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樓下,九叔猛地抬頭,手中的筷子直接被他按到了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臭小子,也不來吃飯,怎麽又跑到樓上去了?”
眉頭緊鎖,心懷疑慮,九叔很確定那股爆發出來的陽氣是李弋的。
除他以外,根本就沒人能夠修出如此精純的陽氣。
“是、是弋哥嗎?他怎麽沒過來吃飯,跑到樓上去了?”
文才愣了下,他這會兒都已經吃飽了,眼瞅著坐在旁邊的秋生,心底有些淡淡的疑惑。
他們倆不是一起的嗎?
“秋生你去結帳,文才和我上樓,我倒要看看這小子在搞什麽名堂。”
九叔坐不住了,直接撂下碗筷,就要朝著樓上走去。
正在這時,先前那個面色蒼白的年輕男子站了出來,伸手攔住九叔的去路:“這位大師,樓上區域是暫且不對客人開放。”
“不對客人開放?”
九叔微微皺眉:“可我剛才明明看見有客人往樓上去了。”
年輕男子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您看到的或許是我們戚家的工作人員,上面是我們自己拿來休息的房間。”
一番話看似合情合理,若不是九叔在任家鎮聚仙樓經歷過樹妖的事,又的確感應到了李弋的氣息就在樓上,他或許還真的會轉頭離開。
“如果真是你們戚家人用來休息的房間,也不至於安排人守在這裡吧?有朋友來拜訪不是很常見的事嗎?這很不合理,況且,”
九叔話鋒一轉,眉頭皺成“一”字,沉聲道:“你剛才為什麽叫我大師,難不成你認識我?”
正如疑鄰盜斧的故事那般,九叔先是對樓上的房間產生了懷疑,然後再通過細致觀察,便理所當然地對年輕人話中所有不合理的地方產生懷疑。
年輕人額間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到了臉上。
九叔的這兩個問題,他一個都回答補上來。
“滾開!”
九叔也不再囉嗦,聲音忽然轉冷,生怕拖延久了李弋真的會出什麽事情。
“你們要仗著人多,強闖我們戚家的聚仙樓嗎?”
年輕人知道自己攔不住九叔,頓時大聲叫喚。
聚仙樓內,頓時有不少人都在此時注意到了樓上發生的事。
“上面怎麽了?”
“好像是吵架了。”
“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啊,我怎麽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
“哦,那個年輕人是戚家二房的三子,名叫戚傑,不知道為什麽被派來聚仙樓這裡了。”
“聚仙樓的生意不是戚家長房把持的嗎?而且長房的負責人平時也會過來看看。”
“對啊,所以我才說不知道他為什麽被派來這裡,到底要做些什麽,成天就看見他在樓上的房間裡浪蕩。”
眾人的議論聲雜亂無序,批評著年輕人的不作為,但是落入九叔的耳中,卻使得他的疑心更重。
成天什麽事都不乾,就守著樓上的小房間?
越是大家族,內卷越嚴重,真正的紈絝子弟基本上成年後就會被調到不重要的產業,哪有什麽作威作福的機會。
九叔眯起了眼睛,認真打量著戚傑,眉頭越皺越緊:“小子,你最好別擋著我。”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這人誰啊?這麽囂張?”
“在戚家的地盤上威脅戚家人……嘖嘖,膽子真是夠肥的。”
圍觀的眾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態度,
九叔直接選擇了無視,看向戚傑:“你讓不讓開?” 戚傑佯裝憤怒,吼道:“強闖民宅,態度還如此惡劣,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他此刻正得意洋洋的站在道德製高點,抨擊九叔,但對方卻是絲毫不為所動。
啪!
“文才,攔住他!”
九叔看出來對面是在拖延時間,頓時突然發難,右手猛地將戚傑擋開,迅速轉過樓梯,留下文才斷後。
但下一刻,他卻是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回頭看去,只見戚傑的手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貼著扶手,一隻小臂折成了九十度,死死地抓著九叔的衣服,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
“你走不了的!”
此刻,他渾身上下陰氣四溢,雙眼中的眼珠已經消失,變成了滿含死氣的灰色眼白。
“鬼上身?”
九叔雙眼圓瞪,怒目而視:“竟然和鬼攪合在一起?你難道不知與惡鬼同流合汙,會逆亂陽剛,折你陰壽嗎?”
戚傑剛才的變化他看得很清楚,雙眼一翻便喚出了惡鬼附身。
這說明,那鬼原本就藏在他的身上!
他能借助鬼的力量,鬼也能借助他體內的陽氣、精氣修行。
但戚傑卻只是陰惻惻地笑:“折壽?不會啊,只要定時給它找吃的就行了。”
找吃的?
這戚傑說得竟是如此當然!
九叔橫眉立目,憤懣不已,鬼怪所食之物,無非人肉精血,無辜魂魄。
可想而知,他為了喂食身上的鬼怪,早已害過了不少人!
“為虎作倀,助紂為虐,該打!”
低沉的喝聲中滿含憤怒,九叔眉頭皺得更深,當機立斷地伸出了手,掌心向外,五指成爪,像是虛握著某種法寶。
“吽!”
一聲喝響,如雷霆驚鳴,九叔手掌虛握處,肉眼可見地泛起了一絲紫意。
與此同時,九叔周身法力遊走,運於脾上,渡為黃炁。
轟!
聲落刹那,轉瞬成雷,發至掌心,動如閃電。
調動五髒六腑,凝聚法力,驚活五雷,聚於掌心,可殺邪魅,此乃掌心雷。
紫色的雷霆猛然轟擊在戚傑的身上,轟然炸開,瞬間將他的胸口處打得血肉模糊。
劇烈的疼痛讓戚傑一時間慘叫出聲,而他身上的鬼也在此刻被雷霆所傷,發出了更加淒厲的嚎叫。
一個人,竟然能發出兩種不同的慘叫聲?
旁觀的眾人微微一滯,這詭異的一幕令他們下意識地閉上了嘴,不再亂嚼舌根。
“文才,用符,殺他身上的鬼!”
九叔才不管旁人如何去想,他只是踐行著自己斬妖除魔的使命;在囑咐了文才一聲後,他利用掙脫的間隙飛速上樓,很快就站在了李弋消失的房間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