一個藥人……或者說毒人也沒錯!適才只是輕輕一點就可以叫你渾身酥軟乏力便是因為這個原因。”
薑玉這次才明白為什麽紫筠還特意把衣服穿好,並且戴上手套才來扶自己起來,並非是這女人有什麽潔癖,而是如果直接伸手的話,估計自己中毒更深。
“這……麽……霸道?”
紫筠瞥了他一眼,可能是對他會用這麽個詞匯來形容自己覺得挺有意思,甚至還順口接了句:“是的!就是這麽霸道!”
說完自己先是一笑:“所以,你就算想要負責也不可能,憑你目前的實力,連碰我一下都做不到,還談什麽負責?”終究是學醫的,說話的時候對一些事情倒是並不避諱。
也正是這樣,薑玉聽了之後更加煩躁。這話雖然是事實,可卻叫他有一種非常強烈的被鄙視感,鄙視的正是他的能力,偏生連辯駁都辯駁不了,畢竟事實就擺在眼前,只能自己獨自生著悶氣。
鬱悶當中被送回到了最開始的那間房,紫筠瞄了眼一旁煮著的藥壺,估摸了下時間後先扶著薑玉回到榻上,這才將那藥壺舉起,然後將裡面的藥汁倒進一旁的瓷碗當中。
“不過倒是小瞧了你,我本以為你此時才會醒過來,那時候正好這藥也煮好了。沒想到你竟然提前醒了過來,還自己走到了外面!”
說到這裡,紫筠抬起頭看了下薑玉:“不過你這一次受傷太重,若是不好好調理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會成了廢人。”
說到自己身體上的事情,薑玉不得不小心謹慎,連忙問了一聲:“我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紫筠將那碗湯藥遞到薑玉嘴邊,端著碗喂他喝了下去,同時在一邊講解起薑玉身體的情況來。
“你中了那個叫楊隗的人四記毒掌,前面三掌倒是沒什麽,這兩天我已經以針灸以及藥物化解的差不多了,不過最後一掌應當是那楊隗自知必死無疑,所以鼓起一身毒勁全力施為,
恰好打在了你譚中穴的位置,毒勁盤桓在你譚中穴中極難清除出去……” 薑玉心裡一緊,不自覺的就往自己胸口那裡瞄。
“不過這毒雖然麻煩,但也不是無法可解,最多耗費些時日罷了!”
這心啊,突然一緊,緊跟著又是一松,薑玉感覺自己現在和坐那過山車也沒什麽區別了,此時正要松口氣,哪想到接下來的話又讓他不自覺的提起心來。
“不過你也不曉得用了法訣,體內多出來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來,而且驟然暴漲的真氣嚴重損傷了你體內的經脈,好在你本身功力並不強橫,加上自身真氣幾乎消耗一空,所以這突然暴漲出來的真氣雖然傷了你的經脈,但終究沒叫你經脈全廢。”
說到這件事,似乎是覺得薑玉實在有夠亂來不自覺的橫了他一眼,而在薑玉看來這一眼那可真叫個風情萬種、千嬌百媚、什麽什麽無限什麽什麽的。
“這是在勾引我嗎?”
腦袋裡想著這些東西,連自身經脈什麽情況都忘了去問,結果還是紫筠發覺不對勁停下嘴瞧著他,看了好半天才叫薑玉意識到不對勁。
“額,怎麽?”
“沒什麽,繼續說你經脈的情況!”
似乎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似地,紫筠繼續講解了起來:“這段時間你就別胡亂運功了,等我配幾方藥物,調養好你的經脈之後才可以繼續修煉內功。”
隨即又講了下這些日子要注意的事情,同時大致說了自己要如何治療薑玉的身體,最後突然問了一句:“對了,我幫你檢查的時候,發現你最近似乎有浸泡藥浴?”
薑玉心裡咯噔一聲,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哦,你也知道我正在修煉武功,想必也瞧的出來我這天資不算多麽出眾,恰好得到了這麽一副藥方可以改善體質增強經脈,於是就依法使用了。”
紫筠聽了薑玉這番解釋,眉頭皺起老高:“你那方子,是何處得到的?”
“從一采花賊身上翻出來的!”
這事情不好把上官黎扯進來,薑玉乾脆就把事情都推到了梁子山身上,反正那家夥死了,他也來一個死無對證。
至於究竟是不是?誰會去在乎那個?反正梁子山的確是他抓到的,他也的確在梁子山身上翻出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這點韓府中人都可以給他作證。
不過他倒是好奇,這紫筠怎麽這般關注那藥方?難道她也對這藥方有興趣?
“她剛才好像說過,自己打小就是泡著藥汁長大的。難道因此喜好收集各類用以泡身改善體質的藥方?”
卻不想紫筠直接說了句:“那藥方你最好不要再用了。”
“為何?”薑玉愣了片刻,沒想到紫筠竟然會這麽說,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似地追問了句:“難道那藥方有什麽不妥?”
紫筠點了點頭,證實了薑玉的猜測:“你得到的那藥方,雖然具體的方子我沒看到,但這幾日幫你診脈查看情況,倒也瞧出幾分具體效用來!”
“這藥方的確可以調理經脈、改善體質,但是卻有很大的副作用,你若是想要在武道一途上走的足夠遠,那麽最好放棄這副藥方。”
“具體什麽副作用?”
薑玉倒是知道這藥方有副作用,但究竟是什麽副作用卻不曉得,上官黎也只是說不太清楚,沒想到這位女大夫竟然能瞧出一二來,若問的清楚自己無論繼續用還是不用起碼心裡都有底。
紫筠沉吟了下:“具體情況倒也不好說,只能說若你依賴這藥方,就算你的經脈變的比以前強韌許多,但最後也無法達到多高的成就。”
這話說的不清不楚,薑玉再問,紫筠也只是說:“看不到具體藥方,究竟怎麽樣實在不好說,也許我的這番推測也有不對之處也說不準!”
聽她都這麽說了,薑玉就把這事情放到一旁,反正他最近不可能再用那藥泡藥浴,所以一時片刻間倒也不著急,眼下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將傷勢養好……
“唉?對了,那天我應該是把那楊隗打死了吧?”
紫筠見他才想起來問這事情,也覺得好笑,點了點頭:“那叫楊隗的被你打的不成模樣,最後屍首是被沈長青沈巡捕帶走的。”
一提到沈長青,薑玉這才想起來正事。
“對了,我在你這裡待了幾天了?沈巡捕有沒有說怎麽安排我?我是繼續留在白河鎮還是自己去柱州城?”
紫筠聽到薑玉這麽問,突然笑的更開心了,雖然瞧不見表情,但那雙眼都彎成了一對月牙。
“怎麽了?”薑玉見紫筠這個反應,立刻就意識到有什麽地方不對。
好在紫筠沒有賣什麽關子,直接就告訴了薑玉。
“你已經昏迷了足足半個月了,而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柱州城中!”
“什麽?”
薑玉瞪大了雙眼,對這個消息無比的震驚。
他沒想到自己這一昏竟然昏過去半個月?這時間過的也忒快了點吧?另外他也沒想到自己一睜眼,已經身處另外一個地方了。
“這……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啊!”
隻覺得這事情未免太過荒唐了些?自己莫名其妙的怎麽就換了地圖了?讓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紫筠隨即又道:“另外,那位沈巡捕這幾天來過幾次,托我轉告你不用擔心旁的事情,先好好養傷,瑣碎的事情巡捕堂自然會幫你解決的!”說到此處,紫筠又接了一句:“倒是沾了你的關系,我才這麽快就在這柱州城中尋到合適的地方將醫館再開起來,所以這診金藥費你就不用額外再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