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派山門
“寧師兄,寧師妹,勞煩久等。”
來到山門時,寧不牧和寧中則已在此等候。
之前和寧中則約好,今天一起回去,在這匯合。
小胖子和王雪蓉家太遠,暫時就沒回家。
“見過方師兄,師兄還是一如即往的瀟灑。”
寧不牧先向方不文見禮,而後對黃麟誇讚的說道:
“當初豐師叔沒說錯,黃師弟果真是天縱之材(第二章)。”
作為掌門之子,寧不牧可謂是正兒八經的二代,有一點不自覺的傲氣,但不跋扈,也好打交道,溫和得很。
“嘖...我說你們倆,一個還未及冠,一個尚是總角,裝什麽老成?走了走了,你們隻到華陰,我還得陪這小子去西安呢。”
方不文一臉不耐,他最怕和這種一本正經的人打交道,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的,可這倆小鬼頭一個比一個會裝深成,。
“撲哧...我昨天還和師娘說,師兄和寧師兄好像的。”
寧中則見兩人被罵,在旁邊捂嘴笑起,眼睛彎彎的,煞是可受。
幾人在山門取了馬,便直奔華陰而去。
路上,三匹駿馬在官道上小步奔跑。
是的,四人三馬。
寧中則靠在黃麟懷裡,小臉通紅,方不文和寧不牧一左一右的護著。
她不會騎馬,幾人商量了下,就他倆年幼,便讓黃麟和她共乘一騎了。
“師兄,我師娘說要收我做義女。”
寧中則尷尬的小手無處安放,便找了個話頭小聲說道。
“嗯?你怎麽想?”
黃麟也好不到哪去,僵著身子,這才騎了一會,就感覺全身都酸了。
“我...我師父和師娘對我都挺好,可突然之間.....”
“都已經是你師娘了,幹嘛還要成為你義母?不都差不多嘛。”
他有點奇怪,這年頭,徒弟是要給師父送終的,師父師父,份量可不比血緣父母來得輕。
寧中則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這樣,你回去後問問你表哥看看,畢意不是小事。”
黃麟考慮的是,寧中則的表哥——王九峰,是要考功名的,日後要是進了官場,被人翻出來家眷和江湖人士牽扯太深,會不會有所影響。
“師妹,你師父有讓你改名入輩份嗎?”
他想著,後世寧中則也沒改成“不”字輩,這裡頭是不是有什麽講究。
“不靈啊,咱華山的女弟子,和男弟子不同,是不強求改名的。”
方不文在一旁哼著小曲,偷偷聽著兩個小家夥竊竊私語,沒忍住調笑了一下。
“師兄你不厚道,偷聽小孩子講話。”
黃麟臉一絲尷尬閃過,雖然從入華山起他就知道有這麽一天,心裡建設也做了好久,但聽到別人喊,還是稍微有點不自然。
“切,誰樂意聽你們倆小屁孩兒說這些無聊的事。”
說完也不搭理他倆,繼續哼他的曲兒。
寧不牧在另一邊偷笑個不停。
寧中則剛好一點的臉色,又通紅起來,這下話也不講了。
......
時隔半年,又一次進到華陰城。
這次沒多呆。
將寧中則送回家,和王九峰淺聊了幾句,做不做掌門夫人的義女,不是他一個外人能隨便參與的,由於急著趕路,草草吃了頓便飯,便和師兄告辭而去。
離家日久,
確是有些想念家中大哥,不知道鏢局現今狀況如何,福伯身體是否還好。 “駕...”
坐下駿馬終於能放開蹄子飛奔了,跑的歡快無比。
傍晚,天色漸暗。
方不文帶著黃麟拐了個道,又奔行數裡後,來到一處臨河的破廟。
這就是晚上過夜的地兒了。
兩人系好馬,方不文向黃麟說道:
“你去多撿點柴,我去找找看有沒野雞兔子什麽的,弄點吃的。”
黃麟完撿柴回來,方不文正好拎了兩隻野雞過來。
好東西啊,純天然的。
“師兄,這野雞怎麽搞?”
他兩輩子都沒下過廚,只會吃。
“這荒山野嶺的,還能怎麽搞,烤唄,一會師兄我露一手讓你瞧瞧。”
說到吃的,方不文顯擺了起來。
黃麟想起小說裡的叫花雞,提議道:
“要不,做成叫花雞?都不用拔毛的,而且簡單方便。”
“叫花雞?怎麽搞?”
方不文明顯有點意動,絕不是因為懶得處理食材。
“先把雞弄死,嗯....然後弄些淤泥把它裹起來,丟在火堆裡燜烤就行,大概過上半個時辰左右,把泥砸開,會將雞毛帶下來,然後就可以吃了。”
黃麟回憶了一番,有點不確定的說了下流程。
上輩子小說裡寫的,他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且他看小說也沒去留神這玩意的做法。
“行,我去挖點泥,你來生火。”
聽起來確實簡單,不用處理食材,也不用一直翻面兒,於是方不文兩手一捏,便將兩隻還有撲騰的野雞弄死。
等到他挖完泥回來,就看到黃麟還蹲在地上和一堆柴火較勁。
“不靈啊,你不行啊,我泥都都挖回來了,你這火還沒生起來。”
“這柴有點認生,不服我,怎麽都點不著。”
“是是是,這柴我養的,我來讓他服氣。”
方不文也不廢話,眼見這天快黑了,擰開火折子一吹,然後抓起乾草就將火點燃。
黃麟看了看地上兩個廢棄的火折子,有點懷疑人生。
都是吹火折子,他怎麽半天都吹不著呐?
待倆人裹好雞,方不文又從懷裡掏了個瓷瓶,在廟裡灑了一圈,黃麟知道,這是防蚊蟲蛇蟻的。
“師兄,多長時間了?”
黃麟咽了咽口水,這是餓的,用木棍戳了戳火堆裡的泥團,這泥已經被烤硬了。
而且他越來越不自信,好像叫花雞的做法裡有荷葉這玩意,又不好意思跟師兄說重新來過。
“這都問了十多遍了,馬上就半個時辰了,你玩意能提前一會麽?”
方不文很無奈,要不是他知道這小師弟不會記時,早就一巴掌拍過去了。
“保險點,半個時辰吧,能多不能少。”
黃麟的自身技能就沒有廚技這玩意,壓根就拿不準,不管做法對不對,一個小時,怎麽著都熟了吧。
“我去外面布置一下就差不多到時間了,你呆這別亂跑,也別吃獨食啊,等我回來再開。”
等方不文從外面回來,就看到黃麟已經吃起來了。
“不是讓你等我嘛,怎麽就先吃了。”
“太餓了,我拿了師娘給的熟食先墊墊,沒吃那個。”
絕不是怕叫花雞做廢了,嗯,就是這樣。
“行吧,我來看看你說的叫花雞倒倒底是啥味兒。”
“嘭...”
方不文將兩個泥團撥出火堆,隨手一拍,泥團立馬裂開。
頓時,破舊的廟堂裡彌漫了一股怪異的味道。
香味,糊味,還摻雜著塑料燒焦的味道。
兩人大眼望小眼。
雞毛焦了,粘糊在野雞身上,還有些.....
黃麟看到那兩團玩意,無法直視了。
無處安放的眼神有些躲閃,跟本不敢看師兄的眼睛,默默的又啃了啃手上的吃食。
“還有沒?”
方不文愣了半響,一把將那兩團廢雞掃出廟門,開口說道。
我怎麽就信了這小鬼的話,烤著吃不香嗎?吃了睡不好嗎?這都快要亥時了!
“什麽還有沒?”
黃麟也被這怪異的味道薰得有點發懵。
“師娘給你的熟食啊,還有沒,吃了早點休息。”
“呃...還剩半隻雞,我拿給你。”
黃麟老老實實的將最後半隻雞遞給師兄。
倆人在廟裡頂著怪味,都不說話,默默的吃著。
......
西安,舊稱長安,本朝太祖改為西安
第二天巳時,兩人快馬加鞭趕在午時之前到達鏢局。
“小少爺?”
“小少爺回來了?”
守在門口的幾個趟子手看到黃麟,有些詫異,知道他去了華山,沒想到才半年就回來了。
看衣著打扮,這是成了華山弟子,衣錦還鄉了。
有個機靈的連忙往內裡邊跑邊喊。
將馬繩遞給一旁的趟子手,黃麟打量著鏢局大門。
離開半年多,大門沒啥變化,牌匾沒掉,門漆看起來也是剛刷過不久的。
門口的石獅子還是那麽高, 也沒缺根牙少個眼睛什麽的。
守在外面的趟子手也沒有愁眉苦臉,看樣子家裡沒出什麽事。
他一直擔心的是自已的身份,會不會真把家裡人全都搞涼,畢意那個孤兒院的名聲實在太響。
如今見家中沒有發生什麽狗血事情,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小少爺回來了,這出門半年,個兒高了,也壯實了。”
福伯一把年紀了,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黃麟趕忙上前攙扶。
“福伯您也不看看你多大歲數了,走慢點,我又不是皇帝老兒,有啥好急的。”
“嘿,別亂講,怎麽嘴上沒個把門。”
福伯緊張的左右看了看,呵斥黃麟。
畢意這歲月,皇帝是天大的事,可不能亂開玩笑。
“行行行,福伯我來給你介紹,這是我師兄,方不文,可照顧我了。”
“師兄,這是福伯,如今家中大小事物,都靠福伯周全。”
哄了哄福伯,又將兩人各自介紹一番,便攙著他進了大門,大哥估摸著還在後院蹲得,不能上前來。
“可不能這麽說,如今少鏢頭把鏢局打理的井井有條,成氣兒啦。”
家裡一直管他哥叫少鏢頭,喊他小少爺。
一個是喊他哥少鏢頭時間長了,難改口,另外,總不能喊他小少鏢頭吧。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老爹有早些確立繼承人的想法。
福伯還是年紀大了,這才過了半年,自打老爹過世,他就老得厲害,黃麟剛過來的時候,福伯還利索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