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老爺子在薑玉面前提起他女兒的時候,薑玉真的有一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感覺,好在韓老爺子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見到薑玉為難立刻就把話題轉到了別的事情上面去,天南地北的一通神侃,倒是讓薑玉覺得頭昏腦脹,一直到從韓府出來還覺得迷迷糊糊的。
走了一段路這才回過神來:“竟然被侃暈了,真是丟人!”
抓了抓頭,薑玉覺得自己實在太丟眾多穿族先賢的臉面了,侃大山愣是沒侃過一個本地的土著。
“不過這一通神侃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他總算是對這大周王朝有了個大致的印象。”
通過韓老爺子的話,薑玉才弄清楚大周王朝雖然強橫一時,但這個世界並不是小到只有這麽一個國家存在。
不說旁的,大周王朝的北面還有幾個零散的小國,如今為了對抗大周已經抱團結成了一個聯盟。
同時南面還有幾個實力稍微強上些,雖然遠不如大周但真要發起狠來,大周也要謹慎應付的國家——同時那幾個國家對大周的態度並不算好,南面邊境那邊常年都是事端多發之地。
這就是大周以及左近國家的大致情況,薑玉雖然只知道了個大概,也比原來一點都不知道來的強。
正回憶著韓老爺子說的諸多話,只見前面突然竄出一個瘦小身影將前路攔住,同時手上拄著一柄大刀,橫著眉毛瞪著自己。
不用多瞧,就看這造型他就知道來的是誰了,這附近除了韓家大小姐,誰還會這麽雷人的提著柄長柄大刀到處亂跑——話說這玩意兒是馬戰專用,加上長兵器是朝廷管制之物,跑江湖的人就算是習練槍法什麽的,平日裡也會想些法子將兵器藏起來(或者是做個機括,分成兩截,用時拚接上,或者用布裹的嚴嚴實實的冒充扁擔之類物事)。若不是韓家那背景估計韓大小姐也弄不到這玩意,只是讓人不明白這丫頭怎麽就喜歡提著大刀晃來晃去?
“說!我爹和你說什麽了?”
韓家大小姐一露面,就來了個氣勢驚人的開場,手上大刀讓她掄的和螺旋槳似地,然後嘭的一聲砸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力氣使大了,那刀柄上傳來的反震之力竟然讓韓淑嫻險些握不住將其扔到一旁。
自覺丟人的韓淑嫻臉上一紅,然後為了掩飾尷尬中氣十足的喊了這麽一嗓子。
薑玉左右瞧了瞧,這地方選的還真好——此時天色還早,本就沒什麽人。加上白河鎮鎮北本就是清淨之處,他又剛好走到了一條小路上,左右全是高高的院牆,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別院。
這麽個地方平日裡還真就沒什麽人,更不可能誰吃飽了撐的在這地方待著,所以這路上似乎就剩下自己和這位韓小姐……哦,還有她帶來的一大群人,前面後面各站了一排將路給堵死了。
“韓小姐這是……”
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韓小姐是來興師問罪的——為了什麽他也猜得到,肯定是聽說自家老頭想把她推銷出去,不滿之下就跑來自己算帳來了。
說實話,這一刻薑玉突然有一種傷了自尊的感覺:“就算你看不上我也不至於興師動眾還抄著家夥來找我吧?”
韓淑嫻哼了一聲:“你沒答應吧?”
薑玉吐了口氣:“沒!”
說到這份上,
再扯那些沒用的根本就是浪費時間,薑玉也不想因為這點破事鬧出什麽誤會——歡喜冤家之類的他可沒太大興趣,何況他對韓淑嫻也沒有那種想法,還是說清楚的好。 韓淑嫻聞言一副懷疑之色,看那樣子就知道她是在懷疑薑玉沒說實話。
一般來說,韓淑嫻家裡要背景有背景、要錢有錢、權勢什麽的只要韓家幫襯一把,早晚也不會差。
加上韓小姐自覺雖然不算是什麽美若天仙,但相貌也是不差,至多就是她這跳脫的性子讓人頭疼了一些(當然她自己絕對不會這麽認為),這條件放在這裡,換誰誰會拒絕啊?
正是基於這種判斷,當韓淑嫻見到自己母親旁敲側擊的詢問自己對那薑玉的觀感的時候,就意識到壞了——尤其是她立刻就聽說自己父親還把那薑玉給請到家中吃飯來了。
“本小姐才不想嫁人!何況那個薑玉一點也不帥!”
急忙忙打發了自己母親,然後帶上一票人抄起家夥就跑到這條路上堵薑玉——這條小路算是近路,她猜測薑玉肯定會走這條路回巡捕房,結果還真叫她堵了個正著。
本來做好了嚴刑拷問甚至使點手段或者給點好處讓他放棄的,哪料到問出這麽一個答案。
“真沒答應?”
薑玉見她不相信,隻得無奈的將大致情況說了下:“根本就沒談此事。”見到韓淑嫻還是一臉狐疑,就又加了句:“就算談了我也不會答應。”
哪料到這句話直接捅了馬蜂窩,韓淑嫻跳著腳嚷嚷了起來:“什麽意思?看不上本小姐嗎?本小姐哪裡不好啦?”手中大刀險些甩飛出去,嚇的旁邊一種雜役猛的後退一步。
“……”
薑玉對於這種女孩真有一種無奈的感覺,真想一走了之算了。
“你不是我的菜!”
這句話讓韓淑嫻冷靜了下來,原因則是她根本聽不懂:“什麽意思?”
“就是我喜歡的不是你這類型的。”
有的時候女人真的很讓人捉摸不透,本來意思沒什麽變化,只不過換了個說法就能讓同一個女子的反應呈現出截然不同的反應。
“哦,是這樣啊!”
韓淑嫻不生氣了,將大刀抗在肩膀上,嘻嘻的笑著:“真沒答應?”
“真沒答應!”
也不知道這丫頭怎麽就湊到薑玉身旁了,還伸出小手在薑玉的肩膀上拍了拍:“那就多謝你啦!那個,沒什麽事兒了,你忙你的去吧!”
“……”
說完不管薑玉自顧自的往家走去,就在薑玉非常無語的時候突然回頭說了句:“對了,我發現你總喜歡抓頭……改改這個習慣吧,本來長的就一般,再有這麽個習慣就顯得更加傻氣了。就算要抓起碼也是抓下巴或者摸鼻子,這樣起碼帥氣一點啊!”說完話轉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看著一群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薑玉歎了口氣:這叫什麽事兒啊!
雖然好歹是擺平了,可信的疑問又升了起來:“怎麽韓老爺子會有這種想法?按理說他韓家也算名門望族,想要嫁女兒還怕找不到合適的對象?自己算什麽?說好聽點是大周朝廷的巡捕,說難聽點就是低級打工仔,根本就不入流,那韓家選女婿怎麽也挑不到自己頭上吧?”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薑玉回到了巡捕房,才一到門口就見到陸文昊站在那裡抻著脖子張望,見了他後立刻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衝到自己近前:“快點隨我去見主事,等你好一陣了。”
薑玉知道肯定是采花賊那事情。
昨晚他將采花賊送到巡捕房,大致做了份備案——那份備案會在一早送到鄭林面前,估計鄭林看了備案後立刻就要找薑玉詢問詳細情況,畢竟這采花賊還牽扯到了陳家滅門案,這事情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奈何薑玉被韓老爺子請去吃飯,他也不好派人去把薑玉找回來,隻得乾巴巴等著,等薑玉自己回來。
果然,薑玉一見到鄭林,這位主事此時坐都坐不住,更不再擺那副莫測高深的架勢,一見了他直接就問道:“把詳細情況說說,尤其是和陳家有關的事情!”
薑玉倒也不隱瞞,將事情詳細又講了一遍,同時納悶的道:“主事若著急詢問情況,怎的不去審問梁子山?”
陸文昊聞言立刻在旁邊低聲說了句:“那梁子山被薑兄送回巡捕房後沒多久就死了, 鄭主事起來後只見到了眼屍身。”
“哦!”
聽聞梁子山死了,薑玉竟然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實際上他當時就想把其一刀了結,這樣才能保守住那小鑰匙的秘密,只是覺得這麽做似乎不妥,剛問出一堆事情就把人殺了,總有一種翻臉不認人的感覺。
但隨後他又覺得反悔,覺得自己特白癡,和一個采花賊這麽講究幹什麽?一刀結果了他都算是仁慈了。
“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該殺就殺,秘密什麽的先不談,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可真不是人過的!”
心中記住這個教訓,繼續和鄭林說那陳家的事情,等到他將問出來的事情全都講完,那鄭林表情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了——雖然比先前嚴肅,可怎麽瞧那眼中都透露著喜色。
等到鄭林一開口,薑玉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
當時鄭林來回踱了兩步,轉頭瞧了眼薑玉後說道:“薑玉也不算外人了,這事情說給你聽也沒什麽!”
尋思了下後又繼續道:“陳家在咱們白河鎮算是頗有名望,更重要的是陳家很多買賣都給咱們鎮府帶來許多好處,而陳家被滅了滿門對白河鎮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不說旁的,以後哪個富商還敢來咱們白河鎮做大買賣?這也是此案會讓州府那邊這麽重視的原因之一。”
“可如今的情況不同了,如果確定陳家和魔教有所牽連的話……那麽此案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