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前,“沈天兒”又把“韋一殼”叼回到了河邊兒。
也是的,要是讓它自己爬回去,這一路,它估計得爬一整天。
我們用土把篝火余燼填埋好,再把石頭壓上,林中防火第一位喲!
沈朗說大概到晚上,我們就又可以進入溶洞了。但是他提醒大家路上要格外留心,千萬不要再出意外了,不然,可就又要露宿山間了。
小丁和小龐雖然自己可以行走了,但是速度很慢,看著兩人滿頭大汗的樣子,誰也不忍心催促他們,也都不由自主地壓慢了腳步。
這一段的山路非常難走,因為根本就沒有路,雜草、荊棘、藤蔓絆得人不時趔趄,遠不如沒膝深的草地好走。
中午,我們在一個溪流邊的鵝暖石攤上休息。
天上的雲層很厚,完全遮蔽住了陽光。
山裡就是這樣,一出太陽就豔陽高照,太陽一消失,風就變得陰冷。
啃著壓縮餅乾,我耳邊總隱約傳來孩子的啼哭聲,看看眾人,都在平靜地聊天、喝水、吃飯。
“若若姐,你們聽見了嗎?有孩子在哭。”我低聲問。
若若姐側耳聽聽,搖頭說:“沒有呀,這渺無人煙地,怎麽會孩子哭......”
她突然不再說下去,問丁烽他們:“你們聽見有孩子哭了嗎?”
除了沈朗,所有人都說沒聽見。
韋一戈皺眉道:“別總嚇唬人好不好?這會兒要是跑出來一個小孩兒,我非被嚇死不可!”
見沈朗一直沉默不語,大家的心裡都莫名地惶恐起來。
有過被馬蜂攻擊的慘痛教訓,丁烽他們懂得接受現實了。
“丁烽!”正坐在我身邊的若若姐猛地撲向丁烽,驚恐地指著我們身後的樹林:“人!有人!”
我們看過去,樹林裡各種樹木、藤蔓相互依靠、互相攀援,根本不可能進得去人。
“啥人呀,是不是獵人?”韋一戈站到沈朗身邊,眼睛骨碌著到處張望。
“小孩兒!一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兒!”若若姐奔潰到哭起來,臉捂在丁烽胸前不敢抬起來。
一路上,彭組長都在警告自己的下屬,這裡是動物保護區,千萬不要開槍!
但是此刻,他們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的槍。
“顧然,你真聽到哭聲了?”老大的臉色也變得緊張起來:“這一路上什麽螞蟻、蜘蛛的都沒啥,這要是在荒山野嶺有小孩兒,就太他媽的膈應人啦!”
我看著沈朗,因為恐懼聲音變得乾澀:“你聽見了嗎?”
沈朗看著我,依然在微笑:“聽見了,但是,這個哭聲像是剛出生的嬰兒。”
彭組長叉腰看著樹林,問老大:“咱們要不繼續趕路吧,在這等什麽呢?”
老大點頭:“行,換個地兒休息,大家邊走邊吃午飯吧。”
他的話剛說完,又是一陣啼哭聲,這下子,所有人都聽見了。
但是這哭聲不是來自樹林,而是來自溪水的上遊。
西邊,一米多寬的溪水蜿蜒從霧氣濃重的密林間流出,快到我們近前時有個兩米的斷層,較大的落差使溪水落下時發出了清脆的“嘩嘩”聲。
除了我們站立處有一片較為平坦的鵝暖石鋪就的地面,其它溪流兩岸都是陡坡和密林。
如果哭聲真是來自於人,那麽,他除了密林,就只能踏水而來了。
我曾經說過,人對同類的恐懼,遠大於動物!
哭聲時有時無,
人卻始終不露面。 “這溪水不深,誰跟我過去看看!”丁烽說。
小唐立刻報名,沈朗自然是要跟去的,朱震也舉手了。
“你們拿著降魔杵吧?”我從包裡拿出降魔杵,丁烽尚在猶豫,沈朗直接說:“你拿著,有危險我們就轉回來!”
若若姐走到丁烽身邊,挽住了他的胳膊。
丁烽輕輕摟了她一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們去看看就放心了。”
自從丁烽出現,若若姐就一改禦姐風,變成了一個依人的小鳥了。
前面沒有路,他們只能脫下鞋子趟著溪水逆水前行。
愛熱鬧的“沈天兒”自然搖頭擺尾地緊跟著他們出發了。
“這個狼,跟著你們完全變成了一條狗!”彭組長看著四人一狼的背影,感慨地說。
“幸虧有了沈朗,不然,我們五個真是福禍難測啊!”老大話語間透著由衷的感謝。
彭組長笑著看看我,對老大說:“現在我還真覺得這個沈朗有大俠的風范呢。其實吧,家庭條件、生活環境都不是問題,只要人好就行。我看這個沈朗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一看也是飽讀詩書的人啊。門當戶對,那都是老黃歷啦!”
看來,彭組長還是不相信沈朗是明朝人,他依然認為沈朗是飲水中毒的本地山民。
老大爺也扭臉看我, 歎氣,沒說話。
大概半小時後,四個人回來了,小唐好像捧著什麽東西。
若若姐一直捧在胸口的手,終於放下了。
“你們看,這是啥!”小唐高抬腿,加快速度向我們跑來。
他手裡的塑料袋裡,裝著一條黑色的大魚。
他將魚放在地上時,我們看見那魚的頭和身體都是扁平的,身上有黑色斑點,還有四條腿兒。
“這個是娃娃魚吧?”當過兵的老大和彭組長見多識廣,一眼認出了它的身份。
哦!我和若若姐同時點頭,知道,這種魚會發出和嬰兒啼哭聲一樣的叫聲,從而呼朋引伴。
“這條溪水裡的娃娃魚可真不少,都在岩石縫裡,不好抓,這家夥擱淺了,被我們抓住了。”小唐用襪子擦著腳底的沙子,開始穿鞋子。
我在電視上看過,娃娃魚也叫大鯢,它可不是魚,和“韋一殼”一樣,是水陸兩棲動物。
“老大!不對呀!若若姐看到的是個穿紅衣服的小孩兒,這家夥穿的是黑衣服啊,並且,它可能直立行走嗎!”雖然孩子的哭聲找到了根源,但是紅衣服的小孩兒還是沒著落啊。
丁烽走到若若姐身邊,低聲問:“你會不會看錯了,沈朗說這山裡的山雞很多,山雞的尾巴也是紅色的。”
若若姐驚慌地又看一眼我們對面的樹林,忙說:“應該是,我可能把山雞什麽的看成小孩兒了。”
但是,了解若若姐的我相信,她絕對不會看錯,不然,一向比較淡定的她,不會嚇成那副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