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就在後院,幾乎佔據了王家三分之一的面積,與人居住的面積也大差不離。
“師傅,這裡好安靜啊。”
秋生走在九叔身後,目光掃過身旁關押馬匹的隔間,一匹匹壯碩強健的馬安靜地看著他們,宛如木雕。
一聲不吭,死寂般的沉默。
難怪從進入王家大門開始,就沒有
馬匹安靜地站著,目光凝聚在幾人身上,其中似乎同時包含著恐懼,以及希冀。
賈亮依舊是一副膽怯懦弱,沒有主見的模樣,試探道:“就最裡面這兩匹馬吧,是我們家最身強力壯的馬了。”
李弋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你家的馬看到生人甚至連叫都不叫。”
聽他這麽一說,九叔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皺眉道:“這裡到底出過什麽事?”
賈亮揚起臉,眼底還有幾道很深的血絲,表情疑惑:“還真有些奇怪,以前它們對陌生人都很警惕的。”
李弋又問:“這種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撓了撓頭,賈亮遲疑道:“不、不太清楚,最近沒什麽生意,我又急著找馬,已經有好幾天沒來到馬廄了。”
“也就是說,就在這幾天麽,”
李弋摸了摸下巴:“平時負責照看馬匹的人是誰?能否方便讓他過來問問?”
賈亮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平時負責照顧這些馬匹的那位長工,已經……”
“遇害了?”
秋生滿臉嚴肅,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賈亮哭笑不得道:“不,他留下一張字條後,告假回家了。”
字條?
李弋皺眉:“可否拿給我們看看?”
“你們跟我來。”
見三人神色凝重,賈亮也沒多說,徑直繞到馬棚後的小屋裡,指著屋裡的木桌道:“那長工名叫馮召,長期受雇於我家,那日我見早上起來沒人喂馬,正打算興師問罪呢,剛打開門就看到了一張請假的字條。”
“哦?”
李弋神色微動,走進屋中,看到了仍舊擺在桌面上的那張字條,看起來已經堆積了不少的灰塵,字跡有些髒汙,已經暈開。
秋生也不嫌髒,上前拿起字條,只見厚厚的灰塵抖落,捏著鼻子讀道:“老板,我爹得了急病,需要回家一趟。”
賈亮長歎口氣:“這家夥也真是的,一晚上人就不見了,算得上是不辭而別,要不是留了張字條,我真要上官府找人去了。”
“此事,真是處處透著詭異。”
李弋說完,九叔就點了點頭,王家大院裡的事,各種線索交織在一起,皆是引向妖鬼,令人無比頭痛。
“師傅,怎麽辦?”
秋生也察覺到事情有些棘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九叔搖了搖頭:“此事不急,我們先幫秦小蓮招魂,為李弋解除詛咒,這馬匹失蹤案雖然詭異,但畢竟沒有鬧出人命,可以等之後閑暇了,再來徹底查清此事。”
眾人皆是點頭,九叔的分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說罷,九叔朝著賈亮拱了拱手道:“就用您選擇的那兩匹馬吧,還請備好馬車,我們一定速去速回。”
“九叔,您一定要說到做到啊!”
賈亮的表情中夾雜著一絲驚慌,本來只是丟了幾匹馬,他還不是太過擔心,但經過之前李弋的一通分析加謎語人的操作後,他現在心裡已經慌的要死。
李弋皺眉道:“師傅,
要不先給他們一些符籙防身吧,我總覺得此時並不簡單,處處透著詭異。” “有理,”
九叔點點頭,頓時選出了幾張符籙:“這些符籙,皆做看家護院之用,你且拿著,這幾日就別再找馬,少出門,安心在家等著我們。”
賈亮眼前頓時一亮,興高采烈地接過符籙:“謝天師大人,謝天師大人!”
在指導賈亮符籙應貼的位置後,九叔在和王夫人告辭一聲後,便駕著馬車出發了。
“駕!”
清脆的喝聲伴隨著馬蹄踏落的踢踏聲,在昏黃的土路上傳開,在經過王家一事後,此刻太陽已經位於正中偏西,看它的位置,此刻應該算是辰時,約莫下午兩點左右。
文才在前駕馭馬車,秋生得了空閑,便好奇道:“弋哥,你對王家這事,是怎麽看的。”
一旁,九叔也豎起了耳朵偷聽,李弋思維縝密,總會有些不一樣的看法,他也很想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李弋摸了摸下巴,轉頭看向九叔:“師傅,你對這家人了解嗎?”
九叔搖搖頭:“平日裡我要斬妖除魔, 與王家來往不多,只知道他們一家有些反常,女尊男卑,你也看到了,那賈亮似乎很怕老婆。”
“不對,應該不只是怕老婆那麽簡單,”
李弋聲音平靜:“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那王夫人喚其所生的兒子為王瞳,隨的是母性,再加上兩夫妻住在世代養馬的王家,這樣看來,事實應該已經很明顯了。”
“什麽事實?”
秋生懵了,他已經有些完全跟不上李弋的思路了。
李弋認真道:“連兒子都跟著女方姓,我覺得那賈亮應該是入贅到王家的。”
他一說完,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秋生以拳擊掌:“有道理,難怪我說那家人怎麽怪怪的,一個男人就算脾氣再好,也不至於被欺負成那個樣子吧。”
九叔則是捋了捋胡須:“聽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那賈亮在村子裡似乎沒什麽朋友,整日居家不出,只有幾個王家生意上的夥伴。”
說到這裡,九叔話鋒一轉:“你說這事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懷疑此事是賈亮做的?”
李弋搖搖頭,又點點頭,有些遲疑道:“有一點吧,我剛才感受了一下,這賈亮體內陽氣微薄,比之正常人要弱上不少。”
“但看王夫人那個樣子,她是那種將自己兒子放在第一位的女人,應該不存在縱欲過度,導致陽氣下降的可能。”
“弋哥,你到底想說啥?”
秋生越來越聽不懂了,李弋的推理對他來說有些太難理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