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朱麗葉,主神是無法降臨在同一世界的,否則那個世界是要崩掉的!
翻開《光明聖經》第一頁就有記載,你以後想追隨主神大人,書還是要多讀一點!”
地窖裡,加德羅負手人立,給耐心求教的朱麗葉解疑答惑。
“那如果……我說如果,兩大主神降臨同一世界,會有主神隕落嗎?”
朱麗葉尤不死心追問。
問這個問題其實是犯了忌諱的。
擱在外面,這樣的“追問”傳到任一教眾耳朵,勢必掘地三尺也要將冒犯主神的“魔”找到。
當然,在眼下這個地窖,是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畢竟,牠們偉大的主神尚未真正喚醒。
同時“教”也沒有名字。
冥冥之中的禁忌之力不會在“如此不堪”的無名小教上發揮作用。
“這個問題問得好,如果換作別人,怕是要被問住;
不過幸好是通曉教史,遍覽聖經的本大人,那麽你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如你所說,兩大主神降臨同一世界,要看降臨的秩序,喚醒的秩序等等,不過,有一點最最重要,那就是實力!”
說完,加德羅抬手撒花,表示授教完畢。
這是牠許久前就想到的“神聖姿勢”。
牠憧憬有朝一日,追隨主神大人站在神殿之上,講經授眾,將教義發揚光大。
“哦,那我還想問一下,如果……”
“不不不,朱麗葉,今天你已經問的夠多了,這個世上沒有那麽多如果,你需要休息了!”
幽寂的地窖,再度陷入沉寂。
“吱呀”,地窖門被一隻溫暖手掌推開。
地窖內沉悶陰暗的“空氣”須臾一掃而光。
變得溫暖,是那種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
剛舒服抻完懶腰的加德羅,頓時渾身炸毛,戰意直飆巔峰。
“呵,原來是這麽個小玩意!”
溫暖手掌的主人如此說著,走了過來把仿佛有光的手掌落在橘貓加德羅脖頸上,輕輕一捏。
“喵……”
加德羅渾身癱軟,戰力淪喪。
再向上一提,加德羅大人就徹頭徹尾變成了溫順乖巧的貓咪,任由對方將其攬入懷中。
“落魄主神,流浪至此,混到與貓鼠同存,可憐!”
來人視線在地窖裡掃過,最後落在搭著油布的舊鋼琴上,頓了頓,然後轉身開門離去。
直到地窖內那股“灼熱”的氣浪消失殆盡,瑟瑟發抖的朱麗葉才從鋼琴蓋板下悄悄飄了出來。
“加德羅大人?”
朱麗葉止不住的顫抖,聲音也跟著走了樣。
剛剛那位“大人”是誰?
為什麽會來到這裡?
為什麽帶走了加德羅大人?
為什麽放過了自己?
……
為什麽自己有這麽多為什麽?
剛剛感覺找到了“組織”的朱麗葉望著加德羅大人最喜歡趴著的酒箱,突然覺得:
自己應該為這個“教”做點什麽!
……
皇后二街。
蘇察“安靜”坐在街角咖啡店的落地窗前。
店裡生意依舊門可羅雀。
唯一的那位客人就坐在他的對面,桌上放著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
是的,這位客人已經在此坐了一個小時。
隔壁拉麵館的客人大抵都更新了三波。
街對側,蘇七穿著破風衣瑟瑟發抖站著,
視線偶爾朝這裡掃量一眼,就又迅速轉走。 做賊心虛的樣子很明顯。
蘇察也不明白他從鏡面世界裡出來後,怎麽就以眼下這種“狀態”出現在這家咖啡店裡。
瑪麗蓮和神父進入鍾表店後發生了什麽,他無從知曉。
原本有機會“身臨其境”目睹一出好戲,只可惜半途被那幾個酒鬼生生破壞掉了!
庫珀先生大抵又會打趣他吧,躲不開一把高腳椅!
“死的”有點窩囊啊……蘇察靜靜想著。
“結帳!”
對面的客人從風衣裡摸出幾枚銀幣放在桌上,終於僵硬地站起了身子。
櫃台後的服務員小跑過來,禮貌地幫忙推開門,躬身致謝:“歡迎先生下次光臨!”
蘇察跟著起身,直接穿過咖啡館的大門,來到街上。
“這該死的鬼天氣,手都凍僵了,一會怎麽動手!”
走出門口,客人看了眼天色,嘴裡罵罵咧咧。
蘇察跟著笑了笑。
街道上,一大波餓鬼們正在哄搶麵包店和烤肉店老板打折銷售的食物,場面混亂的有點嚇人。
有幾位餓鬼甚至被擠踩掉腦袋,就那麽堂而皇之地在街上滾啊滾的。
“一群豬狗不如的家夥!”
客人皺眉望著這一幕,猶豫著要不要等這波混亂過去。
然後看到一旁開門的黃金賭場,嘴裡開始輕聲念叨:
“按照路線會在街頭下車,然後由神父陪同步行到咖啡館,賭場……在這裡動手,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賭一把!”
蘇察站在客人身旁,一字不落聽完了對方的全盤計劃。
原來是埋伏殺人……蘇察如是想著。
就這時,對側的蘇七正衝過街道。
看架勢是奔著身邊這位“客人”而來。
“這是拿了多少酬金?”
蘇察突然很想知道雇傭蘇七殺人的上家會是誰。
“該死,太冷了,先進去避一避風!”
客人裹了裹風衣,轉身朝賭場走去。
蘇察不緊不慢跟在旁邊,無視門口想要翻本的賭鬼們,先進了這家蘇白很想進入的賭場。
“麗薩,你這兔耳妝可太漂亮了,今晚下班喝一杯?”
叔叔蘇鼎正和一位兔耳長腿美女嘻嘻談笑風生。
“蘇經理,人家可不敢,萬一你被家裡那位吃了呢……”
黑霧繚繞的兔耳長腿女郎任由蘇經理的手搭在肩膀上,假裝羞澀地扭了扭異常靈活的腰肢。
身後由黑霧凝實的蛇尾跟著晃啊晃……
“嘿嘿,衛生間沒人……”
叔叔蘇鼎湊近兔耳女郎耳邊說道。
說完吹了對方耳洞一下。
“……”蘇察。
回頭看眼門外,戴著面具的服務生吐了吐長舌,開始放一心翻本的賭鬼進場。
這時,叔叔蘇鼎已經從衛生間回來,蘇察注意到衣服後面貌似沾了血。
“客人”進入賭場,和蘇察擦肩而過,在叔叔蘇鼎剛剛站定的位置突然止步,抽了抽鼻子。
“蛇魔的味道?”
“客人”呢喃細語。
兔女郎端著紅酒經過“客人”身邊時,“客人”取了一杯,同時打賞兩枚銀幣。
“該死,和咖啡一樣難以下咽!”
“客人”飲了一口紅酒,頓時乾嘔起來。
“請問衛生間在哪裡?”
“在那邊拐角,先生!”
“謝謝!”
“客人”在問過兔女郎後,捂著嘴快速走去衛生間。
這時追上來的蘇七也要了杯紅酒,並將口袋最後一枚銅幣打賞給了兔女郎。
蘇察覺得這一幕很有趣, 口袋明明只剩下一枚銅幣,卻依舊能慷慨解囊。
就在他自覺有趣時,蘇七衝過他直奔衛生間而去。
蘇察連忙跟上。
“嘔……”
站在外面,都能聽到衛生間的乾嘔聲。
蘇察穿牆而過。
蘇七正操舉匕首躡手躡腳向角落走去。
“客人”正趴在馬桶上乾嘔。
“朋友,對不住了……”
“2000銀幣到手了!”
匕首迅速落下!
就這時,站在門口的蘇察突然感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息,正從這間衛生間的角角落落鑽冒出來。
絲絲縷縷的黑霧多如泉湧,在蘇察和蘇七之間的空地上匯聚,凝形。
是一位從頭到腳處處顯示著精致的油頭年輕男子。
“你好,朋友!”
油頭男子禮貌地衝蘇察打了聲招呼。
“我……可能不太好!”
蘇察搖搖頭。
眼下他這副模樣,但凡長點心,就不會覺得好。
“呃……”
油頭男子認真打量了一下蘇察,然後笑了,“朋友,你沒說謊!”
蘇察聳了聳肩膀。
“他不能死!”
油頭男子接著說道。
蘇察自然明白“他”指的是誰。
頂端的燈閃了一下。
蘇察倒飛出衛生間,九根黑霧凝實的長矛貫穿過身體。
油頭男子看眼蘇察,撂下一句話:
“落魄的主神算不上主神!”
轉身向角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