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聞梵音所料,無名村所處位置太過特殊,且世代隱世。再加上有聞名天下的李家少君李星朝謹慎傳訊友人的態度,使得仙門眾人對無名村都起了好奇之心。
很多人並不清楚無名村名為尋仙村,但他們對這村子的神秘十分感興趣,因而有很多人都呼朋引伴而去。
仙門大本營留了些人,但相對平日來說稍顯空虛。
也因仙門這千年裡並無大事,他們便放心離開,並不曾想過會有人膽大包天的襲擊仙門。
趕路第九日時,聞梵音與鄭明舒一行已經過神醫谷,來到白骨林。
之所以這處深林被稱之為白骨林,也是因歷來仙門通緝地臭名昭著的犯人為逃追殺,會來到白骨林隱匿。他們一般都是走了歪路的修士,手段與仙門相左,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左道修士。他們所處之地,白骨累累,屍骸如山。
仙門六家每隔數十年便來清繳一次,這種狀態持續數千年之久。而今白骨林已鮮有左道邪修,但白骨依舊存在,這白骨林之名便不曾更改過。
林中瘴氣濃鬱,偶爾有速度極快地毒蛇掠過,或是經過一片危機四伏的沼澤地,隨時防備有體型龐大又有毒的鱷魚飛出。
此時她們正經過一處毒蛇窟,密密麻麻的毒蛇看得聞梵音頭暈眼花。
純熙上前一步扶住她,神色擔憂道:“老師,您還好嗎?”
聞梵音靠在她身上,林中山風寒冷無比,她披著深色厚實的披風依舊臉色發白。
她咳嗽了幾聲後,聲音沙啞道:“無礙。”
純熙微微側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父親傳訊來,說是仙門有動靜了。”
聞梵音本稍顯暗淡的眼眸閃過一道亮光,清如月光的眼眸倒映著四下風光。在這霧蒙蒙的瘴氣裡,竟仿佛置身仙氣飄飄的宮闕。
“果真是盧家。給大先生傳信,讓他盯緊了盧家。”聞梵音聲音低低地吩咐道,“讓大先生與其他勢力聯系,給盧家找些麻煩。我想知道盧家到底在算計何事!”
她之前利用盧少君的星軌之力卜算天機,得出幕後主使的目的乃死而複生。
若將目光鎖定在盧家,他們是想復活何人?
兩千年的尋仙真君?還是十一年前無辜死去的盧家女郎盧瓊?
若是尋仙真君還好些,若是盧瓊,那靈珠佛子知情嗎?是否有參與進來?
她還記得在謝家見到靈珠佛子時,他有詢問她起死回生的術法。
此時的聞梵音不禁為前些時日自己的單純發笑,這仙門哪裡是人人光風霽月。明明是各有各的目的,明面上你好我好交淺言深,暗地裡瘋狂背刺。
她整個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曾經的溫柔平和,端麗清雅漸漸被取代,透出一種生機勃勃的調皮和高深莫測。
“調集一些人手監視深淵,那些汙穢之物除了深淵外,還有何處是它們共同前往之地。”聞梵音苦惱地說,“背後之人太能藏了。”
純熙恭敬道:“是,老師。”
她遲疑片刻,還是說道:“老師,據我所知深淵組織不太可能掌控汙穢之物。他們很忙,平日裡不是幫助凡人降雨平息乾旱,便是指點凡人打造農具,甚至教導凡人強身健體的功法……他們目的明確地想要實現聖人口中天下大同的世界。”
聞梵音:“……有這麽個組織?”她情報看漏了?還是丹楓隱瞞了這個信息?
純熙警惕著周圍的危機,小心護著明面上一身病骨地羸弱老師:“深淵組織威脅性並不大,
加入其中的也不過是一些性情散漫平和的仙人。仙門可能認為他們太過……咳,有失體統,便不曾將這方勢力單獨寫出。” 聞梵音了然,仙門是覺得他們太丟臉,不承認他們是仙門一方實力,這才沒有深淵的介紹。
不過——“我指的是鎮魔塔下的深淵。”
純熙一頓,敏銳的察覺到了些許,試探問道:“那處可是有問題?”
聞梵音抿唇,幽幽地說:“深淵底下有大妖九嬰存在,鳳鳥盟一向以妖獸為同伴,怎地那麽大的好朋友在,大先生都沒發現呢。”
她直接將九嬰給賣了,或者說還留了九日時間緩衝。
但想必九嬰知道後,並不會感激她給自己找伴兒。
純熙臉色大變,卻在鄭朗月敏銳掃過來時迅速收斂起來。
她手有些都抖,九嬰!那可是傳說中的九嬰!
九嬰這等級別的存在,究竟存活了多久無人知道。鳳鳥盟一直收集天下妖獸傳聞並派人考察, 但距離現世九嬰傳說也在萬年前了。也就是說,九嬰至少能活上萬年。
父親知道會樂瘋了——純熙無比肯定這一點。
純熙立刻將消息傳遞了出去。
此時,白骨林裡。
迎秋站在前方,她的夥伴黑斑蝰蛇恢復成巨大的體型盤旋在蛇窩上方,與下方蛇窟裡的首領打招呼。
蛇與蛇的交流她們看不明白,但顯然黑斑蝰蛇略遜一籌,處於下風。
蛇首領是一條吞天巨蟒,身上的花紋十分漂亮,那雙眼睛也格外犀利有神,看得迎秋心動不已,恨不得將其拐回去。
可看了眼她的點點後,理智終於佔領上風,她忍痛放棄了。
蛇首領十分理智,哪怕自身處於上風,依舊在考慮過後放行。
它看得出來這一行人除了那個病歪歪的都是強者,一旦打起來,它的族群定會損失太多。它還有蜜獾那位一根筋的天敵要對付,一旦它顯出頹勢,想必那一根筋的家夥定會興高采烈的過來按照食譜炮製它。
蛇首領決不允許這等事情發生。
權衡利弊下,它指揮著族群沿途監視人類遠離此處,這才放松了下來。
聞梵音被純熙攙扶著,鄭明舒與鄭朗月護在她的左右兩邊,雲破、月初,丹楓、迎秋四人警戒四周,他們飛快離開蛇窟。遠離蛇窟後,便是丹楓心裡也是一松。
不是誰都喜歡那種冷血動物的,大部分人看到後還是發怵。典型的便是女郎,哪怕一般小蛇她一根銀針便能解決,依舊無法克服骨子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