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伽蘭省禍亂平定,我才從一樵夫家離開,身上的傷痛也好去大半,待我想往北方潛入探明情況的時候,在隨身包裹中又發現一張紙。”魯緒磊說完,從衣服中再次取出一封信,崔去疾等不及眾人反應,率先一步搶過信閱讀起來。
崔去疾看完後恍然大悟,心中大定。
“還好,洪天英與羅小桃無礙,現在在暑寒宮那邊,相信不日便會趕來南域了。”崔去疾將紙遞給喬安國,隨後一一傳閱,眾人也都知曉信中內容了。
“這黑袍人是何等身份?為何千裡迢迢來北境將魯旅長救出生天?還不辭辛苦前去搭救洪天英和羅小桃,難不成是我們身邊熟識之人?”喬敏最是機警,率先打破氣氛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魯緒磊實力不俗,捍衛北疆十數載,實力與喬將軍相當,竟不是這黑袍人的對手。試問有誰有此實力?”坐在對面的楊成富沉吟片刻,摩挲著粗糙的手背,說出心中推斷。
胡思歸卻是笑著微微直起腰板,擺了擺手,朗聲開口。
“你們不覺得這黑袍人料敵於先,處處快人一步,好像什麽事都逃不過他的算計。莫非此人修為已至化境,不日便要飛升,臨行前勘破時間法則,將我等都算了一通?”
眾人面面相覷,聽完此話細細琢磨感覺不無道理。修為到了如今的年紀,已經十分清楚這世界的桎梏除了世界意志的壓迫,還有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的雙重束縛,想要突破至靈聖境便要初窺空間法則的奧秘,想要突破至靈帝境便要摸到時間法則的門徑,將時間與空間法則摸透了才有可能以肉身度過天劫,否則便身死道消,屍骨無存了。
當自己的修為足以飛升,便可與時間賽跑,利用時空法則在奧蘭大陸上做一些事情,待渡過浩蕩天劫,不日便要飛升離開這片大陸,這是無數見證過飛升渡劫者的旁觀者都知道的道理。
或許是後世的人穿梭時空來到這裡倉促做出的行動,將命運中有所糾纏的人都提醒一遍……
“其實,我曾與那黑袍人交談過,半年前吧。可惜沒有見到他的面容,他戴了一副面具,看不到他的臉龐,只能判斷他是個男人,修為太過強橫,我根本沒辦法靠近他太近,對我有所提防。”喬安國苦澀一笑,緩緩道出過往。
“是不是我被擊暈的那次?”喬衛似是反應過來喬安國說的事自己也是親歷者,只不過一個照面便被那黑袍人給弄暈了。
“是的,就是那個晚上。”喬安國點頭示意,證實喬衛所言非虛。
“那黑袍人好生厲害,在我身上輕輕一拍,我隻覺得全身酥麻,好像是一種精神力與靈力混合的攻擊手段,我直接就昏死在當場。好在沒受太大的傷害,那人並不是想要傷害我吧……”喬衛回憶那段經歷,心中仍不自覺一陣後怕。修煉數十年還是頭一回一個照面就被製服,毫無還手之力。
“青獄心魔雷?”胡思歸若有所思,喃喃自語,並未讓人聽見,聲音極低。
“別賣關子了,那黑袍人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楊成富性子最是急躁,哪裡能等的下去,催促喬安國盡快道出事情原委。
“你們一定都在想,如今皇庭的上天門、武宣門、神威軍以及影宗都來壓製南域,此事與我西征樓蘭王朝脫不開乾系。事實也正是如此,那黑袍人給我說了三樁事,令我久久不能平靜,所以我才率軍西征,此舉在皇庭看來是意圖謀反、作亂犯上之舉,但我卻不得不做。
”瞅了一眼楊成富,喬安國娓娓道來。 “第一件事,今年必會發生動亂,一場足以讓伽羅帝國分崩離析的禍事,禍事的導火索便在北方,一個隱世宗門將會與帝國新銳發生正面衝突,帝國新銳不敵隱世宗門,最終也會加入其中,成為其手中一枚棋子,供這隱世宗門驅使。現在想來隱世宗門便是魯兄所說的殮魂殿,魯兄和洪天英得以抽身,平安脫險,想來黑袍人已算無遺策。而那帝國新銳,想來便是汪成亮了。”
“第二件事,便是南域內的隱患,牢中有二人名叫韓俊虎和張夢雪,經黑袍人提醒這二人是一個名叫貫海莊的勢力的信徒,他們劫富濟貧,伸張正義,手段雖然殘忍,但所殺之人皆是貪官汙吏,行為有些過激,不可效仿。黑袍人說未來南域興衰與這貫海莊脫不開關系,讓我禮待貫海莊的人。除此之外,還告訴我所有可能是奸細的士兵,經過我後續的一番留意觀察,確實是上天門和影宗派來的人,也有喬家軍的人被利益熏心,受人蠱惑心生背叛的,黑袍人也一一告訴了我。”
“貫海莊?”胡思歸挑眉捏了捏虎口上的肉,竟是在喬安國的口中聽到了,聯想到吳銅鎖與自己的孫女胡裴雯,若有所思。
“難怪,你上次突然與我說喬梁有問題,我還不信,一番徹查發現他是神威軍安插在南域的眼線,當時我還在想你每天忙於籌措軍務,怎會有時間肅清內奸……”楊成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言自語聲音也越來越小,但顯然喬衛、喬敏、左仁寶都聽了個真切,心中更是震驚莫名。
難怪,難怪好些時日沒有看到喬梁了,原來他是神威軍的細作?
“第三件事便是這次西征了,黑袍人勸我不要坐以待斃,帝國不會派一兵一卒來掃清樓蘭王朝的先遣軍隊,拖得越久樓蘭王朝便會染指帝國疆土,到時候可就不只是對付帝國境內的諸多勢力,還要應對樓蘭王朝的入侵。我也是聽取了黑袍人的意見,穿越邊境將樓蘭王朝攪了個乾淨,現在樓蘭王朝應接不暇,不會分心伽羅帝國這邊,便是最好的局面。”
“那黑袍人可說了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應對?”崔去疾一直沉默,此刻聽完這三件事後急忙詢問,事關南域百萬人的性命,若算上定海省那更是千萬人,若生靈塗炭,自己不知要多忙碌,多年努力毀於一旦,崔去疾無法坐視不理。
“黑袍人確實說了,但並未講明,只是讓我們盡可能拖住皇庭的攻勢,拖得越久越好。不需要我們將皇庭的兵馬擊退,只要拖下去,北方發生動亂,伽羅八省的城主自會接二連三宣布獨立,脫離帝國的統治,城主將擁兵自立不再承認洛氏是帝國正統,皇庭的統治地位將一落千丈,到時候不用我們繼續頂住壓力,皇庭的十數萬兵馬自會撤退,永曜都要是失守,那洛氏便是真的要成為歷史了。”喬安國緩緩開口,目光卻落在了馮清揚的身上,再幾番確認後又遊離到了自己的孫女喬可欣上,其中心事難以言表。
朱博銘公然指責南域有意圖謀反之心,多年接觸本以為有足夠的共識,不曾想還是太過短視。自己的孫女與朱博銘的兒子朱廣寧就快要成婚,先前看二人情投意合、你儂我儂也就心中默許了,本想在今年的慶安節當天與朱博銘再議兒女婚事,可惜如今這局面已是不可能,反倒是馮沐陽竟然會站在南域這邊,倒真是刷新了喬安國的三觀。
再看看眼前這馮清揚,相貌英俊,為人處事還算正派,拋開兩人是否有感覺,應該算得上是良配了。患難見真情,南域站在了皇庭的對立面上,還願與南域共進退的才是真正的盟友。
越看越覺得馮清揚順眼,喬安國收回目光,心中有了盤算。
“如果事情真按照黑袍人說的那樣發展下去,那南域只要挺過此次危機,不就成了整個帝國除了皇庭以外最強大的勢力?那還有何懼怕?”魯緒磊扶額沉思,手指敲擊著桌案。
“言之過早,當下最大的危機還在北面,若抽調所有兵力據守北部防線,若海靈獸伺機入侵,腹背受敵的我們將無法應對這次危機。我提議,迅豹營和逐風營鎮守北部防線,驅海營扼守海域。世人都以為魯緒磊失蹤怕是已經身故,我們便利用這點讓魯緒磊暫時接管驅海營鎮守海域,而喬安國、我、崔去疾則據守北部防線,借助地勢將皇庭的神威軍給擊退,到時候我將靈獸園的所有靈獸傾巢而出,減少南域軍團士兵的傷亡。必要的情況下,我會施展萬獸宗的禁咒,到時候聽我號令,大家根據我的號令及時撤退,避免誤傷。魯兄你看這樣安排可行?”
楊成富言辭懇切,看似商量實則已有部署。眾人很少看到楊成富會出面主持大局,看到喬安國默許的態度,眾人就都明白了這是有意為之。想來喬安國先前一意孤行西征樓蘭,此刻讓楊成富出面做南域軍團的統帥,究其原因便是為了凝聚力。
“如此甚好,老夫還能發揮一下余熱,這把身子骨還能再活動幾年,哈哈哈……”魯緒磊心知肚明,但也沒覺得不妥,既然隻身來到南域便已有了投效之意,別看做了十幾年的北境軍旅旅長,在魯緒磊看來那都是虛名,冰天雪地裡虛度了十余年,來到南域感覺一切都是新鮮的,卸去抵禦風雪的靈力外衣後,魯緒磊覺得體內的靈力猶如大江大河一般浩瀚,體內靈脈奔流不息,哪裡還有在北境十幾年的困窘。
難怪啊……難怪洪天英不願離開南域,這濕潤的風、溫暖的氣候,人可以吃一時的苦,可要是嘗到了甜頭,再回到苦寒之地,心裡就只有當初的那一抹甜意了,每分每秒都是苦的。
“那就多謝魯兄了,你本是旅長,與喬安國同級,如今讓你暫掌驅海營屬實是委屈了,待此戰役結束,便讓魯兄與喬將軍同級,南域軍團亦可供你驅使!”楊成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代替喬安國許諾,此番話肯定是早就與喬安國有所商榷的,只不過由他之口說出來了而已。
“大可不必,老夫戎馬一生,心有倦怠,已沒有掌權的心思。南域今後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我定不辭辛勞,但這統帥之職還是不要交給我了吧。喬兄你看如何?”
“既是如此,那便掛鎮南將軍之職,三營將士除我、楊成富以外亦可聽你號令,你也不用抱思想包袱,這本就是你應得的,不必推諉。”喬安國見魯緒磊不願掌兵權,不知是真心還是只是說辭,當即允諾將軍的軍銜,許以權力。魯緒磊德高望重,北境多年安定魯緒磊功不可沒,此等實力高強的統帥人才不可埋沒,喬安國生怕魯緒磊離開南域,今後想要再尋魯緒磊便是難上加難了。
“魯兄你不必介懷,這便是我二人內心的真實想法,南域若有魯兄的加入,定能更加安定。左仁寶,驅海營由魯兄驅使,你必須無條件聽從他的號令。”楊成富急忙開口,態度堅決。
“是,末將領命,必不負所托!”左仁寶最會察言觀色,待楊成富話音剛落便應下話頭。
“好吧,那我便暫代統帥之職,待此戰役結束便歸還兵權,還請二位不要再勸了,今後我會在南域養老,還望二位給個容身之處。”魯緒磊心知不好推脫,隻好應下,也說了自己未來的打算,算是給喬安國、楊成富吃了枚定心丸。
“哪裡的話,定會按最高標準給魯兄安排住處!”楊成富大喜過望,同為萬獸宗出身,他與魯緒磊卻並無多少交集,如今二人在軍營中相會,若能配合默契,靈獸園裡的諸多靈獸定能得到更好的照顧。
眾人繼續磋談,對於接下來的守衛工事做了諸多準備,確保萬無一失,從天亮聊到了天黑,竟沒有一人覺得困倦,喬邦更是聽得津津有味,有些軍事上的策略與前世的孫子兵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令喬邦越聽越覺得興奮。
反觀喬可欣,一直悶悶不樂、心不在焉,每每提及平瀾省及朱城主的時候她才有點動靜,但如今這局面喬可欣與朱廣寧已是不可能了,朱博銘站在了皇庭那一邊,等於徹底撕毀了曾經與南域的諸多合作,曹洋多年籌謀也如傾覆之水難以收回,而朱廣寧也被朱博銘以家母抱恙為由早早喊回了瀾武城,後面再沒有出現過。
就連許若雲當場答應為喬可欣打造伽羅聖耀套裝剩余的部件,喬可欣也沒有半點高興的意思,只是機械式的點頭稱謝,禮貌大過真誠。
會談終了之前,胡思歸提出從南域征召學生入學的情況,簡明扼要的分析了當下局勢對於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的影響,坦言自身面臨的困境,喬安國、楊成富、崔去疾早有所料,適逢其會提出將南域天賦不錯的適齡孩童安排到挽風城接受學院的教育,適齡孩童的學費一律由南域軍團提供,絕不會比往年繳納的學費少,同時還會提供一筆教學資金,用於幫助定海省初級靈武學院的教學用資,同時變相穩住教師,不讓人才流失。
胡思歸大喜過望,連連稱謝,喬安國卻毫不避諱,稱既已結拜便是自家兄弟,相互幫持理所應當。南域的未來必然是這些孩童,除了培養他們的戰鬥意志,更加重要的是心智健全,讓孩子們有家國意識,而不是一味地奉皇庭為尊,如鷹犬般效命於皇庭,那才是身為靈武者最大的悲哀。
會談結束,喬安國本想張羅一頓晚宴,奈何許若雲突發奇想,去靈獸園借鍛造台一用;胡思歸心系學院,使用空間靈法離開南域急著趕回挽風城了;馮清揚也得知了後續的安排,無心享用晚宴連夜趕回挽風城向馮沐陽傳達口信;魯緒磊則稱自己正在修煉一門功法,七日內不能進食,委婉謝絕好意。
這頓晚宴自然是沒辦法吃了,眾人便各自回到住處,喬安國看著楊成富離開中軍大帳,也沒了繼續待在軍營的念頭,牽著喬邦的手慢慢走著,一路交談返回喬莊,身後楊淑綺、喬可欣緊緊跟隨,相比較喬安國的釋然心情,楊淑綺和喬可欣則有些心事重重,走在前邊的喬邦早就感受到了,卻也不好頻繁側頭觀察。
喬可欣姐姐終究是到了花一般的年紀,感情受挫後的正常表現吧……以我這小身板說情情愛愛也不合適,該如何勸慰喬可欣好呢?
解鈴還須系鈴人,或許這事得讓朱廣寧親自出面說明才好。雖然自己也看不上那朱廣寧,總覺得表面一套背後一套,看似翩翩公子,實則花花腸子,反倒是那馮清揚一看便知道是個爽利性子,表裡如一,倒是可以結交一番。
喬可欣的感情問題自己實在是沒辦法摻和,何況自己現在只是八歲的孩子,說什麽也不一定會聽自己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信乾媽會幫助喬可欣度過這酸楚的階段吧。
抵達喬莊,四人在膳堂共享晚餐,過慣了學院生活的喬邦習慣了吃飯的時候耳邊嘈雜的環境,忽然回歸食不言寢不語的氛圍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吃到最後喬邦隻好悶頭吃飯,視線余光瞟向一旁沒動多少飯菜的喬可欣,心中暗自歎息。
飯後楊淑綺將喬可欣帶走,喬可欣使了點性子甩開了楊淑綺搭在肩膀上的手,加快腳步趕回住處,而喬安國便和喬邦一同前往喬邦的住處,二人走進屋內,喬安國剛想開口,只見喬邦將門、窗禁閉,掏出十二張散靈陣盤布設在門窗附近,確保沒有任何仆人可以將兩人之間的談話給聽到。
“小邦真是長大了,防范意識很不錯,爺爺感到很欣慰。”喬安國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喬邦,讚賞之意毫不掩飾。
“爺爺今天來的正好,我正要把這學期製作的陣盤一並給爺爺呢。”喬邦被這目光看得著實有些不自在,直接掏出龜殼將上百張聚靈陣盤以及四十多張散靈陣盤掏了出來,饒是以喬邦靈者境的修為也感覺靈力消耗的有些厲害,將物體放進去的時候不覺得,取出來的時候方覺靈力流逝的速度過於快了。
“這邊是聚靈陣盤,這邊是散靈陣盤,只要將靈力灌輸在陣盤表面的溝槽上便能啟動,戰場上恢復靈力亦或是拋出散靈陣盤擾亂敵人布設的靈陣都極為好用。停止運作的話只要催動靈力阻礙陣盤上的靈力流動便可。像這樣的陣盤沒有受到劇烈震蕩的情況下可以使用上百次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把散靈陣盤丟出去的話就得看上面的溝槽是否還算完整了。”
“之前田野也把陣盤帶回南域,詳細說明了如何使用。這些都是你一個人做出來的嗎?如此辛苦可荒廢了學業?”
“並沒有呢爺爺,我已經可以在短時間內製作出來一張陣盤,我都挑休息日的時候來製作,後面為了備戰兩院聯賽,我才停止了製作,不然還能做出更多陣盤來呢。”
“哦?兩院聯賽?”
喬安國顯然是頭一回聽說兩院聯賽的事,便來了興致,喬邦也把這段時間的經歷說了一通,被古桐老師摧殘啊……被胡思歸拽到空中感悟風暴之心啊……去瀾山滄瀾澗學習了紫雲宗的功法啊……說的喬邦都有些口乾舌燥了,才停止了口頭輸出,抓起桌子上的水壺倒了兩杯水,先遞給喬安國後趕忙取另一杯一飲而盡,又倒了些水再次灌進肚子裡。
喬安國聽著喬邦介紹著學院學習、訓練的經歷,時不時眨眨眼睛,看著喬邦手舞足蹈的樣子,喬安國隻覺得在喬邦的身上看到了兒子喬志傑的影子,只不過曾經的他對待兒子十分嚴厲,最終兒子也因為性格使然死在了永曜都。如今看到喬邦明明辛苦卻仍然樂觀的模樣,喬安國的心裡只有疼愛和憐惜,生不出半點嚴厲的心思。
“這段時間小邦很辛苦吧?”
“不辛苦,這都是為了變得更強嘛。今後我也要為爺爺分憂,我要快快成長,站在爺爺的身前,幫你上陣殺敵!”
看著喬邦真摯的表情,喬安國倍感欣慰,也感到了喬邦在這一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大的蛻變。或許是自己忙於軍務疏於對喬邦的關心,匆匆幾面還帶著以前的看法,這一番交談下來,喬安國看到了喬邦無論是性格還是修為上的轉變,那種自信和責任感是之前喬安國未曾注意到的。
“爺爺期待著小邦能夠強大起來,但並不希望你圍在爺爺身邊,這廣闊天地存在無限的可能,待你長大成人,我希望你可以出去歷練一番,去追尋你的道路。”
“我哪也不想去,隻想陪著爺爺。爺爺太辛苦了,我也想為爺爺分憂解難。”
“小邦有心了,只要你頂天立地,心胸寬廣,鋤強扶弱,便足以讓爺爺開心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你現在或許不懂,今後我希望你走遍伽羅帝國的每一寸土地,也去樓蘭王朝和傲來帝國遊歷一番,見識一下這萬千世界,若感覺到身心疲憊了,再回南域也不遲。”
“爺爺既然希望我闖蕩天下,那便依爺爺的心願了。”
看著喬邦坐在板凳上依偎在自己的小腿邊上,喬安國抬起手掌揉了揉喬邦的頭髮,不知不覺喬邦竟然長了這麽長的頭髮,那小小的臉蛋上已經可以看出顴骨的輪廓了。
“胡校長說你契約了一頭渡難鴉是嗎?”
“對,其實我也正好想要和爺爺說這事呢,我能討要一些奇珍異材嗎?”
“又是你學院裡的老師給你出的主意,讓你通過這些材料讓渡難鴉進化嗎?就和追光豹進化成輝光白豹那樣?”喬安國笑呵呵的問道,顯然有關追光豹進化成輝光白豹這事他已經問過胡思歸了,但胡思歸的說法是喬邦從南域這邊得來的法子,促成了追光豹進化成了輝光白豹。印象中喬邦曾解釋過,是學院裡元素塔的老師提供的方法。
很顯然,喬邦說謊了,但結果是好的,至於這進化方法是從何而來,喬安國很想搞清楚。
“對的,還是那位老師,他推薦我可以讓渡難鴉進化成暗屬性靈獸,正好我感悟了永夜之心,讓渡難鴉進化的話沒有什麽問題。”喬邦含糊其辭,沒有細致解釋下去的意思。
喬安國心知喬邦不願就此話題展開來說, 心想進化成輝光白豹也並不是什麽壞事,南域軍團之中已有六人按照喬邦的經歷將追光豹進化成了輝光白豹。雖然材料價格不菲,但進化後的輝光白豹在戰場之上效果出眾,分擔了碧霞山莊不少壓力,也做到了有效控制了傷亡率。
既然喬邦可以讓靈獸進化成更好的形態,那便由著他吧,正好也應了黑袍人的囑咐,現在看來每一件事都應驗了。
“小邦既然有了決定,爺爺定然全力支持。說說看你需要哪些奇珍異材吧,若南域有那是最好,若是沒有的話就只能等些時日了。”
“我需要暗裔幻魔蝠的空心骨六根、幽魅靈蘭的花根三株、屍香曼陀的花蜜、陰槐的果實六枚、向月桃十二枚、屍骨魔芋的根莖以及狼尾蓮的蓮子數顆。”
喬安國越聽越覺得迷糊,暗裔幻魔蝠的空心骨便是那對翅膀,六根則需要三頭暗裔幻魔蝠的骨骼才行,這陰槐倒是聽說過,向月桃在南域也有種植,常生長在背陽的山坡上,狼尾蓮也不難尋到,平瀾省境內就有,花點心思便能尋到。
“這些材料有些易得,有些我還沒聽聞過,這樣,明日去一趟碧霞山,問一下崔叔叔,讓他幫忙籌集。”
喬邦連連稱是,既然喬安國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那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這一夜一老一少坐在屋子裡聊了很久,喬安國似乎沒有困意,想要和喬邦多聊上一些時間。
而那神秘的黑袍人,此刻正在屋子對面的屋簷上,靜靜地遠眺緊閉著門窗的宅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