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老范的對白中有點bug,已將師弟改為六弟
老廟祝的這座小院佔地不大,院門朝南而開,裡面僅有三間屋子。
從院門進來,左右兩側都貼著院牆開了幾壟地,種了些菜。
迎面坐北朝南的主屋,便是老廟祝和劫兒爺倆居住的地方。
內裡除了有廳,還有兩個房間。
主屋兩側是兩間頗為矮小的屋子,左側靠近軒轅廟這邊是柴房,其對面便是廚房了。
老范將撿回來的人搬進主屋的小房間後,見這人體內除了經脈俱裂之外,倒也沒有別的傷勢,呼吸也還較為平穩。
就是丹田裡有股不知名的氣息遊走於經脈之間。
不太明白其中原因的老范想了想後,便風風火火的向老廟祝告辭下山而去。
說是去找他五弟,看看這人還有沒得救。
被他搬到床上的人,自然是剛從射雕世界破界而來的黃麟了。
而小金因為體型大了點,進不了房間門,便被老范隨手丟在了外面的廳堂角落。
日落日升,轉眼已過三天。
黃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他好似渾身赤裸的在沙漠中頂著烈日不停的前行,被撲面而來的沙子刮得渾身刺痛無比,沙子還不時往嘴裡鑽。
迷迷糊糊中天外偶爾會有聲音傳來,然後便有清泉憑空而生,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覺得體身如乾枯的大地一般,饑渴的吸收著這股清泉。
對天外的聲音也越加期盼。
“這醜人怎麽還不醒呀?”
今天的聲音似乎格外清晰,仿佛就在耳邊一般。
隨後,那股清泉又突然到了嘴邊,黃麟不自覺得張嘴吞咽。
沙漠突然支離破碎,眼前一片黑暗。
醒過來的黃麟,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痛!
似乎渾身上下、裡裡外外處處都被刀割一般!
好在,這些年又是粹骨又是泡煉體湯,他的耐受力已強到離譜。
這疼痛,他還能忍受!
剛才只是突然醒來,沒有心理準備罷了。
“爺爺,他醒了!”
睜開眼,黃麟茫然間看到一個小男孩雙手捧著什麽東西跑了出去。
回過神的他,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所處環境。
頭上是一頂蚊帳,上面打了不少粗布補丁。
側過頭,入眼只能看到兩面磚牆,只是當中磚塊破損頗多,上面釘了些木樁,掛著些物件。
牆角有個不太規整的櫃子,中間是張四方桌,其中一隻腿還短了一截,下面墊著石頭。
房門半掩飾,外面的擺設看起來有點像是廳堂。
這是一間舊破的小屋,自己應該是被這戶人家給救了。
可小金呢?
沒見到小金,他心下有些著急。
但此時渾身刺痛,他隻得按下心思,先查看自身傷勢。
內視下,他處都還好,包括五髒六腑,除了有些萎靡,也只是稍稍有些輕傷。
但晶瑩剔透的經脈裡,裂紋密布,仿佛隨時會碎開一般。
丹田裡的元氣,在他昏迷時自發的於經脈中四處遊走,似乎在滋潤著各處經脈,修複著裡面的裂紋。
他剛才就有感覺到,只是清醒過來後,丹田裡的元氣便停了下來。
正要進入識海查看推演盤,聽聞腳步聲傳來。
黃麟便退出了內視,等待來人。
隨後,就見一皮膚粗糙的老頭推門而入。
老頭的打扮有點像神棍一般,發須灰白,倒是收拾的一絲不苟。
其身後還跟著個小孩子,好像是剛才跑出去的那個小男孩。
“小官人終於醒啦。”
老廟祝見黃麟側頭看向自己,憨笑著說道。
黃麟的身子已被他擦試過了,不像是燒傷,但皮膚仍然是黑一塊紅一塊的,有些嚇人。
劫兒躲在老廟祝身後,抓著他的衣角,小心的探出頭,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好奇的打量著躺在床上醜得嚇人的黃麟。
“多...多謝老人家。”
黃麟忍著疼痛抬起右手向老人家道謝,聲音乾啞無比,如沙石般顆粒感十足。
他這才看到自己的皮膚,瞳孔不由得縮了縮。
臉上不會也這樣吧?!
“莫要亂動,你身上都沒一處好地方,老范將你搬回來的時候還說你什麽經脈全裂了,老漢也不懂,總之你躺著別動就是。”
老廟祝見他人清醒了,還頗為有禮,下心也挺高興。
“鳥...鳥呢?”
壓下有可能毀容的心思,黃麟問起小金。
此時小金還在廳堂昏迷著,身下已墊了些草料等物,都是老廟祝帶著劫兒一點一點塞到它身下的。
聽他問起鳥,老廟祝的視線稍稍往他身下移了些。
“鳥沒事,就是毛全沒了,等你恢復了,應該還能長出來。”
語氣中帶點羨慕,想當年,他米老漢也......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黃麟有些懵。
什麽叫等他恢復?
愣了一下後才反應過來。
“一隻大鳥,和我一起的,老人家有見到嗎?”
自己那話兒他能感受得到,還在!也沒出毛病!
聽面前這老人家的語氣,是有人在野外將自己救下的,不知道有沒有將小金一起救回來。
“哦,你是說那隻大鳥啊?”
老廟祝尷尬的笑了笑,挪了挪腳步,將身後的房間門露了出來,然後指著門說道:
“那大鳥還活著,這門太小搬不進來,就在外面廳裡,喂水也能喝下,只是還昏迷著沒醒過來。”
“哼~在下姓黃,單名一個麟字,多謝老人家救命之恩!”
黃麟掙扎著坐起,發出一聲悶哼後,朝老廟祝低頭拱手。
正常來說,剛到一個陌生世界,沒弄清楚實具體情況前他是不會隨意說出自己真名的。
可他剛才仔細觀察過眼前這兩人,小孩子不說。
這老人家雖然一副神棍打扮,但一臉憨厚,腳步沉重氣息渾濁,只是個尋常老年人,加上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
他便報了真名。
“嗨...小官人可別謝老漢了,老漢也就給你喂了些水,是老范救得你。”
老廟祝連連擺手,然後又說道:
“老漢這幾天都有熬著粥,正好小官人醒了,我去端點來。”
等他和那小孩子都出去後,黃麟翻手摸出一粒雪蓮子,又撕了幾片40瓣以上的雪蓮花瓣塞入嘴中。
然後拿出清水喝了幾大口。
頓時便感覺丹田中為數不多的元氣在緩緩增加。
三焦五髒饑渴的搶奪著蓮子散發出的藥力,五髒六腑的傷勢也隨著藥力的吸收緩緩恢復著。
一顆蓮子消耗完,五髒間仍然未有飽脹感。
想了想,黃麟沒再吞服。
他怕再吃一粒後,會直接生發換皮。
那樣也太打眼了。
而且就算他髒腑的傷勢恢復了,經脈上的問題仍然會限制他的實力發揮。
倒不如先這樣,等經脈好了再說。
忍著渾身疼痛,黃麟腳步蹣跚的出到外間。
終於見著了黑紅相間的無毛小金。
一看到它,便能想到自己現在的樣子,肯定非常嚇人。
“讓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這下吃大虧了吧?!”
見它氣息還算平穩,黃麟也放下了擔心。
輕聲笑罵了兩句,見那老人家還沒過來,便如法炮製的喂了小金一粒雪蓮子。
...
小院後門外,有片不大的樹林。
黃麟正盤坐於此,搬運著體內元氣。
身邊站著一隻巨大的無毛金雕,正是醒過來的小金。
此時的小金不公沒了羽毛,皮膚也是黑一塊紅一塊,巨醜無比。
這家夥不時扭動著身子,似不習慣沒有羽毛覆蓋一般。
幾次想張嘴咒罵,又忍住憋了回去。
兩腳獸在打坐,不能吵到他!
小金的另一邊還有個小男孩,正是劫兒。
黃麟這幾天也問出來了,劫兒姓沈,是米廟祝撿來的棄嬰。
沈劫烏溜溜的大眼睛這會正盯著小金看個不停,每次伸手去摸的時候,都會被小金躲開。
但都未發出聲音。
軒轅廟偶爾也有遊人上來祭拜,黃麟現這樣子太過嚇人,這幾天便躲這裡搬運元氣,以求早日康復。
只是搬運元氣而已,不像搬運內息或內力真氣那樣存在危險。
一人一雕玩鬧良久,才見黃麟緩緩收功睜眼,吐出一口濁氣。
“黃大哥,下棋真那麽有意思嗎?”
沈劫挺聰明,每次過來見黃麟在打坐,就一直不出聲。
老廟祝不忙的時候,都在那石桌上把玩著新到手的棋子,自娛自樂。
小劫兒看不懂,無聊之下,便來找黃麟玩。
嗯,絕對不是來找旁邊那個一臉晦氣的無毛大鳥。
“那是因為你爺爺喜歡下棋,就像你喜歡找小金玩一樣。”
黃麟沒去看小金那邊的沈劫,板著臉說道。
他現在可不敢笑了。
醒來的第一天,黃麟接過沈劫端來的粥後,對他笑了下,當場就差點把人給嚇哭了。
“咕咕!”
一旁邊的小金擺了擺無毛的鳥頭。
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它破界前嗓子就受了傷,現在還沒完全康復。
若不是兩腳獸說打坐時要人看護,它肯定躲一邊去了。
身上沒毛的感覺太不好了!
“那小金什麽時候能長出羽毛啊?這麽大的鳥,能帶人飛起來吧?”
沈劫伸出小手,再次試探的朝小金摸去,被它熟練的側身躲開。
“應該要一兩個月吧,到時候讓它帶你飛兩圈。”
閑聊了幾句後,他正要再次搬運元氣,便聽到山下有聲音傳來。
“米老頭,那人還活著沒?老范我總算將人找來了,他可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醫。”
米老頭他知道,就是老廟祝。
老范?
應該是救他的那個江湖中人了吧?
正好可以向他打聽些江湖消息,老廟祝長年待在山上,所知太少。
黃麟到現在也隻摸清了時間點,北宋元佑三年。
具體是什麽樣的世界還未嘗得知。
當下便起身,前小院後門走去,打算見見來人。
從院中穿過,才出小院大門,便看到東側有兩人已到了近前。
看到黃麟,兩人停下了腳步。
雙方便隔了些距離相互打量著。
打頭那人,圓臉小眼,短須稀疏,一身黑白相間的格子袍。
怪異無比!
落在這人身後半步的,是個一身白袍的中年人,只是這人長發半披,一把長須半黑半白,頭頂發髻上還掛了個碧綠色的葫蘆。
也挺怪異!
殊不知,在這二人眼中,即無頭髮,也無眉毛,皮膚黑一塊紅一塊的黃麟才是最怪的那個。
一時間,三個怪人就這樣在老廟祝的小院前相互看著,也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