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詳細描述了一番從洛姬嘴裡得到的真相，指揮部直接就亂成了一團。

　有的人感慨，有的人驚訝，有的人憤怒，但大部分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詢問更多的消息。

　“那些獸人曾經都是人類?”

　“他們有沒有可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來自一百年前嗎，你確定?”

　“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那個叫洛姬的督軍呢，她還要留在獸人軍營裡?”

　許凌看著大夥你一嘴我一嘴地提問，感覺像是粉絲見面會。

　“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

　他先讓眾人安靜下來，然後才一一解答問題，“讓獸人恢復原狀……至少洛姬不知道有什麽方法。”

　張遠把桌子一拍:“管他什麽方法，現在的問題是，獸人只要見面就要殺我們，這才是最關鍵的，戰鬥的意志決不能松懈。”

　“消消氣消消氣，沒人說要跟他們講和，再說也講不了。”楚小君把他勸住。

　祝踏嵐說道:“這個事情，調查組去研究就行了，先討論戰略層面的事。”

　“督軍洛姬，她的想法是怎樣的，還願意繼續幫我們嗎?”

　“她願意，獸人的身份對她來說本來就是一種折磨，如果可以，她希望世界恢復以前的樣子。”

　許凌說道，“原來她沒有希望，但是在看到我們出現之後，她覺得是有可能的。”

　“你還能聯系上她嗎?”

　“只能碰運氣，這場戰役他們大敗，不知道後面會怎樣決策，如果運氣好，他們不采取進一步的行動，我可以在守望山丘跟她再次見面。”

　許凌當然不會直接就斷了與洛姬的聯絡，分開前兩人就已經約定好了碰頭地點。

　一眾參謀簡直想給他咣嘰咣嘰磕三個響頭，明明是身陷重圍，卻送出了關鍵情報，配合大將擊殺了地方督軍，不僅如此，還留下了鉤子在敵軍內部，而且是敵人高層！

　他們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同一種覺悟:有許凌在，這仗要是打不贏，他們這幫參謀可以集體辭職了。

　“你最快能多久跟她取得聯系。”

　“要過幾天時間。”

　許凌說道，“她是督軍，太過引人注目，如果剛打了敗仗就亂跑，可能會被注意到。”

　“嗯，那我們繼續按照既定策略防守就行了，還有什麽信息嗎?”

　許凌想了想，回答道:“我還觀察了他們軍營的配置和重要物資的位置，但是沒辦法用終端拍下來，待會給我紙筆畫出來吧。”

　眾人又是一陣感歎，有了這些消息，如果後面要對獸人軍營發起偷襲，成功率就更高了。

　帶回來的信息量很大，花了好幾個小時才全部搞定，完成之後，祝踏嵐考慮到他這麽多天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便叫他先去睡個覺再說。

　許凌回到調查組，卻沒有第一時間睡覺，而是查看起身體的狀況。

　在擊殺了督軍博德之後，他又獲得了+999。

　這個時候，他感覺身體的變化已經放緩了，大概是系統注意到上次一次性給了所有屬性導致了些許不良反應，所以自行修改得更加平滑。

　確定報酬到帳之後，他也放下心，終於有機會好好睡一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又過了二十四小時。

　“長官，指揮部叫你醒了之後立刻過去一趟。”

　許凌甩了甩剛恢復清醒的腦殼:“什麽事啊?獸人又打過來了?”

　“報告，我不知道。”

　“不用每次都報告。”

　許凌見這個明顯是新兵的通訊員一臉緊張，安慰了一句之後才快步離去。

　到指揮長的時候，首先見到的是楚小君，他先微笑著說道:“你醒了，跟我來。”

　許凌察覺到，雖然對方臉上是帶笑，但是一句寒暄沒有就直接進入正題，說明確實有很緊急的情況。

　兩人一起穿過陣地，到了大後方的物資重地，這裡的守衛也很森嚴，裝備補給是遠征軍的生命線，不容有絲毫閃失，哪怕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都有兩名武者準將親自鎮守。

　“啥情況啊長官，物資被偷了?”

　“沒有，是關於博德的那把光劍，你跟我來就對了。”

　最終，許凌在目的地見到了祝踏嵐，還有另外幾名將軍。不過他注意到，這裡沒有出現參謀，一個都沒有。

　他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終於確定了，在這裡的只有遠征軍駐扎在隘口的各部隊最高長官，連徐麗都不在其中。

　而在他們旁邊有一張桌子，桌上放著一把入鞘的劍，金屬劍身的樣式很樸素，但是劍鞘之上有著非常不明顯的暗紋，近距離端詳的話，能夠看出上面有密密麻麻的不規則紋路，足以讓人感到頭皮發麻的那種密集。

　許凌走進來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其他人停下手上的動作，張遠說道:“這把劍有古怪，想問問你，在獸人軍營裡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過什麽相關的事情。”

　許凌皺起眉頭，洛姬從來沒有說過跟武器有關的事情。

　“怎麽個古怪法?”

　眾人對視了一眼，祝踏嵐說道:“你過來。”

　他把許凌帶到了一個角落，然後打開了上面的一個保險櫃，從其中取出了一摞文件，丟過來之後說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關於武者變異的事情。”

　許凌覺得這個說法很耳熟，仔細思索，忽然想了起來，當初穿越不久，第一次見到阿鏡的時候，對方見識到自己短時間內武力指數激增無法理解，隨後就提出過這個概念。

　“我聽過，但那是幾年前了，後來似乎沒有再聽到類似的事情，我都快忘了。”

　祝踏嵐輕輕地嗯了一聲:“你沒再聽到，那是因為軍部出面把所有消息都壓下來了。”

　“為什麽?”許凌略感意外，當時按照阿鏡的說法，變異能夠顯著提升武力指數，是好事才對。

　“之前我們並不知道這個變異跟境外調查有關，所以你可能沒有見過相關檔案。”

　祝踏嵐解釋道，“首先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第一例變異是在幾年前被發現的，最開始，專家學者都認為這確實是一件好事。”

　許凌安靜地等他繼續說，這樣開場，就說明後面一定有轉折。

　“沒過多久，研究人員發現，發生變異的人武力指數的確會顯著提升，但是卻也伴隨著一些不太明顯的副作用。”

　“起初，最輕微的副作用表現為變異者心動過速，但不同於醫學上的概念，這種症狀並沒有伴隨一些心悸、胸悶的症狀，就只是單純的每分鍾心跳過頻。”

　“後來呢?”此時許凌已經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性情變化，他們普遍變得暴躁易怒，即便是資源接受研究的第一批人裡最溫和的人，也越來越容易暴怒。”

　許凌不由自主地往張遠身上瞟了一眼。

　祝踏嵐乾咳了一聲:“不，他是天生的。”

　“好，你繼續。”

　“接著，軍部開始重視這件事情，但此時已經有一點晚了，變異武者，特別是在邊境那種不受約束的，逐漸表現出異常的暴力傾向，引發了多起犯罪事件。”

　“所以武管局開始行動，廣泛清查所有變異武者，對了，就是咱倆從永安回去之後，你們學校都參與了，只是你們這些學生可能不知道。”

　許凌聳了聳肩，他們那時候都還是在校生，肯定不會知道這些動作:“把他們都集合起來了是吧?”

　“嗯。”

　祝踏嵐說道，“你猜到後面的事情了?”

　許凌輕笑了一聲，其下卻隱藏了一絲凝重:“肯定是魔獸化了吧，本來我可能猜不到，但是見到了獸人之後就能明白了。”

　“沒錯，變異的武者漸漸開始喪失意志，變得像魔獸一樣無差別攻擊人類。”

　祝踏嵐的語氣也越來越凝重，“當時為了不引起恐慌，所以這件事情就被隱藏了起來。”

　這好理解，變異是無差別、無征兆的，社會上的武者從比例上講的確很少，但絕對數量卻又不少，如果這事情披露出去，恐怕會人人自危，都怕昨日還談笑風生的熟人，今日就變得像魔獸一樣襲擊人類，也會導致對信任的人埋下懷疑的種子。

　“那這幾年怎麽管控的?”許凌有點好奇，人變得像魔獸一樣隨意襲擊，想要壓住消息，連他這個軍部中高層都不知道，那是很有難度的。

　祝踏嵐一個小熊攤手:“只有那幾個月陸續出現了一些個例，在全部管控之後，直到昨天都沒有再出現新的案例。”

　許凌了然，之所以能夠完全不引起任何水花，原來是因為變異隻發生在那短暫的時間，後面就沒有了。

　“嗯?等等，昨天?”他突然發現了一個怪異的用詞。

　祝踏嵐坦然說道:“沒錯，昨天，負責回收博德之劍的那個上士變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