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劉義真和蔡廓坐在一起商討卷宗。
“未曾想居然是個惡仆中傷主人,建康令被波及的確實有些無辜。”
不但丟了財物,連名聲也被糟蹋,這對於一生清廉的建康令來說屬實有些難以接受,別氣的一時吐血就好。
“現在就是在那熊偉的同鄉,張玉昆身上。”
劉義真點頭:“可找到那人的戶籍?”
“此人就是個地痞流氓,在鄉裡的名聲也不太好。不過最近居然是發了比橫財,買下大量土地,還蓋了新房,一個月連娶兩房小妾。”
蔡廓的查案效率絕對驚人,還不到半天就把張玉昆的情況摸了個清楚。
其實主要也是和華夏人發財必買地有關系。
買地肯定是要有官府參與的,如此對於財產的調查也變得輕松不少。
“還有一點。”
“此人和吳郡張氏有些關系。”
“哦?此話怎講?”
吳郡張氏在三國時是當之無愧的豪門。
張昭、張紘二人輔佐東吳的功績無需多言,那時候張氏在東吳完全可以橫著走。
只不過後來東吳覆滅,吳郡張氏都被遷往洛陽,只有一些旁支留在吳郡本地。
這張玉昆祖上正是那支留在吳郡的吳郡張氏族人。
“原來如此……”
吳郡張氏因為是東吳功臣世家,在遷到洛陽後一直半死不活。直到衣冠南渡後才逐漸恢復一些元氣。
如今的吳郡張氏話事人是廣州刺史、平越中郎將張裕,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不過這張玉昆與吳郡張氏已經是隔了數代,怕是沒什麽聯系了吧?”
劉義真說的這話讓蔡廓搖頭反駁。
“劉府尹,如今這天下多是攀附權貴之人。現如今吳郡張氏有中興之象,以前的旁系企圖攀附他們也不奇怪。”
劉義真聞言點頭。
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這年頭沒個好家世就去認個好家世,這點連皇帝都不能免俗。
尤其是在魏晉南北朝前後這個特殊的時期。
劉裕找劉交,楊堅找弘農楊氏,就連李二都要搬出老子李耳認個祖宗。
所以張玉昆一個旁系子弟找上吳郡張氏也不奇怪。
“但現在還不能確定是否真的和吳郡張氏有關。”
“張玉昆那邊派人盯住了吧?”
“劉府尹放心,都是郡中經驗豐富的精兵老卒。”
“那就好,給我盯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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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后。
村裡,張玉昆家。
“嗯,嗯,哼?”
此時的張玉昆正和新娶的小妾努力延續張氏香火,木質的大床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慘叫。
“呼!”
足足經歷了激烈的三秒鍾後,張玉昆癱倒在小妾嬌小的身軀上。
“這日子才是大爺該過的日子!”
張玉昆本事不大,語氣倒是囂張的很,說完還狠狠在小妾臉上啃了一口。
小妾雖然沒經歷過人事,但知道這般的短暫和不可描述的細小總歸是有些不正常,所以只能是假意承歡。
“汪汪汪!”
外面寂靜的夜裡沒由來傳來一陣犬吠。
“哪來的野狗,真是煩人。”
小妾本就憋屈,此刻聽到犬吠心底一陣騷亂。
“啪!”
沒想到張玉昆聽聞一巴掌打在小妾臉上,留下一個血紅的印記。
“瞎說什麽渾話!那是我的主人!”
於是在小妾帶著不解和怨恨的目光中張玉昆迅速穿戴整齊跑出院門。
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見張玉昆跑出來,居高臨下的問道:“這次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張玉昆露出諂媚的笑容:“準備好了,準備好了!”
於是張玉昆帶著神秘人來到一處殘破的廢宅內,一打開門赫然是幾十個被束縛住手腳,嘴裡塞著穢物的孩童。
神秘人不滿的質問張玉昆:“怎麽這次少了幾個?”
張玉昆趕忙給神秘人倒苦水:“不是小人欺瞞,只是和我同村的熊偉前幾日被官府抓了起來,他手裡還有七八個貨物,也不知道他藏哪裡去了。”
“官府?”
神秘人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
“你怎麽不早說?”
說罷,神秘人就往外走去。
後面的張玉昆不知發生什麽事,趕忙是跟上去詢問:“這是怎麽了?這些東西不要了?”
神秘人瞪著張玉昆:“隨便你!殺了也好埋了也罷!”
張玉昆一聽急了。
他搓著自己的手:“那這次的賞錢?”
神秘人眼中漏出嘲諷之意,同時還有那隱藏的極深的凶光在這一刻一齊迸發出來:“你上前來我給你。”
張玉昆聞言大喜,上去湊到神秘人跟前。
沒曾想神秘人從袖中掏出的不是財物,而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什麽!”
張玉昆也幸虧做過幾天地痞無賴,反應也算的上迅速,連忙側開身子,那匕首刺來時沒有傷及要害,而是捅入腹部。
神秘人見一擊未中,上前還想補刀,可黑夜中突然傳出一聲怒吼。
“住手!”
一時間,原本靜謐的夜色被陣陣火光填滿,不知何時居然站滿了人。
神秘人看到這幅場景,心中也是犯怯,不在管張玉昆的死活,轉身想要逃跑。
“站住!”
盯梢的也不是笨人,知道對方才是大魚,都對著神秘人跑去,不給對方逃脫的機會。
神秘人見來抓他的都是身強力壯的郡兵,那是頭也不回的撒丫子狂奔。
但他的身體素質又如何比得上這些精銳的士卒?
很快,神秘人就被一個人給撲倒在地,原本還想掙扎,可士卒二話沒說左右開弓給了他兩個耳光, 神秘人就感到頭暈目眩,任由自己被抓起來。
“還想跑?呸!”
士卒不解氣,對著神秘人又惡狠狠踢了幾腳才算解氣。
見神秘人被抓住,眾人都松了口氣,知道自己等人算是圓滿完成上面的任務。
可就在這時,有人大喊:“不好!張玉昆那個惡賊跑了!”
其他人這才回過神來。
原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神秘人那裡,沒有想到腹部中刀的張玉昆居然還有力氣移動。
“他跑向哪裡了?”
“不遠,就是那個殘破的院落。”
“那衝進去啊!磨磨唧唧的做甚?”
“這……張玉昆手上有孩子!”
眾人紛紛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