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的失落文明所遺留下來的知識嗎?
肖恩端詳著那古舊的封面,不免有些感到懷疑,阿爾哈茲講述的這個故事聽起來是如此的荒誕離奇,倒像是瘋狂的小說家的末日狂想。
他看著阿爾哈茲嚴肅的眼神,心說這貨該不會是在忽悠自己吧?
“你是說,這本書裡記載的是上古文明的所留下來的黑科技?那具體是什麽?”
“不,與其說是科技,倒不如說是——魔法!這本書記載的,是一種名為異度空間召喚術的古老儀式,按照這本書上的描述,據說在我們的現實世界之外,還存在著許多異度空間,這些異度空間無法用人類的認知去理解,也無法從物理層面進行接觸,然而只要利用合適的儀式,便可開啟通向異度空間的大門,召喚其中的生命形式降臨到這個世界上來。”
“召喚異度空間的生命形式?”肖恩聽得有些驚奇,緊接著就變得警惕起來,他的腦海裡想起了過去看過的一些恐怖電影——《異形》、《迷霧》、《怪形》之類的,越想越的不對勁。
“聽起來就很危險的感覺啊,召喚那些玩意幹什麽?找死麽?”
“來自異度空間的生物的確危險,但只要運用得當,依然可以帶來難以想象的好處。”阿爾哈茲翻了幾頁,翻倒一個有插圖的頁面,“比如這個——來自煉獄魔界的魔鬼,只要能成功召喚魔鬼,便可以要求其完成召喚者的三個願望。”
魔鬼?願望?好吧,這破書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上輩子也看過這種類型的電影和小說,《猴爪》,《寵物墳場》,《鬼作秀》之類的,如果說他從中總結出了什麽道理的話,那就是許這類願望的人結局通常都不會很美好。
看到肖恩不以為然的樣子,阿爾哈茲卻有些急了,“你還不明白嗎,這本書中所蘊含的知識是前所未有的,我在這世間苦苦追尋了幾十年,尋找超自然的力量,尋找古老的傳說和神秘未知的存在,現在這力量就在我們的眼前,我們應該召喚些什麽,就算有風險,那也是必須面對的代價。”
肖恩心說召喚個鬼啊,這玩意怎麽看怎麽邪門好嘛,萬一召喚出個無法應付的怪物出來怎麽辦,到時候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他上輩子接觸的遊戲影視劇多了,對這種來歷不明的詭異物品有著天然的警惕心理。
“不,我不打算召喚,我——咳咳,”肖恩說著話的功夫,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的肺裡好像火燒的一樣難受,胃裡一陣翻湧,他用力的咳著,同時伴隨著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有點像早晨起床時的那種感覺,不過還要更加嚴重一些。
他身體一歪就從椅子上摔倒在了地上,渾身都在疼痛。
“你怎麽了肖恩?”阿爾哈茲走了過來,手中卻還捧著那本‘舊日之書’。
“我得……我得去看醫生……不要用這書裡的召喚術,咳咳,不要——”
他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阿爾哈茲的臉在視線中逐漸糊成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仿佛在對方臉上看到了一絲喜色。
肖恩並沒有昏迷太久,他幽幽的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
一個戴著鳥嘴面具的醫生正用一個聽筒在他的胸口移動著,冰冷的金屬讓他的皮膚一陣雞皮疙瘩。
“你醒啦,”醫生的聲音從面具後面傳出,甕聲甕氣的。
肖恩無力的問道:“我怎麽了醫生?”
“血毒病。
” 血毒病?那是什麽鬼東西?
“你的血出了問題,它們不斷的產生毒素,侵蝕你的骨頭,內髒,甚至是你的大腦,你可能會感到惡心,眩暈,各種應激性疼痛。”
肖恩越聽越是糊塗,上輩子他從未聽說過血毒病這種東西。
“能治麽?”
“很難,不過我會盡力的,你先躺著,等我幫你放點血你就會舒服多啦。”
放血?肖恩這個時候終於想起來了,這個時代的醫學可不是後世,相對來說還很原始,比較流行的醫學理論是體液說,人類體內有四種體液,分別是血液、粘液、黃膽汁、黑膽汁。
人如果得了病,多半是某種體液出了問題,所以只要針對性的治療對應的體液就行了,所謂的血毒病可能是任何一種疾病,但是在醫生眼裡可能就是血液出了問題。
這個時代的醫生的治療方法更是非常的‘複古’,放血術是常用的治療方法之一。
說到放血術,就不免讓肖恩想起了歷史上的查理二世。
1685年2月2號,英國國王查理二世突然病了。根據後來公開的記錄,皇家醫生並不確切了解病因,但是他們對查理二世采取了一系列有力的治療措施。
首先是放血700毫升。然後也許是為了清理腸胃,醫生給他吃了金屬銻——這是一種有毒的金屬,查理二世吃完就狂吐。醫生又對他進行了若乾次的灌腸。可能是為了清除病毒,醫生把查理二世的頭髮剃光,用消毒水洗他的頭皮,又把鴿子糞抹到他的腳掌上。接著又給他放了300毫升的血。然後給他吃了一點糖,讓他的精神能夠振作一點。可能看他還不夠振作,又用燒紅了的火棒戳他的身體。
但是國王的病還是不見好,於是醫生又放了兩個大招。第一是找一個犯人,把犯人虐待至死,然後把犯人的頭蓋骨打開,從頭蓋骨中滴出一共40滴液體,讓查理二世喝下這些液體。第二是弄到一頭來自東印度的山羊,給山羊吃石頭,當石頭進入山羊的腸子之後,再把石頭掏出來,磨成粉末,給查理二世從嗓子裡灌進去。
四天以後,也就是2月6號,查理二世就死了。
嗯,不錯,這就是歐洲十七世紀的醫療水平。
當初肖恩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覺得這事挺搞笑,然而現在,他忽然笑不出來了。
肖恩以前一直覺得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應該要高一些,怎麽也得有十八世紀的水準了吧,(雖然他也不知道十八世紀的醫療技術是啥樣的,但肯定應該比十七世紀高吧)。
然而直到醫生提到放血療法,他才忽然意識到,盡管這個世界有大學,有火車,有左輪手槍和鎂粉照相機,但本質上仍然是一個科技文明處尚於的萌芽狀態的蒙昧時代。
眼前這個戴著鳥嘴面具的醫生,未必就比給查理二世看病的‘禦醫’們高明到哪去。
讓這幫醫生給自己看病,他可實在沒那個膽子。
“咳咳,不用了,我覺得我好多了,休息一下應該就沒事了。”
“不,你有事,血毒症是非常嚴重的疾病,甚至有可能致命,不過不用擔心,我會盡力醫治你的,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病人。”
鳥嘴醫生說著,打開了一旁的工具箱,鉗子,鑷子,剃刀,刮骨刀,放血器,鋸子……琳琅滿目的工具讓肖恩不寒而栗。
“我說不用了!”
他激動的直接坐了起來。
那醫生還想要動手,肖恩乾脆把手槍掏了出來,謝天謝地他一直帶著這玩意。
面對手槍的威脅,那醫生終於妥協了。
他十分生氣的攤了攤手,“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但我依然覺得你應該接受治療,你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