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們很激動。
腦瘤活了,它也確實是能說話!
這說明什麽?
說明他們的猜測是對的啊!
一些學者激動的開始詢問腦瘤。
“請問你是來自細胞文明嗎?”
“你能不能向我們簡單的介紹一下你所在的文明?”
“你們細胞,對於我們人類是抱著怎樣的一個態度呢?”
腦瘤很懵。
它有思考能力,畢竟原本是腦細胞癌變。
能思考,但思考能力並不強,它無法理解這些問題。
它看著這些學者,傳感攝像頭以及內置電腦將所有畫面拍攝下來,反向編譯,向著癌細胞傳輸而去——理論上,這是機械身軀在幫助它理解,但它不能理解。
口中依舊在重複:“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它通過神經傳感器的通感鏈接,下意識的操控起了新的身體——或許沒有操控,但那些學者為了讓他能夠‘擁有相對平等的身份地位以進行交流’,給它製造的這個身體,可是完全仿照人類的身體制造的啊!
各種各樣的儀器、機械原件,某種意義上,實現了人體的大部分功能。
於是它站了起來。
四肢軀乾扭動起來,像是跳起了舞——這並非是它主觀意義上的行動,而是細胞下意識的運動行為,只是被身上大量的編譯傳感器給編譯成了動作,誤解成了癌細胞向身體傳輸的神經信號。
正常的細胞運動,被編譯成了意義不明的奇特舞蹈。
大概,可以理解為一個剛誕生的孩子,在意識並不成熟的情況下,同時患有多動症。
學者們不明所以,但覺得這套有些抽象的動作必然是蘊含著某種深意。
他們嘗試理解,並叫來了舞蹈方面的權威人士,嘗試對腦瘤的‘舞蹈’進行理解。
舞蹈家是人類,腦瘤只是一團癌變的細胞。
二者不說沒有關系,但理論上卻並非同一種族。
更何況,腦瘤的身體還是機械身軀,靈活性極高。
舞蹈家嘗試理解腦瘤的舞步,跟著腦瘤跳了一會兒。
然後,舞蹈家哭了。
“太美妙了!我從未見過如此美妙的舞蹈!”
他淚流滿面:“這一個個動作,看似反人類,實則每一個動作都像是直指人體極限!這種感覺就像是,細胞在律動,這是生命最原初的美麗!
太不可思議了!跟著它的舞步,我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細胞,**到心靈,完全的統一!”
實際上他感受到的是痛苦。
因為腦瘤的動作太過反人類,強行學習,人體根本無法完全重現那些動作。
他感受到了痛苦,他的身體在抗議。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種全身心的痛苦,又何嘗不是一種統一?
而且,這些動作也確實是從細胞的運動之中解析編譯出來的動作。
本身就是細胞的律動。
所以舞蹈家在痛苦的同時,也在某種程度上與自身的細胞完成了一種奇特的同步。
他恍惚間好似感受到了一股熱流在流淌,所有細胞都在運動。
這時,一個音樂家站出來,截取了腦瘤的話語之中,每兩個真言詞匯之間的無意義囈語。
這一段段無意義的囈語,這些超越人類理解范疇的聲音,被他當成了一首歌。
“它在唱歌!”
他情緒激動,面色潮紅,用全息投影在自己面前生成一架鋼琴,開始嘗試將這段奇特的音律整合。
清脆的鋼琴聲緩緩流淌在研究所內。
腦瘤依靠身上的大量外設,也聽到了這段旋律,它下意識的循著音樂的方向看向音樂家,
冰冷的傳感器攝像頭看不出絲毫情緒。它只是單純的被聲音吸引。
然而那音樂家卻誤會了它的意思。
“它在看我!我的猜測沒錯!”
音樂家更加激動。
其十指在琴鍵上翻飛跳躍,一段怪異的旋律在其手下生成。
他悟了。
他像那位‘悟出’舞蹈真意的舞蹈家一樣熱淚盈眶。
“多麽美妙的旋律啊嗎!這段旋律裡,我仿佛看到了生命的誕生與演變!那是不屈的抗爭,如此厚重,如此美妙!”
學者們沸騰了,他們全都開始跟隨腦瘤的舞步,伴隨著這略有些古怪的旋律起舞。
音樂家說的沒錯,這段旋律裡,確實蘊含著一股磅礴的生命力、一股不屈的抗爭意識。
腦瘤:“......”
它不明白現在是什麽情況,它才剛剛誕生,才剛剛擁有記錄並處理一些信息的能力。
它還‘小’,還什麽都不懂。
“富強,民主......”
它不斷低喃,這是它僅會的幾個詞匯之一。
這是已經相當於是一種本能了,它暫時無法停止或者變換。
而這,在那些學者看來,就是對他們的一種肯定,他們的想法是正確的!
但實際上。
這些學者都是來自各個行業的頂尖人才,他們的天賦就算是在全人類之中都是頂尖的。
舞蹈這個確實是學的,但那也確實是細胞的律動動作。
而且,在學習的過程中,舞蹈家也充分的發揮了主觀能動性,下意識的對這些‘舞蹈動作’稍加改動,讓其變得更加符合人體的結構...極限確實是極限,但也只是一曲獵奇的舞蹈而已。
至於舞蹈家感受到的那股子熱流——廢話!你運動了,身體能不熱嗎!
另外音樂家。
既然是音樂家,那音樂天賦自然是不弱。
旋律主體來自腦瘤沒錯,但被他進行過一些藝術加工。主要讓這些無意義的囈語變成旋律的,其實還是他本身的天賦。
那所謂的厚重感、磅礴的生命力,其實都是因為其本身天賦強悍,硬生生靠著天賦現場改編出來的。
他們感動了自己。
腦瘤運動了一會兒,就逐漸停止動作了。
細胞也是需要休眠的。
本來它可以活動更長時間的,但因為受到了改造,可以接受大量來自外界的信息了,它不習慣,所以累了,想要休息了。
“您果然是來自一個發達的細胞文明!”
一個老學者滿臉興奮的握住腦瘤的機械臂,不住搖晃。
機械臂上的觸感經由神經傳感器反向編譯,將握手的感覺傳輸給癌細胞。
它有些悸動,這是它第一次握手。
各種各樣奇怪的感覺,全都是第一次感受,讓它那癌變的腦細胞開始進行簡單的分析並記錄。
它在成長。
癌細胞具有什麽特性?
無限增殖、可轉化、易轉移。
腦瘤在癌變之前,是正常的腦細胞,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擁有學習能力的。
而現在,這些學者給它加裝的這一大堆外設,增幅了它的學習能力。
它看著老學者,傳感攝像頭拍照並反向編譯上傳,記錄對方的圖像信息。
“...文明...和諧......”
“對對對!文明要和諧相處!”
老學者激動不已,他以為腦瘤在回答他。
“你放心,我們兩個文明之間肯定可以構建和諧的外交關系,我們可以互相學習,共同進步!”
腦瘤記錄下了這段話。
它癌變的腦細胞好像記錄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好像是,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在因佩爾頓裡,李牧對那個穿越者機器人說的話。
它那僅有的腦容量裡,開始加入新的詞匯。
癌細胞不斷的吸收容器中的有益物質,大量增殖。
腦容量在擴充。
“學習...進步...人生......”
意識的開端,智能的重生。
在大量‘外設’的輔助下,癌細胞逐漸開始誕生自己的意識。
學者們愣住了。
“你想學習我們人類的知識?為什麽?”
他們又開始有些緊張了,因為他們也看到那容器裡,癌細胞在不斷的增殖,速度之快,肉眼可見。
“你是想跟我們更好的交流嗎?”一個語言學者思忖片刻,試探性的問道。
腦瘤愣愣的看著他,重複他的話:“交...流......”
“竟然是真的!”
他們又開始爭論起來。
“它想學習我們的知識,我們應該同意嗎?”
“細胞的文化與我們的文化必然是不同的,它肯定是想對我們多一些了解!”
“教它可以,但教授的知識是否應該進行篩選?”
“我覺得要教的話,隻教它優秀的人文知識就夠了。”
“不!我覺得我們應該教的仔細一些,因為一些在我們看來很優秀的文化,可能在它們眼裡並不優秀,它們不一定能夠理解。
我認為,文化不應該有優劣之分,無論好壞,都可以告訴它...它來自一個完善的文明,必然有著自己的評判標準。
我們只需要傳授,它自己可以評判!
光明磊落一些,也有助於我們兩個文明之間的建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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