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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故事》第22回 探風不成奇遇肖琴 賭氣夜行醉逢小倩
  上回說到琳琳問三哥是不是被垓地的村姑迷住了,玉磊想著正可以借此試探一下大人的口風,因笑道:“這話說著了——媽,算是好消息吧?”

  “真的?”說到找媳婦,大概世上就沒有不熱心的媽,“不過,村姑可不行——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姑娘?”

  “那還用說,肯定是同事了。”賈紅道,“以我們磊兒的條件,這姑娘一定也是才貌雙全的。”

  “貌不貌的倒在其次;首要的是品行端正、腳踏實地,有正式工作,至少是非農戶口。”杜爸爸又忘了三緘其口。

  “你那條件當然不敢求‘貌’,能娶個媳婦回來就算祖上積德了。”杜媽媽奚落道。

  “姐姐,你這話不是損自己嗎!姐夫年輕時候可是一表人才,就是現在……”

  “你們有一點大局觀好不好——垓地的女孩都不能找。你們用腦子想想,”童副部長的表情,仿佛才發現他們都只有爬行動物的腦容量,“玉磊找了垓地的女朋友,到時候要不要跟玉磊一起進城?醜話說在前頭,同時調兩個人進城,我可沒這本事!

  大家覺得這話有理,開始勸玉磊:年紀還小,等回城定了性後再找不遲。杜玉磊不願無謂爭執,笑道:“各位大人,按你們設置的條件已經把最優秀的女孩拒之門外了,我還找什麽找。”

  “這話怎麽說?”

  “仙女被你們排除了啊!是不是?——她沒有城市戶口,沒有正式工作,連爸爸要求的腳踏實地也達不到。”

  大家樂道,你就扯吧。

  “三哥,你不能找女朋友!”

  “為什麽,三哥又不是未成年。”

  “等琳琳長大了做你女朋友。”琳琳看上去還挺認真。

  “琳琳你胡說什麽呀!”當媽的是又羞又惱。

  “太不像話了!”當爸的也是又急又怒。

  “那麽凶幹嘛,孩子的話你們也認真!”姑媽寵侄女是一種普遍情感現象;究其根由,血緣親當然是第一,但無需承擔教育責任也許是其二。童秀雲摸著琳琳的頭道,“多標致的女孩兒,要是早二十年,我們還真就親上加親了。”

  琳琳緊靠在姑媽身上,眼睛睜得滾圓,成心似地盯著爸媽:“還是姑媽對我最好!”

  “現在也不是不行啊,登記時可以說琳琳是抱養的。”玉磊笑著接媽的話,又唱道,“天上掉下個‘琳’妹妹,似一朵輕雲剛出岫。”

  “我才不要做林妹妹呢,只知道哭;要做就做賈探春——三姑娘配三哥哥正好。”

  “行啊,《紅樓夢》讀這麽熟了。別說,琳琳還真有點三姑娘‘玫瑰花’刺戳手的感覺;只怕將來也是要漂洋過海的。”

  “什麽‘三姑娘’、‘三哥哥’,都沒個正形!”童秀雲沒讀過《紅樓夢》,不痛不癢地罵了一句,“大家多吃菜——老頭子,倒酒啊;志壯杯中都空了。”

  又喝了幾杯,童志壯要先走,說幾個人約好在農業局葉局長家露台賞月。賈紅聽這話將筷子“啪”地放下,一聲不吭離席坐沙發上去了。

  “非去不可嗎?”童秀雲見弟妹生氣,希望能勸轉。

  “都是那些人,回掉不好。”童副部長心知理虧,聲音不小但語調很軟,像是說給賈紅聽。

  “中秋節還約,那些人真是沒名堂!”勸轉沒希望,童秀雲又硬生生將責任推給了別人,“賈紅,不值當跟這些人生氣。再過來吃兩杯——他們賞他們的月,我們吃我們的酒。

”賈紅還只是板著臉誰都不看。  琳琳道:“媽,不就是喝喝酒,打打牌,吹吹牛嗎,由爸去唄,你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啊。”賈紅衝女兒吼道:“愛去不去,誰拉著他了!”琳琳朝父親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做聲。童副部長沒心情回應她,怏怏地走了。

  丈夫前腳走,賈紅後腳就要回家。童秀雲也不敢強留;玉磊說送她們一程。這話提醒了杜母,不顧賈紅反對,異常堅決地一定要玉磊送——如果是諜戰片,這個橋段定會讓觀眾猜想出門必有意外——賈紅不想糾纏,沒再推辭。

  這段路雖然沒路燈,但月亮已經出了東山頭,地上明晃晃的,連樹影也清晰可辨。賈紅推玉磊回去。琳琳卻挽住玉磊的手臂:“媽媽,這條街上沒路燈,怪嚇人的,你就讓三哥陪陪我們吧。”

  “舅母,沒事的。月光這麽美,我也想走走。”玉磊道,“琳琳,初中新增加了幾門學科,學習有壓力麽?新學科基礎一定要打牢;尤其是英語,單詞必須每課消化,還有就是要敢於開口,隻認不讀是學英語的大忌。舅母,可以去買些小故事型的英語課外讀物給琳琳,讓她借助英漢詞典自己閱讀——這些讀物凡城新華書店可能沒有,叫舅舅到省城出差時帶點回來。”

  琳琳道:“才當幾天老師就犯職業病!”

  賈紅斥責道:“哥哥還不是為你好,怎麽跟哥哥說話的!”

  “我錯了,請杜老師原諒,琳琳再不敢了!”琳琳晃著玉磊的手臂裝出一副可憐相。玉磊捏了一下琳琳的鼻子:“真是精靈古怪,將來誰成了你男朋友,估計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

  “我說了不要別人嘛!”琳琳還真是不依不饒。賈紅道:“哥哥才不會要你這樣胡攪蠻纏的女孩呢。”

  “我哪裡胡攪蠻纏了——辯不過就說人家胡攪蠻纏,大人都這樣。”賈紅再不理她,收住腳,叫玉磊回頭:“已經到公仆路了,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你就放心吧。”玉磊笑道:“那行,我就不送了——舅母再見;小妖精,拜拜。”“行,我就當小妖精了。拜拜!”幾位路人好奇地看著這倆假洋鬼子。

  玉磊回頭摸了摸口袋,發現煙落家裡了,到路邊小攤買了包煙,借攤主的洋火點著一支,舒舒服服地吸了一口。聽到後面一個女人的聲音:“這不是杜老師嗎?”玉磊回頭一看,是個燙著波浪頭的女孩。嘴唇抹得鮮紅,眉毛描得烏黑,塗指甲油的手指上夾著一支沒點著的香煙,路燈下顯得特別妖豔。

  “果然是杜老師。”女孩見玉磊滿臉錯愕,又道,“看來是一點也認不出了——這才幾天。”

  再次聽到她的聲音,玉磊想起來了:“是肖老師麽?”

  果然是肖琴:“再別叫什麽肖老師了,聽著就生氣;不嫌棄就叫聲琴姐。”

  玉磊道:“還是叫肖姐吧。”

  肖琴笑道:“是不是以為叫琴姐太親熱了?其實沒什麽,我同事都是這樣叫的。”

  “同事?你在凡城找到工作了?”

  “嗯,就在這家歌舞廳上班。”肖琴指了指頭頂的“聚友”歌舞廳,“剛才也是下來買煙,這麽巧!會看不起我嗎?”

  “你原來沒抽煙啊。”玉磊又向老板借了火幫她點著香煙,確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但驚訝於她說這些話時神態如此大方,“大家都是生活,誰也沒資格瞧不起誰!”

  “你的話我信一半。你雖然沒有瞧不起我,但肯定不是滋味——幾天前還是個積極上進的女青年,為什麽會墮落地這樣快?”

  “為什麽?”玉磊算是承認了。

  “為什麽——我還有別的路可走麽?”一個背著石頭上山的人,前面又出現一道峭壁——盡管她明知山頭有光明,山腳是罪孽,結局大抵也是如此這般了,“杜老師,不說這些了,請你吃夜宵——上次說好的,也為了感謝你幫我把行李挑上愁嶺。”

  “謝謝,你不是在上班麽?”

  “我可以請假。”

  “下次吧,我家就住在西橋小學,碰面是經常的。”

  肖琴吸了一口煙,道:“那好;不過,下次可就是你請我了——開玩笑的!”

  “沒問題,還是那句話,只要開心,誰請都行。愁嶺歌裡面不是唱‘心情好、好心情,愁嶺上頭有風景’麽。”

  “你倒很會篡改。”肖琴道,“——你這又是在提醒我生活要樂觀麽!”

  “生活確實不用太愁——”玉磊還在嘗試改變點什麽,“當然,我沒有說你現在的生活方式就……”

  “杜老師,你確實是個好人!”肖琴不覺眼眶濕了,她偷偷抹了一下眼角,轉身上樓了。

  玉磊是坐過夜車到垓地的,這回他打算不給自己退路,不見阿蓮絕不收兵。自然,車上又是想得滿天星星,如何愛慕,如何難忘,如何思念,不一而足。車剛停穩,玉磊迫不及待第一個衝出去,徑直來到喬姐酒樓——鐵將軍把門!他不甘心,又來到橫街,街上行人雖然不少,可不要說阿蓮,連小梅也沒碰著;踽行兩三個來回,在阿蓮家門外站住幾次,終究一無所獲。莫非阿蓮故意回避?應該不可能的,她前天還說要請自己吃飯呀。那就是天意如此!年輕人的思想最容易極端化,玉磊沒來由地悲觀起來,賭氣——他自己也不知道跟誰賭氣——決定連夜回坳村。正應了一句老話:半夜想過千條路,清早起來照舊磨豆腐。

  他忘了自己沒有吃晚飯,也不想走到坳村再快也得兩個鍾頭,拔腳就上了路,決絕地仿佛離開一個傷透了心的地方。

  一忽兒前面已經到了望仙亭。離開垓地時西方尚有一抹亮色,現在夜幕已完全降下,眼前樹影幢幢,遠處深谷幽幽。玉磊突然有些後悔,如果留在垓地,說不定現在已經見到阿蓮了。

  “玉磊哥!”

  “是阿蓮麽?”——可不是,望仙亭裡那個婷婷玉立的女孩不是阿蓮是誰,“阿蓮,原來你在這裡,讓我好找啊!”

  “阿蓮知道!”

  “知道還總是躲著我!”玉磊急切地牽起阿蓮的手,生怕她又憑空消失,“你的手好冷。”

  “心是熱的就行!”阿蓮笑道,“玉磊哥,看阿蓮今天這件裙子好看麽?”

  玉磊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是件粉紅色連衣裙:“好看,穿在阿蓮身上的衣服沒有不好看的。只是天開始涼了,以後不敢再這樣穿。”

  “知道了!”阿蓮幸福地笑道,“我們走吧。”

  “嗯。阿蓮,你說可笑麽,剛才我還後悔不該一時衝動趕夜路呢,沒想到這成了我今生最成功的一次衝動。”

  “一生長著哩,怎麽說就是最成功的一次。”阿蓮嗔道,“不過,能和玉磊哥在這樣美麗的夜色下一起漫步,阿蓮也一定永生難忘!”

  與其說是趕路,不如說是夜遊。玉磊隻感覺嶺也不高了,道也不長了,更奇異的是路面也清晰如白晝了。一路說不厭的情情愛愛,纏不膩的卿卿我我。不知不覺,二人到了愁嶺峰頂,坳村近在眼底。

  “好美呀!”玉磊讚歎道,“阿蓮,你聽過愁嶺歌嗎?”

  “聽過呀——‘愁嶺愁,愁愁嶺,愁嶺上頭有風景……’”阿蓮輕聲念道。

  “對!”玉磊興奮地道,“你看,這就是愁嶺上頭的風景:滾圓的月亮高懸東方,清幽的光輝遍灑大地;如詩如畫,如夢如幻。”

  “是的。”阿蓮道,“天宇像位聖潔的母親,山川像個熟睡的孩子。母親慈愛地守護著自己的孩子,不想讓任何妖魅驚擾到他。”

  玉磊擁緊阿蓮,凝視她的雙眸,她的雙眸比夜空還澄靜:“我倒覺得,她們是一對情人在深情對視!”

  阿蓮垂下眼簾:“玉磊哥說是就是!”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玉兔又早東升。”師范時玉磊接觸了一段時間京劇,此時觸景生情唱起了一段,“我唱得不好。”

  “唱得很好呀。”阿蓮接下去唱道,“那冰輪離海島,乾坤分外明,皓月當空,恰便似嫦娥離月宮,奴似嫦娥離月宮,好一似嫦娥下九重……”

  “太美了!”玉磊簡直歎為觀止,“阿蓮,莫非你真是嫦娥下凡!”

  “只要玉磊哥喜歡就好!”阿蓮深情地道,“玉磊哥,唱了戲喝口水潤潤嗓子吧。”她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玉瓶遞給玉磊。玉磊正覺得口渴,接過來喝了一口,異常甘甜,又連喝幾口,聽見下面有腳步聲上來,月光下認得是巫天光巫天亮兩個獵人兄弟,道:“去打夜呢?”坳村人晚上打獵叫打夜。兩人圍著玉磊瞧了半天,才道:“杜先生,你怎麽會在這,剛才跟你說話的人呢?”玉磊道:“我從垓地回來;剛才沒人跟我說話啊。”兄弟倆看看四周,面面相覷:“莫非是活見鬼了?”玉磊笑道:“這麽美的夜,有鬼也是漂亮的女鬼!”哥倆道:“那行,杜先生,你慢點,這嶺陡。”“知道,橫著腳走;你們也小心。”“我們不怕,手裡這杆銃,碰邪鎮邪,見鬼驅鬼。”

  玉磊到了學校,想起垓地尋阿蓮不得,還自懊惱,無法靜心,背上吉它,提了瓶酒來到青虹橋。

  月亮已近中天,周圍連顆做伴的星星也沒有。

  “其實孤獨也不錯,不是嗎?孤獨即自由!正如此刻,可以思古,可以念今,可以彈琴——還可以酣飲。”玉磊就著瓶子突嚕了一口。

  忽又記起張孝祥的《觀月記》,以“中秋之月,臨水之觀,獨往而遠人”為觀月四美。

  “今日雖不是中秋,月兒倒比昨晚還圓,也算是四美具了。

  “樂為、俅榮,你們此時也像我一般的孤獨麽?——阿蓮,你呢?如果是——”玉磊舉起酒瓶,“請你們對月共飲一杯。”

  玉磊又猛喝了一大口,頓覺體飛神散,河心那輪月影忽悠化著一個美人向他款款行來。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是宓妃,是甄妃?宓妃也好,甄妃也罷,杜玉磊敬你一杯,謹奉忠言一句:天下最難得者有情人,何必囿於名分而至追悔千年。陳思王一向可好?回去亦替我帶句話,‘文章千秋業,帝祚如轉萍。幸勿為功名未成縈懷。天下人言天下才有一石,兄獨佔八鬥;人生如此,夫複何求耶。’

  “不過, 今夜還是你公公這首詩對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甄仙子,還是聽我唱首歌吧。”玉磊拿起吉它,輕撥幾聲,琴聲在月色中更顯得清悠。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願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

  無奈前有險灘,道路又遠又長。……”

  “真好聽!”玉磊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女孩的聲音。

  “是小倩吧——”杜玉磊放下吉它,“你怎麽知道老師回來了,有特異功能嗎?”

  “什麽特異功能啊!”小倩臉一紅,辯解道,“我爸煙癮犯了,叫我出來買煙,聽到琴聲就過來了。”

  “原來是有順風耳,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玉磊笑道,“讓我品味完生命的孤獨後就能享受人間的溫情!”

  “那好,下次你還孤獨就告訴我。”小倩欺先生酒醉,大膽地道,“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傍晚來學校還沒看到您。”

  “就剛剛——。”

  “啊,這麽晚了,您不會是一個人回來的吧?”

  “一個人啊,怎麽了?”

  “您可真夠大膽的,打死我也不敢!”

  “也沒人要叫你敢啊。”杜玉磊笑道,“好了,快回吧,再不回你爸要出來找你了。”

  “您也回,喝成這樣,不回我不放心——栽到河裡可不是玩的。”

  “栽到河裡正好去尋佳人啊——”話出口感覺不合適,玉磊起身道,“行,聽小倩的。”當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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