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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故事》第33回 坳村再會阿蓮飲酒 沙洲夜談喬母解緣
  照推算,星期四能收到阿蓮的信。下午放學,玉磊沒心思做飯,徑直到青虹橋等高郵。偏生這日不知何故,老高竟然沒來,眼見暮色蒼茫,玉磊隻得懊心喪氣地回到學校。

  因沒收到確信,玉磊不肯定阿蓮會不會來。星期六下午,他哪裡不敢去,一直在村外守候。看見愁嶺有人下來,胸中就燃起一團火焰;俟看清來人不是阿蓮,火焰又熄滅;如是反覆。時間說慢就慢,說快也快,太陽落在山後了,念想的身影還沒出現,玉磊知道希望已經很渺茫——一個女孩子是不可能單獨走夜路的。“她會不會早來了坳村,藏在小良家,故意逗我……或者,她會明天直接從垓地去下坪……”雖然情理和邏輯上都毫無可能,玉磊還是抱著這樣那樣的稻草。

  “突突突……”山後面馬路上似乎傳來拖拉機的聲音。

  “是幻覺吧,”玉磊不敢相信,又不願意不信,“又或許——世上真有皮格馬利翁效應呢!”

  “突突突……”

  聲音越來越清晰!——不但真來了拖拉機,而且拖拉機上真有阿蓮!

  驚喜無異於孫山當年在黃榜末尾發現自己的名字,杜玉磊飛跑過去。阿蓮早已經看見玉磊,又熱切又緊張又害羞。她強捺住要蹦出胸膛的心跳,沒有忘記先向巫書記道謝。原來巫成信今天去鄉裡辦事,中午在喬姐酒樓吃飯時聽見阿蓮跟小梅說下午打算去坳村,告訴她自己辦完事會包“機”回坳村,可以搭順風車。至於包機的決定是在聽見阿蓮話之前還是之後做出的,這就無從考證了。

  玉磊也謝過書記。巫書記笑笑地看了他倆一眼,沒說什麽先告辭了。兩人又向拖拉機師傅致謝,師傅忙於調頭趕回垓地,沒空搭理他們。

  坪子上只剩他們兩個,兩人突然不知怎麽面對了。

  不知道初戀是不是都會有點葉公好龍的影子,玉磊和阿蓮在書信中傳情達意熱情奔放、遊刃有余,真見了面卻縛手束腳、拘禮泥俗。

  “我們打算一直這樣站著嗎?”

  阿蓮先打破沉寂。她今天穿一件粉紅色風衣,圍著白色圍巾,背上一個雙肩包,腳上是黑色長筒靴。雖然一路風塵,發絲有點零亂,依然容光煥發。

  “不,當然不是。”玉磊機械地道,“辛苦了,謝謝你!”

  “剛才是覺得挺辛苦的,不過現在——不辛苦了!”還是阿蓮更大方,語氣明顯活性些,“準備了什麽犒勞我呢!”

  “沒收到準信,不懂你會不會來,還沒開始做飯呢;不過話說回來,坳村就這樣的條件,有心也無力的。”玉磊仍是那麽乾澀,一板一眼的回答自己都能感覺到生硬,但就是找不回平時的靈光。

  “就知道還得自力更生——我帶了兩個熟菜來。”

  進了房間,也許是空間封閉,氣氛更加凝滯。

  “去幫我接一盆水好嗎,我想洗個臉。”

  “好!”玉磊打來半盆熱水,進來順手將房門掩上。

  阿蓮條件反射地緊張起來:“關門幹嘛?”

  玉磊像個膽怯的孩子,也不解釋,立即又把門打開。

  這反應倒讓阿蓮過意不去,自己又把門掩上一半:“是有點涼呢。”

  洗過臉,阿蓮愈顯得紅潤白淨。她取下髮夾和皮筋,開始梳理頭髮。發絲在阿蓮手中像個黑色精靈,婀娜靈動,有節奏地從玉磊面前掠過,讓他的心也跟著一漾一漾。

  阿蓮頭髮已經扎好,發現玉磊兀自呆在一旁,

卻也不知如何化解這種另人窒息的氣氛——我們做飯吧。她費盡心力找到一句最無趣的話。  “嗯,做飯。”

  兩人一起動手,煎了幾個荷包蛋,炒了一盤佛手瓜,燒了一碗紫菜湯,阿蓮再把帶來的炸帶魚和豆腐乾拿出。

  完成這一切,她們竟然是在不可思議地沉默中——連眼神都沒有接觸。

  “我想喝酒。”玉磊終於道。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嗎?”阿蓮問。

  “阿蓮,”這是玉磊今天第一次叫阿蓮,“我是想說,你——能陪我喝一點麽?”

  “一定要我陪麽?”

  “非常渴望!”

  “那好吧!”也許這時酒是化解尷尬唯一的良藥。

  “沒騙我?!”仿佛獲知一個巨大的望外之喜,玉磊立即給她倒上酒。阿蓮舉起酒杯,專注地看著杯中的酒,好像那是一件很意義的東西。

  “後悔了是麽?”玉磊緊張地問。

  “不,沒有後悔。”阿蓮的視線沒有離開酒杯。

  “那好。阿蓮,喝之前,我想說句話——因為這句話我不想酒後再說。”

  “什麽話?”

  玉磊從抽屜中取出一扎用木夾夾得整整齊齊的信件,看著阿蓮道:“我希望現在開始,我們的交流能像這上面一樣。”

  “上面怎麽樣!”阿蓮臉立即紅了,她當然知道玉磊的意思,仍明知故問。

  “我可以朗誦一段給你聽!”

  “別!”阿蓮慌忙阻攔,似乎這是一件最難為情的事。

  “那你叫聲‘玉磊哥’。”

  “玉磊哥!”阿蓮嬌羞得掩面低頭。真不明白,為何信中千百遍不膩,當面叫一聲卻如此為難。

  “阿蓮!”玉磊舉起杯,碰了碰阿蓮的杯子,“這杯酒玉磊哥幹了!”

  阿蓮也喝了一口,還沒下咽,已嗆得淚水直流:“什麽味呀?”

  “尊裡看無色,杯中動有光。入腸不知味,世人皆愛嘗。”玉磊笑道,“多喝兩次就喝出味了!”

  “還是你自己多喝點,我坐這陪你不是一樣麽。”阿蓮聞著就皺眉。

  “那怎麽一樣。一個人喝是愁酒,至少是悶酒;兩人喝才是開心酒,交心酒!”

  “那好吧,我陪玉磊哥喝。”

  冰封的溪流終於解凍,開始奏出生機勃勃的樂章。這對戀人一邊慢飲一邊傾談,有時又雙雙停下,傻傻地看著對方,真個是空氣中含膠、目光裡藏漆!也不知過了幾時幾刻、幾世幾生,阿蓮忽想起帶了一條香煙給玉磊哥,起身拿出:“給——怎麽沒見你抽煙,常聽人說煙酒不分家的。”

  “蝴蝶泉——好煙,”玉磊接過煙放鼻子下嗅了嗅,“我已經戒煙了。”

  “戒了?什麽時候?”

  “從上次在顏老師房間門口看見你厭惡煙味的表情開始。”

  “是麽,”阿蓮內心蕩起一波感動,“信中怎麽沒聽你提過。”

  “不值得一提啊。”

  “其實——我並不希望你因為我而改變什麽。”

  “但是我希望能將最好的自己呈現給你。”

  “謝謝玉磊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不飲酒嗎?先祖定有家規:酒最能亂性,飲者多失理性,醉者更迷本性;是故男不得醉,女不得飲……”

  “那你是為我破了家規了?”

  “後面還有一句——為父母祝壽為夫君助興另當別論——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的!”

  “‘沒有那個意思’是什麽意思?”見阿蓮窘急無言,忙道,“——好了,無論什麽意思,我已經有理由喝一杯了。”玉磊果真自己喝了一大口。

  阿蓮去攔沒來得及,道:“是你自己找酒喝的,別算到我帳上。”

  “算到月老身上,可以麽?”玉磊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別攔著我——今天是我有生以來酒興最濃的一天!”

  “不攔你——喝慢點可以麽?”阿蓮怕他喝太急容易醉,又去將毛衣取出,“試試看,沒有量過,不懂合身麽?”

  “謝謝!”他接過毛衣,先在臉上了蹭幾下。

  “這顏色還喜歡麽?”阿蓮道,“心形領,沒那麽保暖。”

  “誰不喜歡阿蓮送的東西誰就是天下最大的白癡!”玉磊套上毛衣,“正合適,你的手正巧!”

  “就會甜言蜜語!——不是說降溫了麽?”阿蓮見玉磊襯衣領子沒翻好,過去幫他整理。

  “太陽近在咫尺,冰凍三尺也能轉化為春暖花開!”酒精的助力加上距離的誘惑,玉磊神智有些迷糊,反手攬住阿蓮的腰,“阿蓮!”

  “嗯!”阿蓮這時才完全解除了警戒,溫順得像隻綿羊。

  “我愛你!”

  “謝謝玉磊哥!”

  “為什麽說謝謝?”

  “愛一個人是要付出一生的情感和陪伴的。現在有一個人願意為我付出,我不應該感謝麽?”

  “如此說來,我也要謝謝阿蓮啦?”玉磊將阿蓮的身體轉過來。

  阿蓮把頭扭向一旁,偷笑道:“你不用,我可沒說‘愛你!’”

  “看來我真要朗讀一段了!”玉磊把阿蓮抱得更緊,“白紙黑字,不怕你不承認。”

  “好吧,我承認:阿蓮愛你,今生今世心不變!”阿蓮抬起頭大膽地迎接玉磊火賴的目光。

  玉磊松開手,端起兩杯酒,一杯給阿蓮:“這杯酒請你幹了。”

  “嗯,阿蓮幹了!”阿蓮果然一口氣喝幹了。玉磊也幹了:“我希望是永生永世!”

  “好,永生永世!”阿蓮幸福地道,“玉磊哥,酒夠了麽?今晚天氣不錯,我們出去走走吧。”

  “嗯嗯,好的。”玉磊打開門,抬頭望著夜空,“‘曉月出東山,嫋嫋脫俗塵。星漢爭光輝,娥眉自淨貞’。”

  “你還記得?”

  “當然。”

  麗溪水在月光映照下散發出點點波光,青虹橋也仿佛隨著波光輕輕搖晃。初冬的夜,美則美矣,嫩寒侵人。阿蓮緊了緊風衣,杜玉磊抓住她的手,有些涼:“冷麽?”阿蓮挽起他的胳膊:“走吧。”

  褪去生澀的兩個年輕人一路絮絮私語,再不起眼的話題也能聊成一篇珠圓玉潤、情真意切的《青春夜話》。

  “玉磊哥,前面有個沙洲,那裡僻靜,我們去那兒坐一會吧。”

  杜玉磊卻有一個想法:“聽說蛤蟆岩上面有座‘魁星樓’,我們來一次夜登‘魁星樓’怎麽樣?”

  “登魁星樓?現在??”阿蓮問。

  玉磊道:“是的,你會怕麽?”

  “怕什麽?”阿蓮反問。

  “怕——仙……”

  “你知道的規矩還挺多,”阿蓮笑道,“我不忌諱說鬼,也不怕鬼。奶奶從小跟我們說:只要心正,形正,鬼是不會也不能害人的。要說怕,我怕壞人,還怕野獸。但跟玉磊哥在一起,阿蓮什麽都不怕;且況與玉磊哥秉燭夜遊,情趣當不讓太白昆仲、易安姊妹。只是山上冷,明天又要走遠路,還是改日好麽?”

  “那好,我們就在金沙洲裡坐一會兒。”

  “金沙洲?”

  “是我學生取的名字。”

  “哦,現在看上去倒是叫白沙洲貼切。”

  “嗯,我們就叫它白沙洲。”兩人到了沙洲,找一塊大石頭緊偎著坐了。玉磊哥堅實的胸脯和男子漢的氣息讓阿蓮融化,阿蓮柔軟的身體和少女的清香也讓玉磊陶醉。湛藍的夜幕下,寂靜的沙洲上,這對戀人像兩條藤蔓般纏繞、繾綣……

  “我第一次到這裡是在一個粉紅色的傍晚。你猜我當時想到什麽?”

  “粉紅色的傍晚,那一定是《粉紅色的回憶》了。”阿蓮道,“我猜一定是想到師范的女朋友,對不對?”

  “錯錯錯!”玉磊急道,“鄭重聲明:本人之前從未有過女朋友——你必須相信;如果你不相信,現在開始我不跟你說一句話!”說完果然閉口再不作聲。

  “我相信啊!”

  “把‘啊’字去掉。”玉磊仍不滿意,固執地道。

  “我相信!”阿蓮受玉磊感染,堅定地道,“那你當時想到什麽呢?”

  “想到詩經裡的‘溱與洧……’;想到要是你也在,會邀請我‘觀乎’麽?”

  阿蓮道:“這裡不就是‘觀乎’麽!”

  “謝謝阿蓮——我想吻你!”幽暗的夜色中也能感覺到玉磊火辣辣的眼神。

  “這樣好嗎?”即使是夜色朦朧,阿蓮也不敢直視。

  “好的!”玉磊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阿蓮不再說話。雖是荒郊野外,卻仿佛大庭廣眾之下般羞得臉紅耳熱。

  哦,親愛的讀者,請收起我們的好奇心,更別取笑他們笨拙的動作——對於兩個初吻者來說,怎樣生硬都不算難堪。

  …………

  “玉磊哥,今天來的路上我真的非常害怕。”

  “怕什麽?”

  “怕信裡的文字是虛構,怕信本身就是虛無,甚至怕你這個人也是虛幻,一切都是自己神經錯亂或變態的單相思所致的虛妄之相!”

  “前天沒能收到你的信,我心裡也產生了這樣的幻覺,後來把你以前的信拿出來再讀幾遍後,心裡方踏實一點。對了,高郵是從不缺勤的,你知道那天為何偏這麽不巧嗎?”

  “我去郵所寄信聽他同事說就是年休了——沒什麽巧不巧的。”

  “噢,那你把信讀給我聽!”

  “信是要郵的,不能當面讀。信寫好,交給郵遞員,你的思念就開始隨著這封信在路途中輾轉,推算著時間,對方差不多收到信了,想象對方讀到信時的表情,又想對方會怎麽回信,會不會有自己最想看到的話,然後你心內就不可抑製地產生等待的喜悅。”

  “是的,寫信和等待回信的日子真是非常美好!”

  “玉磊哥,你知道嗎?第一次見面那個晚上,我們不是在我家門口分手的嗎,不知為什麽,我心慌得厲害,一直在門後聽你的動靜。”

  “真的?”玉磊半信半疑,“我也一直站在門外,希望你會奇跡般地再出來呀!”

  “我不信!”阿蓮發泄似地輕輕敲打著玉磊的胸脯,“你壓根就不會想我!”

  玉磊急道:“怎麽不會?!”

  “急也沒用——”阿蓮暗笑,“那你說說怎麽想?”

  “一寸、一寸、一寸、一寸地想!”玉磊張開食指和中指表示一寸,從阿蓮額頭量起,量到她的嘴唇。

  阿蓮把玉磊的手指拂開,羞道:“不許這樣想!”

  玉磊笑道:“那要怎麽想——囫圇地想?”

  “討厭!——都不許——我還是不信,不然怎麽那麽長時間不去找我?如果不是我來給弟弟送學費碰巧,你現在都不知道我是誰了!”

  “這又冤枉死我了——中秋回家我是先到店上找你的;在車站碰到你的時候,當時就想不走了你知道嗎?”

  “不還是走了!”

  “不走你能留我?”

  “那——不能。”

  “還是的;凡城回來又去找了你,在你家門口像流浪狗一樣徘徊了三五回,可就是‘遊園不值’啊!葉詩人遊園不值,還得見‘紅杏出牆來’;蘇居士紅顏未見,也幸聞‘牆裡佳人笑’;我才真正是‘多情隻被無情惱’呢——我不敢怪你,你倒……”

  “好吧,算我錯了!”阿蓮又心疼又滿足,“我跟你說——我媽好厲害,那晚我回家後,她就問我,是不是喜歡上了哪個男孩。”

  “那你怎麽說?”

  “我當然否認啦。可是媽說,‘潮水退了,沙灘還會說話!’”

  “詩一樣優美的語言——你又怎麽回答?”

  “說了你不能笑我!”

  “我怎麽會笑你呢,快說!”

  “我說,‘就你厲害。是,怎麽樣,犯法啊!’”

  玉磊笑道:“回答得好,媽平時對你管教很嚴是麽?我好像記得是奶奶對你管束最嚴啊。”

  “你知道我奶奶,還對我管束最嚴?”阿蓮吃驚地道,“夢囈吧,我奶奶三年前就去世了。”

  “好吧,我說過只是好像:那媽是真的對你很嚴厲嘍?”

  “才不會呢,她是世上最通情達理的媽媽。那天,我還問媽——一個女孩子怎麽會見人家一眼就動心?你猜媽怎麽回答?”

  “媽肯定說這男孩太優秀了唄。”

  “你還挺能抬舉自己。”阿蓮笑道,“我媽說,‘不用奇怪,更不必羞愧,這是神靈賜給女兒的禮物!’”

  “看來最優秀的是媽!”

  “哎,你這一口一個‘媽’的,叫的挺順溜啊!”

  “不行啊?”

  “行,‘嘴長在你身上’——有本事當面叫一聲給我聽聽。”阿蓮笑道,“——媽那天還說,‘相由心生,動不動心原本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有些人——也許是大多數人,一生也不會有這種際遇。’

  “我說,‘是啊,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覺得他就是心裡朦朦朧朧想過千遍萬遍的那個男孩,之前所有的拒絕都是為了等待他的出現!’”阿蓮羞赧地將頭埋進了玉磊的胸膛。

  “阿蓮!”玉磊動情地撫摩著她的頭,“你也是我在心裡想過千遍萬遍的那個女孩啊!”

  …………

  阿蓮坐正身子,道:“媽說這就叫緣!玉磊哥,媽說得對麽?”

  “嗯,這就是緣,媽說得太對了!”

  “聽了媽的話,我的心稍安,說剛才還擔心媽要責備女兒以貌取人呢。

  “‘錯了,’”沒想到媽這樣道,“‘第一眼看見的絕不僅僅是外貌,更是一個人的真性情——因為是第一眼,所以不存在任何偽裝,眼神、表情、肢體中流露的都是最原始、最本真的性格、修養,甚至是文化。’”

  “說得太對了!媽簡直是戀愛‘掃地僧’,我敢斷言,媽肯定經歷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會是一場怎樣轟轟烈烈的愛情呢?”

  “就是這樣!”——玉磊低頭吻住她的唇。

  這回,這對少男少女可是得心應嘴多了。

  ……,……

  “玉磊哥,下霜了,我們回吧。”

  “嗯。”

  “遙望浩瀚星空時,會覺得人特別渺小。”阿蓮抬頭看著天,一點也不擔心腳下的路。玉磊道:“知道自己渺小的人都不會特別渺小!”

  “不過,渺小也罷,浩瀚也罷!我都覺得現在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發現自己愛的人也愛著自己’,張愛玲這句話真是說到女孩心裡去了!”

  “又何嘗不是說到男孩心裡去了呢?”

  “玉磊哥——你記住了今天的日子麽?——十一月十三日!”

  “記住了——可是為什麽是今天,而不是初次認識的那天。”

  阿蓮臉一紅,“討厭!”

  回到房間,兩人忽然又都不說話了。 沉默了片刻,玉磊小聲卻熱切地道,“阿蓮,今晚我想留下來陪你!”

  “玉磊哥,”阿蓮將玉磊溫柔地推開,“請冷靜地聽阿蓮說完,那時任憑玉磊哥作主。玉磊哥,我們相愛的時間不長,但阿蓮心甘情願為你做任何事情;而且,阿蓮此刻的內心跟玉磊哥一樣火熱,一樣難以遏製。我只是想,既然上蒼垂愛,讓阿蓮遇到自己的心上人,我更應當加倍珍愛,讓這份情感的形和實盡可能完美統一。”

  “你是不是擔心什麽?”

  “玉磊哥說的是‘始亂終棄’麽?不,阿蓮沒有這樣的擔心。即使現在就知道終有一天要被拋棄,我今天也可以接受玉磊哥的愛——只有被接受過,才能被拋棄!”

  “那是為何?”

  “禮!”

  “說完了麽?”

  “說完了。”

  “剛才你可是答應任憑我作主的。”

  “是的,阿蓮沒有反悔!”

  “阿蓮,雖然我不讚成戀愛婚姻‘必告父母;匪媒不得’的禮製,但我讚賞你守身如玉的堅貞!你的心靈完全可以匹配你的容貌!雖然兩情相悅,則燕婉之歡亦是人倫之常,但我現在更願意跟你共同呵護這顆世上最美好、最珍貴的果子,待到天降祥瑞的那個日子,我們再一起用心摘下。”

  “玉磊哥,謝謝你!黃金的可貴在於它能忍受烈火以提高自身的純度,愛情的可貴在於她能節製欲火以保持自身的純潔。”

  這一夜,他們睡得非常安穩。兩人做了一個相同的夢:牽手走在一條金光燦燦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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