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陸尋、詹軒,還有羅曉鵬,你四人一組,到常春街、十一巷路、瀾浮街巡查。”
北城夜巡人隊長見隊伍站好,等天上的晉羊大人落地後做出吩咐。
剛被點名的四人,具是一怔。
但還是脫離隊伍,站了出來響應道:
“是。”
此時,晉羊修士一臉冷漠地站在街道對面,對夜巡隊完全不關心。
“晉羊大人。”
眾人行禮。
北城夜巡人隊長連忙走過去,將一張紙交給晉羊修士。
晉羊修士看過後,隨手把紙扔回給對方,澹澹道:“配合好來。”
“是,大人。”
夜巡人低頭應了聲,再次走到隊伍前頭,繼續出聲分派任務。
這會眾人總算回過味來了,他們北城夜巡隊,顯然是接收到了什麽指令,需要他們配合。
隨著一個個名字念出,隊伍迅速被打散。
伴隨著最後一聲出發,
夜巡人四散而去。
常春街方向,陳清焰四人兩兩一組,一前一後疾走在街道上。
今夜難得沒有下雨,吹拂在身上的風卻一點都不小。
幾人的夜巡衣嘩嘩嘩獵獵響著,頭髮被風吹亂,打在臉上好不痛快。
這時,走在前面,名叫羅曉鵬的夜巡人開口說道:“我們要巡查三條街道,四個人一起,天亮都查不完,這樣吧,王騰和陸尋,你們兩個一組,到瀾浮街巡查,我和詹軒先去十一巷路巡查。”
羅曉鵬指著前面,“最後咱們一起在常春街會和,你們從街尾過來,我們從街頭那邊過來,這樣就能快點收工。”
三人頓了頓,陸尋第一個點頭道,“可以。”
詹軒猶豫了下,表情有些不樂意。
羅曉鵬又說:“這次不是例行檢查,前幾天流竄的妖魔你們忘了嗎?可能還沒走。人越多,越危險。”
詹軒隻得點頭。
陳清焰也默認了。
羅曉鵬見大家同意,笑道:“多留意門神,發現有燒毀的門神記下來,集合的時候再上報,撞見妖邪,不要遲疑,立刻拔出煙銃。”
於是,四人分出兩組,各自一左一右散開。
四人離開了原本最近的常春街。
陳清焰和陸尋一起,向著瀾浮街行去。
途中見到有其他組的夜巡人已經來到指定街道,開始檢查。
雙方點頭致意,不做交流。
瀾浮街距離大堂有點距離,陳清焰和陸尋走著走著,就小跑了起來。
陸尋提著一杆槍,跑動時不是很方便。
陳清焰腰掛照邪刀,也沒穿戴蓑衣,摘下鬥笠後,本就扎的不緊實的頭髮立馬披散開來,他熟練地邊跑邊扎,很快就把頭髮扎成了一個丸子頭,頓時感覺輕松了許多。
陸尋是新加入的夜巡人,年紀不大,見明明一臉稚嫩,言行舉止卻總給人一種老氣橫秋模樣的小同僚在悶頭趕路,忍不住取笑道:“王騰,你比我三妹還小,要叫我哥。”
陳清焰橫了他一眼,沒理他。
這陸尋之前是北城晝巡隊的成員,性格有些跳脫活潑,十分自來熟。
“嘁~”
見陳清焰不理自己,陸尋耍了個花槍,像挑扁擔一樣扛起鐵槍趕路,那模樣自以為瀟灑,實則有些令人不忍直視。
陸尋沒再自找無趣,陳清焰更是懶得多說廢話。
兩人來到瀾浮街尾,開始放慢了腳步。
“我左,你右,明白?”
陸尋昂起頭說了句後,不等陳清焰同意,自顧自走到街道左邊一間石屋。
陳清焰見此,走向右邊的石屋。
也不需要怎麽檢查,就看看門上張貼的門神是否完好無損就行了。
當然,
也不是每戶人家都貼了門神鎮宅,一百骨錢不便宜。
門神這種消耗品,產地神秘,陳清焰這段時間有意去了解,竟也沒有太多頭緒,迅速意識到這東西屬於戰略物資,掌握在麟谷手中,人們隻知用途。
最初陳清焰還想試著跟煉丹術一樣,看能不能掌握,畢竟所有門神模樣千變萬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完全沒有一幅畫是相同的,他對此無比好奇。
可惜製作方式他連打探都打探不出來。
只能放棄。
兩人效率很高,隻一會兒,便檢查了十來戶人家。
張貼了門神的,都完好無損,沒張貼的,攀上牆上略作觀察,無異常後,便算檢查過了。他們只是檢查,總不能深夜闖入居民家中搜查吧,不至於,也沒必要。
轉眼,一頓飯時間過去,兩人還在街尾。
他們效率是高,奈何瀾浮街太長,住戶太多,街道間還穿插有胡同小巷,裡面同樣有住戶。
《仙木奇緣》
走走繞繞,耽誤了太多時間。
陳清焰呼出一口氣,從一處張貼了不知名女門神的住戶門口經過,前面就是瀾浮街主道。
他抬步,跨過一處積水,往主街走去。
接下來,他只希望類似的巷子能少一點。
噗~
一聲悶響。
陳清焰神色瞬間呆滯,腦袋緩緩轉了過去。
幽藍的火焰,悄然在一張佔據了小半扇門的彩色紙張上燃起。
彩紙上看起來十分端莊的女性門神,表情竟然露出了驚恐的神采,眼眶濕潤,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她在恐懼。
她在悲哀。
無端的,陳清焰心底湧現出一個個荒誕念頭。
來不及思索為什麽一張畫會做出這樣的反應,陳清焰嗆啷一聲,拔出照邪刀。
刀身光潔,刀面波瀾不驚。
並沒有設想中照見妖邪的異狀。
陳清焰內心驚疑不定,收回視線,二話不說往主街跑去。
一步踏出,
瀾浮街近在遲尺。
可驀地,陳清焰整個人騰空躍起,刀刃向下一切。
叮。
一串火花爆射開來。
而後刺耳的金鐵交鳴回蕩巷中。
陳清焰落地,雙手攥住一個竹筒似的鐵具用力一拉。
休——
啪~
天空緋紅煙火綻放。
陳清焰扔下煙銃,滿臉凝重地站了起來。
此時,照邪刀暗藍色煙波彌漫,宛若深海暗流,無聲驚濤。
他目光緊鎖地面,先前跨過的積水處,不知何時探出來一隻青紫淤黑手掌,此時手掌表面那層皮肉多了一道刀傷,幾乎將整塊肉刮起。
皮肉外翻,暴露在空氣後噗噗噗熔化著,如同蠟燭慢慢掉落,露出一隻瑩白美麗的手骨。
骨節分明,晶瑩剔透。
彷佛不是什麽人骨,而是一件用白玉精凋細琢的藝術品。
不過這個藝術品有一處瑕疵,一道細密裂紋,從食指的骨節蔓延至掌骨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