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子?”
薑玉第一反應就是適才在醫館門口見到的那個人。
“不會這麽巧吧?”
可要說巧合,白河鎮就那麽巧有兩個人都在脖頸上長了瘤子?想到這裡,薑玉立刻追問起具體細節來,比如那瘤子的位置,那人具體的相貌。
沈長青見到他這個樣子,也猜到了些東西,所以但凡薑玉問到的,都詳細的描繪了一遍,等說完了這才問了句:“你見到他了?”
如果說剛才只是懷疑,現在薑玉已經可以肯定了,自己撞見的那個就是楊隗,那家夥竟然沒有跑遠,又潛回了白河鎮裡面,還跑到巡捕房旁邊的醫館中求醫。
“這家夥……還真是將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這一理論貫徹的夠徹底的!”
薑玉將大致情況一說,沈長青繃著臉道:“那八成就是楊隗了,我雖然被他用毒掌傷到,但我那一拳也不是好挨的,起碼傷了他心脈和肺脈,這種傷勢若不是內功有相當修為之人,就必須尋醫診治,並且不能耽誤太久。”
“何況那楊隗修煉了毒功,內勁上參雜了毒素,心脈、肺脈又都是極為要緊之處,他無法以自身內功穩住傷勢,所以跑回白河鎮來求醫倒也不奇怪!”
說到這裡,沈長青哼了一聲:“不過這家夥居然這麽大膽,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若不是薑玉你恰好撞見了,恐怕還真叫那家夥逃了。”
原本沈長青想要先穩住傷勢,解了體內之毒才去追捕那楊隗。他估摸著楊隗中了自己一拳,肯定也受傷頗重,就算逃也逃不了多遠,還要求醫診治,那樣更容易留下線索,自己只要循著線索追過去,抓到他的可能能有五六成。
沒料到這家夥竟然轉個身又跑回來了,要是按照沈長青之前的想法,必然撲一個空,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都不幫著那家夥,竟然讓薑玉給撞見了。
“可……”
沈長青本想起身去抓那楊隗,奈何渾身酸軟根本使不出力氣,無奈之下歎了口氣:“這毒勁雖然不難去除,可偏偏最是耗費時間,要是這段時間叫他穩住了傷勢然後尋地隱匿,再想找到可就麻煩了。”
薑玉此時卻有點擔心那醫館的大夫,也不知道這所謂的魔教中人會不會來個殺人滅口。
“應該不會吧,畢竟那家夥並不知道自己身份暴漏了!若是殺人,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同時他覺得這個楊隗也是一連串事情最關鍵的人物,還有他也想從那楊隗嘴裡問出魔教最近的情況,所以無論從任何一個方面來瞧,他都得去會一會這楊隗。
“不若我先去盯著那楊隗?”
沈長青沉默了好一陣,最後才點點頭:“這樣也好,只是若不小心被那楊隗發現了,情況不妙你就趕緊跑掉,那楊隗傷了心肺,對行動肯定有些影響,定然追不上你!”
“另外,你要小心那家夥的毒功!”說著話,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裡是咱們巡捕堂配發的解毒丸,雖然不算什麽稀罕東西,但對付大多數毒素都還算有效果,就算解不了也能壓製住毒素,爭取些時間,你且拿著以防萬一!”
薑玉接過瓷瓶,小心收進裡懷這才轉身出了小屋,然後邁開雙腿直接衝出巡捕房,一出了門立刻施展出峨嵋身法直奔那醫館而去。
他這段時間修煉下來,峨嵋身法倒也練得還算純熟,只是平時沒什麽機會施展,今天才算是第一次盡情施為,隻覺得腳下生風,耳邊更是只能聽到風聲,道路兩旁的景色走馬觀花似地掠過,若不是薑玉現在眼力還可以,根本就瞧不清楚周圍的環境了。
這速度加上醫館本就不遠,眨眼的功夫薑玉就到了醫館正門,但他又不好冒冒失失的衝進去,萬一那楊隗見了自己,發現情況不對轉身就挾持了大夫,那時候更加難辦。
抬頭瞧了瞧,回憶了下醫館裡面的布局——醫館在街邊是一個門臉,基本上看病抓藥都在這裡。但是後面還有一個小院,有的時候病人情況嚴重或者需要在醫館熬藥服用的時候,都會進院子裡等著。
“那楊隗身上內傷頗為嚴重,加上身份敏感肯定不會在前堂坐著,此時八成是在院子或者更裡面!”
薑玉左右瞧了瞧,發現這醫館左右的院牆並不多高,便拐進一旁,看準位置一個縱身就躍到牆上——他現在的輕功和內功並不高強,所以這一躍還借了一次力才上得牆來。
他選的這個位置很好,蹲在牆上的話恰好被拐角的屋簷給遮擋住了身形,加上一上來才發現,這院子裡剛好種了一棵大樹,此時節正是葉茂的時候,所以就算那屋簷遮不住自己,從裡面望過來的視線大半也會被這樹葉遮住瞧不清楚。
薑玉就在這個位置往裡面打望,想要看清楚那楊隗有沒有在院子裡,只是他這模樣著實有點好笑。
從裡面望過來自然是什麽也瞧不到,可是從外面看的話,就恰好見到一個人蹲在牆頭上,撅著屁股往裡面不停的尋摸,若不是薑玉穿了一身巡捕衣衫,誰瞧著都是一個賊人正在踩盤子。
幸好這時候沒什麽人來回經過,要不然只要隨便吼一嗓子,他這蹤跡就暴露出來了。
瞧了一陣,沒瞧見那楊隗,薑玉小心翼翼的從牆頭上躍了下來,然後輕手輕腳的往前走,生怕走路的聲音大一點就被發現,同時盡量挑能潛藏身型的位置走。
偏生他剛從樹後轉出來,想要衝到前面那花壇後面的時候,屋子裡竟然走出一個人來,一抬眼就看到薑玉踮著腳往前竄,薑玉抬眼一瞧,出來的這位正是那楊隗。
“朝廷的狗崽子!”
楊隗臉色依舊蒼白,出來的時候腳步也很緩慢,見到薑玉的時候還愣了片刻,但隨即反應過來這情況不對,加上薑玉那一身衣服已經暴露了其身份,更重要的是楊隗想起薑玉正是先前在門口遇到過的那個巡捕。
“該死,當時就應該把這狗崽子順手宰了,沒想到竟然被這家夥撞破了身份!”
他本來沒把薑玉太放在心上,隻覺得這麽一個年輕人在巡捕房裡估計也沒什麽地位,何況那沈長青是巡捕堂下來的人,估計和本地巡捕也沒啥交情,沒看那家夥抓自己的時候都只是自己一個人嗎?
所以他本著莫要打草驚蛇的念頭沒理會,哪知道薑玉和沈長青還真有交集,而且偏偏就說到了他的頭上,這才暴露了蹤跡。
也活該他倒霉,這剛服了藥,都準備離開了結果卻和急忙趕過來的薑玉撞了個正著,要是薑玉慢一步,或者他不在屋裡等藥性化開而是直接吃了藥就離去,都沒有眼下這一幕了。
“看來得趕緊殺了這狗崽子離開這白河鎮了!”
雙眼一眯,楊隗真沒把薑玉放在眼裡,此時被撞見了意識到身份暴露也沒想太多,隻覺得把薑玉殺了也就是了,立刻邁開雙腿幾步衝到薑玉身前,手掌一抬徑直就往薑玉面門拍了過去。
卻沒料到薑玉也和他想一塊去了,覺得既然撞上了,那就別尋思太多了,為避免他挾持人質,趕緊將其纏住再說。
“金頂綿掌最擅纏鬥,就算打不過他拖他個兩三刻,鬧出這偌大動靜後巡捕房那邊肯定要來人的。”
這般一想,挺直身子邁開步子也衝向了楊隗。
結果倆人都是向前急衝,眼睛一眨發現對方已經跑到了面前,薑玉這招數自然一滯,那楊隗的一掌也沒來得及怕出去,兩人動作都不由一頓。
此時就顯出薑玉腦子靈活來了,自己招數一頓,對他影響不大,順手就換了一招野球拳中的正中直拳。
這野球拳招數並不繁雜,沒什麽變化,特點就是簡單直接,這當口施展出來最恰當不過,一拳擂過去,楊隗險些被薑玉打個正著,還是急忙停下腳步側身閃避,這才堪堪避過這一拳。
可他這一閃,先手就被薑玉奪了去,薑玉佔了先機後知道自己武功不如他,立刻施展出金頂綿掌,仗著掌法中精妙的招式變化和楊隗纏鬥,間或突然變招五虎奪魄掌法和三十六路擒拿手打楊隗一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然迫得楊隗處於下風,拿薑玉沒有任何辦法。
要說楊隗此時是要多鬱悶有多鬱悶,本來不怎麽瞧的上的年輕巡捕,竟然是個好手,那套掌法飄忽來去、變化多端而且勁力時隱時現叫人捉摸不透,竟然是一門極為高明的上乘內家掌法。
可如果僅僅是金頂綿掌的話,楊隗倒也不怕。他瞧出薑玉這門掌法雖然精妙,但這年輕人自身修為有限,根本無法完全發揮出這掌法中的妙處來。可偏偏薑玉時不時突然招數一變,時而是那大周巡捕中最常見的擒拿手法來鎖自己雙臂,要不然就是突然手掌作刀施展一些極為狠辣的招數,迫得自己也不得不回招自保。
隻交手十余個回合,楊隗就知道自己先前看走了眼,而且開始納悶起這年輕人究竟是個什麽來歷。
“莫非是隨沈長青一起從巡捕堂來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