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愣子一共找了十來個郎中,看這些郎中一個個戰戰兢兢的樣子,李景就知道他們肯定是被劉二愣抓來的。
“治好他們,重賞!治不好,以後就別做郎中了!”李景也不廢話,扔下一句就帶著高奇找孫總旗議事去了。
“聽到沒有,要是治不好,老子把你們的狗頭一個個砍下來當夜壺!”劉二愣子喝道。
眾郎中聞聽只能苦笑,這世上哪有包治的醫生,不過在二愣的逼迫下,卻也不敢辯駁。
幸好這些人受的都是外傷,而郎中當中頗有兩個治療外傷的好手,當即驗傷接骨,手法極為熟練。
而那幾個不懂治療外傷的郎中則把脈的把脈,清理傷口的清理傷口,至於敷藥包扎也沒啥問題。
十來個郎中忙忙碌碌,劉二愣也看不出誰在渾水摸魚,還以為自己找的都是好郎中呢。
郎中們治完傷,劉二愣見包扎的不錯,興衝衝地帶他們去找李景領賞,見劉二愣挺滿意,郎中們終於喘了口粗氣,看來這次是不用挨刀了。
李景自然不會像劉二愣那樣認為傷口處理完就沒事了,這些人受得都是外傷,沒十天半月的根本好不了,期間還要經常換藥,至於像陳老漢等受了重傷的估計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恢復。
聽說傷口處理完,李景點了點頭,令柱子取了銀子,每人打賞一點,然後讓這些郎中安心住下,等傷者完全好利索了再送他們下山。
郎中們得了銀子真是喜出望外,又見李景這土匪頭子似乎挺好說話,當即答應留下來照顧傷者。
李景並不是有錢燒的見誰都給銀子,來到這個時代一個多月了,對當時的物價李景也了解不少。十兩銀子那可不是小錢兒,一個五口之家即便沒有土地,只要省點花用,至少可以過一年有余。
李景實在是太缺人才了,就像這次山上的兄弟們受傷,他馬上意識到,山上還要有醫生治傷看病。
在這個以冷兵器為主作戰的時代,要是沒有軍醫,士兵因傷不治死亡的比例要遠遠高於戰場上被直接殺死的比例。
李景現在不差錢,差的是人,是人才。他現在唯一的手段就是用重金拉攏一幫人為他做事,這段時間他一直就是這麽做的,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是最直接有效的。至於把人拉攏來以後能不能留住,那就要看他的操持和感染力了。
李景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大魅力,他只能從一點一滴做起,讓手下信賴自己,覺得跟著自己乾決不會錯。
看完陳老漢等人,李景又去看望沈老太爺,卻不想沈夫人和小姐居然也在。
沈老太爺的房間面積不大,山寨簡陋,自不會給沈家建太大的房子,此時沈正和夫人一左一右坐在老太爺床邊,沈家小姐則站在母親身後。
見沈家女眷在場,李景倒沒覺得有什麽不妥。他來自現代,並不在乎這個時代所謂的男女之防,不過到了這個時代就得遵守這個時代的規矩,這一點李景還是懂的。
李景的眼神從沈家小姐身上掃過去,對沈夫人問了聲好,沈正見李景來看望老父,急忙起身,而沈夫人見李景向自己問好,也連忙起身,來到沈正身旁跟李景招呼了一聲。
沈小姐緊隨母親身後,對李景輕輕福了一福。
沈小姐身盈若水,滿身淡紫色輕衫襯著,似乎更加的出塵了。
李景不好注視,也不知說什麽,只是微微點頭,轉頭對沈正道:“世叔,老太爺無礙吧?”
邊說邊止住沈正給自己讓座的舉動。
“蒙山上眾兄弟舍命護衛,雖受了點驚嚇,身體倒是無恙。”沈正搖搖頭說道。
李景點了點頭,轉頭看了看沈老太爺,老爺子大病剛愈不久,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不過神情還算鎮定。
見李景來看自己,沈老太爺掙扎著便要起身。
沈家的情形沈老太爺早從沈正口中得知,知道李景是自己和沈家的恩人,這次又得李景手下保護全家周全,老爺子心裡著實感激。
“老爺子,您好好躺著就行,我一個小字輩,您起身幹嘛。李某讓沈家上下受驚,實在罪過。”見老太爺身體無礙,李景放下心來,急忙上前扶住老太爺的身體,讓他繼續躺著。
“無妨,我躺著說話不方便,更非待客之道,我靠一靠。”沈老太爺擺擺手,示意沈正用枕頭靠著自己的後背。
李景急忙去拿枕頭,不料此時一支如白玉般的小手伸了過來,也要去拿枕頭,兩隻手輕輕一觸,那隻手一顫,急忙縮了回去。
李景順著手臂退回去的方向一看,只見手的主人正是沈家小姐。
見李景看向自己,沈小姐的臉頓時紅了。
而李景見沈小姐臉上宛如塗了胭脂,不由一呆,猛然想起身在何處,急忙收斂心神,拿起枕頭給沈老太爺靠上。
見李景如此懂事,沈老太爺心中歎了口氣,又道了聲謝。
。。。。。。
山寨初逢大變,很多事情需要李景處理,因此李景在沈老太爺那裡只是稍稍呆了一會兒便告辭而去。
金牛嶺突然增加了五十多個官兵之後,聚義廳已經容納不下這麽多人了,況且這間房子已被周老大等人破壞的不成樣子,坐在裡面跟坐在外面基本沒有什麽差別。另外山上能坐的東西也大多被損毀,大家只能站著。
李景站在聚義廳廳前,看著眼前這些人,這些人很多身上還帶著傷。
見馬五精神有些不濟,便對柱子說道:“柱子,給五哥搬把椅子。”
柱子聞聽,急忙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馬五身後。
“不用,我站著就行。”馬五急忙擺手說道。
“坐吧,這次山寨能保住,你功不可沒,這把椅子你有資格坐。”李景把馬五按坐在椅子上。
接著李景轉頭面向諸匪說道:“還有你們這些兄弟,也有資格坐著,可惜咱山上沒那麽多椅子,我只能讓大家站著,希望兄弟們莫怪。”
“哈哈!”受傷的土匪頓時笑了起來。
李景揮手止住眾人的笑聲:“按說很多兄弟都受了傷,應該好好休息休息,不過我有幾件事要處理,眾位兄弟就暫時忍耐一下。”
李景頓了頓接道:“從前說過,除了餉銀以外,有功者有獎賞,我李景說話算話。首先我要論功行賞,這次山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們這些兄弟全都有功,現在我開始點名,點到名字的兄弟上前領賞,繼先,你來記錄!”
“是。”沈繼先道。
“王小乙!”李景拿著名單喝道,這個名單是剛才李景和馬五統計出來的。
“報告大當家的,小乙兄弟已經死了。”一土匪哽咽說道。
“好兄弟,小乙兄弟雖然死了,可是他還有家人,我以前說過,不管你們哪個出了事,你們的家人就是我李景的家人,你們要是不在了,我李景養活他們,我要是死了,誰接我的位置誰來養活他們。繼先,你記下。王小乙,守衛山寨戰死,賞銀五十兩,他的家人以後每月領銀一兩。稍後我會讓人把他的家人接上山來,每月的撫恤銀子你要按時發放。”李景說道。
沈繼先應了一聲,當即運筆如飛,刷刷地記了下來。
“三娃子!”李景接道。
“大當家的,三娃子死了,他是為了救我才死的。”馬全哭道。
李景點頭說道:“三娃子守衛山寨戰死,賞銀五十兩,家人以後每月領銀一兩。。。。。。”
沈繼先聞聽馬上記了下來。
“周炳勳!”李景接著喊道。
“報大當家的,炳勳兄弟也戰死了。”一土匪道。
李景點點頭,識得這人叫周老虎, 是周炳勳的同鄉,當初一起跟周老大從山西逃過來的。
“炳勳兄弟怎麽沒有家人呢?”李景問道。
當初李景給土匪們做花名冊的時候,對他們的家人都有記錄,只是有不少兄弟家人那一欄全是空白。
“炳勳兄弟的家人都已經死了,不過我知道他跟山下的馬寡婦相好,有次我跟炳勳兄弟喝酒,他說馬寡婦好像有喜了,當時他還想找五哥幫忙提親,把馬寡婦娶上山來,不過大當家後來上山,這事兒就耽擱了。”周老虎道。
“好,馬寡婦既然有喜了,那便是炳勳兄弟有後了,繼先,給炳勳兄弟家人那兒寫上馬寡婦的名字,給她送五十兩銀子,稍後也要接上山來,每月發一兩銀子。”李景道。
“我代炳勳兄弟謝謝大當家的了,炳勳兄弟在天有靈,定然不會後悔跟著大當家的。”周老虎跪地給李景磕了三個頭哽咽道。
待周老虎起身,李景接著念名單,凡是戰死的兄弟皆有撫恤。其實他的名單上面前面五個人都已經戰死,他有意把這五個人的名字寫在前面就是想讓下面的人看看,他是如何對待為山寨戰死的兄弟的。
接著便是對重傷已殘的人的獎賞,這些人的賞銀比戰死的減一等,每人賞銀三十兩,但是每月餉銀跟以前一樣,還是三兩銀子。
然後便是對輕傷這些人的獎勵,這些人每人賞銀二十兩。
最後則是給孫總旗等官兵們發獎賞,每人賞銀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