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因在客廳中對所見所聞呆呆的出神。
看人散的差不多了,就水因、水慧還在客廳,曾泊也就不裝了,從屋頂窗口跳了下來。
“恭喜水因大人!”
“謝謝,曾泊大人。”
曾泊看著水因還端著的茶壺茶杯,舌頭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不知怎麽的愛上了這縗水山茶。
他曾泊其實更愛酒的。
但這不重要。
男人嘛,見一樣,才能愛一樣。
“那個,水因大人,你手上的那個,能不能...”
水因好笑的看著扭捏的曾泊,今日突逢喜事,心情甚佳,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呢,曾泊大人,千戶大人要求水因對於水之族的事情不能心軟呢!”
水因眼睛靈動的眨巴幾下,將手中的杯茶倒掉,剛想把茶壺退回去。
“青騎士第五軍第三千戶長曾璐,曾千戶大人!”
曾泊稍加提點。
“是,是,是。
曾璐大人的霸氣,較之力龍司令也不遑多讓。
很是地道呢。”
“那可不是,青騎士大多直達聖聽,這味這麽地道,指不定是常伴君側的貴胄。”
水因想著曾璐喝杯茶都一臉享受的表情,這可是從未喝過的雛才有的新奇之感。
於是不敢苟同。
以靜製動。
徒留無情冷酷沉默的美麗。
曾泊很是糾結,主要是這一畝三分地的都知道,得一杯這縗水山茶確實不易。
最少西南,就力龍司令喝過,給他們這群屬下吹過牛批。
搞的他們心癢癢的。
雖說吹的不是縗水山茶這類品種。
次一等的也行啊。
嘗嘗嘛。
得嘗嘗才知道什麽情況撒。
曾泊眼裡閃著狡黠與期待,試探性的問道:
“聽坊間傳聞,帝都對於力龍司令違抗陛下的命令很是不滿,而今水之族有陛下新建第五軍第三千戶隊的曾璐千戶背書,水因大人想是不用如以前一般過慮了。”
水因也想到了這點,但是對於霸者,謹小慎微是求存之道。
“有上言,確實不用如以前一般,但水之族得溫柔如水,才能不像以前一般。”
“水因大人智慧!”
“曾泊大人智慧。”
水因突發好奇,打量起了這個認識了幾年,只需公式化應付的男人。
他在帝國與我族和平共處之間的作用,似乎比想象之中更大!
水慧不及水因,理解慢了兩分。
但是‘不用如以前一般’是聽懂了,於是忍不住插話。
“那可以捕魚麽?”
水因也好奇的望向曾泊,等著相應政策的詮釋。
“這個,水慧大人問到我了,我得去請示一下。”
曾泊沒想到這茬,在腦海裡簡單過了下,想了想說道:
“帝國因為缺少糧食,將水產這類可以填飽肚子的東西管理的很嚴格。
據我所知,帝國境內,只有水產豐富的幾個區域才被允許帝國國民垂釣,其他並不允許私下垂釣,更別提規模捕魚。”
水慧失望的歎氣。
水因多問了問:
“那以曾泊大人看來,這西南維特關隘附近的縗水,水產如何?”
曾泊想了想:
“產量與質量都上佳。”
水因追問:
“那帝國國民垂釣情況如何?”
曾泊回憶:
“縗水水文斷節多變,船隻管控嚴格。
魚群多居縗水深地,垂釣之人多在岸邊,如今大半空軍!無傷大雅。”
水慧作為水之族成員,聽著垂釣者空軍這種侮辱性字眼,竟然感官不錯。
“那帝國國民水之族人,能否垂釣?”
這就是曾泊要向上請示的原因。
水之族人垂釣?
這和比爾蓋茨學習用微軟WINDOS一樣,信息、技術含量都很高!
對於不懂垂釣的釣魚佬來說,為了防止空軍,連玄學都整出來了。
瘋狂打窩才千辛萬苦得了那一尾連二兩羊肉都換不到的鮮魚。
帝國勉為其難也就算了。
水之族?
達咩喲,達咩達咩。
“水之族垂釣,有傷天和。”
“曾泊大人,自古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水藻。
何來有傷天和?”
曾泊也是被逼到這了,沒辦法的辦法。
水因和水慧有被這離譜的說辭氣笑!
水因一法不成,再試一法:
“帝國每年組織漁船捕撈,耗損嚴重,能否讓帝國水之族人發揮所長,為陛下分憂。”
這個提議其實早些年就有,出於某種考慮,上面一直沒有答應。
今天水因舊事重提,也是想試試這位曾璐千戶的分量。
力量水因感受過了,惹不起的那種。
分量還沒有感受過。
曾泊腦殼疼:
“還需請示。”
“曾泊大人!”
水慧對這請示很反感,她水之族來了帝國那麽多年,好多人斷魚斷好久了!
戒斷反應給帝國看!
你信也不信!
“為進一步促進帝國境內漁業資源長期可持續利用,推進帝國河流漁業規范有序高質量發展,縗絰帝國實行各地區自主休漁。
自主休漁是積極履行帝國國民勤勉義務、科學養護帝國境內漁業資源、深入參與帝國河道治理的重要舉措。
各級漁業主管部門及有關單位要高度重視,組織實施好休漁各項工作。”
這些公告,水因也能看到,不勞曾泊大人念上一遍。
“曾泊大人!”
“水因大人,還需請示。”
曾泊覺得這茶吧,確實只有力龍司令有資格喝。
哦。
對了。
還有曾璐千戶,鄭材百戶及沾光的百戶副官。
水因很失望,曾泊大人果然是帝國和水之族和平相處之間可有可無的男人。
曾泊被水因的那種‘你不行’的眼神刺撓的很難受。
以前雖然公式化了一點,但那也是如浴春風。
現今明明都快能喝茶了,怎麽感覺反而不如從前了呢?
曾泊決定展示下對事物發展的獨到見解。
“水因大人,請示若不及時,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水因和水慧皆是眼前一亮。
水因將茶壺往八仙方桌上一扔,趕忙拉著水慧出門尋人去了。
茶壺‘咚’的一聲響,砸的曾泊心兒涼。
“貪利的婆娘!”
留下那面目全非的官衙客廳,破損的桌椅板凳,連吃帶拿乾淨了的各類吃食,以及空空如也的茶杯,茶壺。
茶壺?
曾泊搖晃了下茶壺,好像在心裡起了點波浪。
行吧。
都是爺!
“千戶大人此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英武霸氣,不墜青騎士之名。”
今天這味,沒有以前好。
原來是鄭材百戶在那練手。
‘對不起’副官,還是不怎麽習慣。
“鄭百戶想說什麽?”
“帝國架構,就猶如向上生長的大樹。
每厘米的高度都有它相應的規則和適用的群體。
這是它那圈圈年輪成長的必要條件。”
“鄭百戶指水之族還是維特滅火人?”
“都有。
大樹的年輪寬寬,代表四海升平,風調雨順。
大樹的年輪窄窄,代表著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而這類結果,是無法在正在長高一厘米的時候看的見的。
對大樹的照顧:
樹頂決定著受陽,
樹乾決定著調配,
樹根決定著營養,
三者不是對立關系,也不好多加干涉。”
“這是上代人經年累月的智慧。”
鄭材滿意的同意了曾璐的總結。
“鄭百戶,我等為當代之人!”
曾璐發表看法。
“帝國如今這寬寬的年輪,是當代樹頂決定著受陽,
是當代樹乾決定著調配,
也是當代樹根決定著營養。
在當代的陽光雨露的滋養下,大樹才會盡情的生長。”
鄭材點頭認可。
“窄窄的年輪,是帝國的哀歌。
面對風雨的洗禮,是數代人的托舉,大樹才堅韌的屹立不倒。”
鄭材點頭認可。
“對帝國來說,每一道年輪,都是生命的印記。
當本千戶以陛下授予的縗絰青騎士第五軍第三千戶的位置,做出決斷之時。
樹根的營養,會按照本千戶的要求吸取!
樹乾的調配,會向著本千戶的決定調配!
樹頂的受陽,會因為本千戶的決定更加枝繁葉茂!”
霸道!
這是鄭材的感受。
細細品嘗了一下。
還是稍加區別於力龍司令的。
“我不否認我的決定帶來的風雨。
我還活著,就由不得它們風雨。
若是歲月真滄桑,
年輪青翠後來人。
”
“曾璐千戶大人說的好!”
這是邁上了和陛下相同的道路,不愧是縗絰之劍,銳利無雙。
鄭材看著跑來叫好的水因、水慧二人,如此想著。
老了啊。
老在了哪呢?
若是力龍司令亦或鄭材來書寫,大概是:
“若是歲月真滄桑,青翠何須後人忙。”
只見那水因帶著水慧給鄭材點頭示禮。
水因不知緣由,不想探究,成為的一環。
鄭材禮尚往來。
水因激動的帶著水慧向曾璐鄭重施禮。
曾璐勁頭過去了,好奇的打量著兩人。
還想幹嘛?
收茶錢?
還是報銷桌椅等府衙公共資源?
先說好,她曾璐外債多。
還不了!
曾璐想著,心虛的將懷裡的打包悄悄挪了挪。
很順暢,足以平定天下!
水因和水慧眼神有點怪異。
不重要。
不蓋激動。
“曾璐千戶大人,我水之族想一改舊習惡俗,才不遠千裡舉族遷徙,依附帝國。
而今上代已老,我水因、水慧皆為當代人!
帝國顧慮重重,放心不下我等,我等亦放心不下帝國。
現下有了曾璐大人的當代之言,水因願攜水之一族,為帝國效犬馬之勞。”
力龍司令畢竟是力龍司令。
不是青澀的青騎士千戶能比的。
但當打之年的曾璐,卻比力斬巨熊的老將力龍,更值得期待。
再加上這是同行於陛下的道路。
這是水之族的機會!
“這是?”
向帝國、陛下表忠心?
表到她頭上來了?
這是能講給縗絰青騎士聽的話?
曾璐疑惑的看向鄭材。
鄭材聳聳肩,表示不知道。
水因表達了所報,也就順著表達所求:
“曾璐千戶大人,水之族伴水而生,附水而行,善水而覺醒靈能。
帝國水產捕獲多依賴船隻設備,每年所耗錢糧、人力無數。
水因冒昧,想為水之族討份捕撈的差事,為陛下分憂。”
曾璐遲疑。
她只在帝都看過材料,並不知道具體。
好在鄭百戶了解此事,心有韜略,率先為千戶分憂。
“水因大人,帝國....”
“不敢,鄭...”
水因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青騎士百戶裝扮的鄭材將軍。
曾璐很在意這個,免的破壞隊伍內部團結。
“鄭百戶!”
鄭材笑笑,點頭。
“鄭百戶大人。”
水因別扭的喊到。
“稱呼水因即可。”
鄭材也別扭了,感覺會沒完沒了,
尥蹶子不管了。
“水因大人,帝國吸納維特滅火人就是看中了這份能力。”
帝國絕大多數人的生活,
不,
應該說大多數的人生活中的衣食住行都離不開火。
其衍生的悲,大多數展現形式也是火。
自然補救之策也就離不開水。
對帝國而言,特別災害行動隊,足以分憂。
“鄭百戶大人,帝國少糧,我水之族大多族人已多年未嘗水產了。”
鄭材面無表情的說道:
“我縗絰帝國對待國民,一視同仁。”
“水因知曉,所以水因想水之族自食其力。”
“特別災害行動隊,就是自食其力。”
“鄭百戶大人!”
水因聲音哀泣。
“好了。”
曾璐該拿著劇本發言了。
“水因是吧?”
水因腦中回蕩著族中老人離世才吃的上一條魚的悲傷。
不解的看著曾璐大人。
“是的,曾璐千戶大人。”
“維特滅火人.....水之族是吧?”
似曾相識的場面,讓水因有著既視感。
“是水之族!”
水慧惱怒鄭材將軍的刻板,帝都的歧視,大聲回答。
水因驚訝的轉頭看向水慧。
曾璐與鄭材漠視之。
水慧頂著眾人的目光,身正不怕影子歪!
水因的臉色難看起來。
曾璐沒什麽感覺,照本宣科而已。
“本千戶不會講道理。”
水慧不解,不知如何應答。
水因...
沒有資格應答了。
鄭材的眼中帶著絲失望,默默的看著。
“本千戶是陛下新建的縗絰青騎士第五軍第三千戶長。”
曾璐一步步走向了兩人。
還是如以前那一般的威勢。
不過在水因和水慧的視角,大概判斷了下千戶大人的行走路線。
是奔著水慧去的。
“根..據..青..騎..士..條..例,本..千..戶..有..權..判..斷.....”
水因的臉色隨著曾璐大人足字足頓的言語開始發白。
眼神中帶著祈求。
既有對水慧的,也有對曾璐千戶大人的。
她不能把答案給考場的人。
卻希望考生能得分。
只能期以平常時日!
在旁的水慧全身心投入於曾璐的威勢,看不見她的水因大人的模樣。
似是感受到了什麽,
水慧的心中一點點的積攢著什麽東西。
名為惶恐不安。
“在當前的情況之下,維特滅火人不可以從事捕撈工作。”
水因臉色煞白。
水慧滿臉不服的質問:
“為什麽!
只是發揮族中所長幫助帝國捕撈而已,
水之族效忠帝國將滿一代人,足以表明我心!”
曾璐覺的水慧說的對!
搖搖頭,看向了臉色煞白的水因,繼續照本宣科。
“若是管不好水之族,維特滅火人就得本千戶親自去講道理了。
你知道麽?”
這話是曾璐問兩人的....
這話是問水因的,水慧知道自己不能答。
水因看著水慧,絕望的向前一步,答到:
“水因知道,勞煩曾璐大人了。”
曾璐點了點頭。
懶散的曾璐活乾完了,在哀嚎之地伸了個懶腰:
“嗯,知道就好。”
揮了揮手,帶著鄭材百戶和‘對不起’副官一行,離開了此地。
可惜了,剛喝過茶,這次沒茶喝了。
“啪”
離開的路上聽見了很清脆的耳光聲音。
聽的出很用力。
也沒什麽。
移植血肉的排異反應而已,忘記結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