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眼睛雪亮,看出這十二人不尋常,身上肌肉發達,好像都是練過,就算沒當過兵,那也是軍匠,出言道:“既然眾位沒地方去,那就跟著我們吧,出力的活還是有的,肯定是賺不了大錢,但是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跟著恩人哪敢提錢,隻圖報恩。”
晁蓋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說就矯情了。
“好,那你們就隨我走吧,你們餓的太久了,不能多吃,恢復一下,等晚上在吃些飯食。”
“大官人放心,我等曉得。”
一行人上了新船,加上來的時候的船隻,一共三條。
烏篷船還是很大的,五丈長,遠比漁船要大。
上了船說話就沒什麽好顧及的了。
晁蓋問為首那漢子:“見你這身材形狀,恐怕也不是普通人吧,因何流落到此。”
“恩人面前不敢隱瞞,小人姓猛,名康,真定府人氏。乃是軍中造船的匠人,帶著一幫兄弟製作押運花石綱的大船,那提轄官非打就罵,我等忍無可忍,殺了那廝,流落江湖。到了濟州地界尋了錢家造船坊做工,這家的東家乃是濟州錢通判的親戚,仗著官府的勢力,三個月愣是沒給開一文錢的工錢。小人氣不過,帶人堵門討要。被他報官拿了,因為本地沒有保人,差點死在柱子上。”
晁蓋大喜,世界很大,但是有時候很小,孟康是著名的造船工匠,會做做多種船型。
“原來是孟康兄弟,你的大名早有耳聞。”
孟康也是吃了一驚:“哥哥莫非也是江湖中人?”
吳用介紹:“這位鄆城縣專一行俠仗義,仗義疏財的晁蓋哥哥,因為力氣大,江湖人送了一個外號,叫做托塔天王。”
“原來是晁蓋哥哥。”
孟康說著又拜了一陣才起來,晁蓋對這大宋還算適應,但是對磕頭這個習俗還是不習慣。
“孟康兄弟快快請起,我來給你介紹。”
晁蓋一一介紹,把吳用、阮小七、阮小五、晁大壯都介紹給了孟康。
大家也都恢復才差不多,阮小七把下午買的肉、餅拿出來,大家邊吃邊吃聊。
孟康見烏篷船是新買,問:“哥哥,這是要開船行嗎?”
“是的,主要運輸一些輕快的貴重貨物,藥材、茶葉、絲綢等等。”
孟康點點頭:“烏篷船倒也合適,只是裝貨太少了,可以選用蜈蚣船,有大蜈蚣船十五丈長,四十名水手。中蜈蚣船十丈長三十名水手,小蜈蚣船六丈長,十二名水手。”
吳用問:“那一艘中蜈蚣船造價幾何?”
“那要看用料,一般船體用紅松,船內裝飾用杉木、桐木等一艘船造價在四百貫上下,加上人工五百貫足夠了。”
晁蓋一盤算已經造了兩艘十丈的蜈蚣船,短期內根本沒那麽多活,用不了那麽多大船。
“如果隻運輸金銀細軟的東西,可以采用腳踏車船。船長不過五丈,寬不過一丈,船底設置四個轉動的水輪,配備十余水手在船內輪流踩踏,在運河能日行二百裡,算得上是頂尖的快船。但是裝貨少,不過幾千斤。”
“這船挺好,兄弟可會造嗎?”
“會,尋常船而已,製作簡單,花費不多。”
晁蓋大喜,這算是撿到寶了,想造船就來了個頂級的造船工匠。
月色尚好,一行人借著月色趕路,三艘烏篷船乘風趕奔石碣村。
烏篷船吃水很淺,不過半米左右,又是平底,
最能防沙,停泊在阮小七家的小港。 阮小二、阮小五都有房子,唯獨這阮小七沒有娶妻住在自己碼頭的小船上,現在一下多了兩艘烏篷船,阮小七拉繩子拴好船隻。
這年月可不太平,小七安排了幾位村裡的漁民,晚上睡在船上看守船隻。
回頭阮小二、阮小五、組織水手,開始貨運了。晁蓋家的生意來往不斷,光是自家的貨就夠運的。
大家在石碣村將就了一晚上,天亮早行。
晁蓋、吳用帶了新來的孟康等十二名工匠返回了晁家莊。
新到晁家莊一看,這裡整個就一大工地啊,荒野裡四百多戶地窨子。
不遠處是正在搭建的牛棚,這牛棚佔地面積可大了去了,棚子長了能有一裡地,分了好幾個區,佔地差不多五十余畝,外面活動場地就更大了,差不多三百多畝。
孟康很驚訝啊:“哥哥,如何建恁地大的牛場?”
晁蓋指著旁邊的流民村落:“兄弟也看到了,一遇到災年,百姓流離失所,雖然有官府的原因,但是這其中百姓耕種技術不強也是主要原因。同樣的農戶,家裡有牛的和沒牛的, 你認為哪家過得好。”
“牛是農家寶,自然是有牛的過得好。”
“這就對了,牛渾身是寶,要想日子過得好,牛必須得養好了。兄弟們歇息幾日,來牛場幫忙搭建牛舍,建造好之後等我選一個港口,兄弟為我造船。”
“一切聽從哥哥安排,不過休息就不用了。我等粗人,皮粗肉厚,吃幾頓飽飯,身體嗷嗷叫。”
吳用去安頓流民們了,天氣雖然冷了,但是還得開荒,準備明年春耕。
晁壯給孟康手下的那些木匠安頓地窨子去了。
晁蓋抬頭看看太陽,快正午了。
“孟康兄弟,走,我請你吃飯,下午收拾妥當了再去牛場乾活。”
“多謝哥哥。”
村口晁家莊客棧安排了兩個菜,一個剁椒魚頭,一個鐵鍋燉大鵝。
打了些水酒,兩人開吃。
孟康飯量很好,吃嘛嘛香。晁蓋那飯量更沒得說,一隻六七斤重的大鵝,吃光了。
小二收拾殘羹,上來香茶。
晁蓋把褡褳拿過來了,往桌子上一倒。
一看,沒多少錢了,總共就還十一二兩的碎銀子。
“兄弟,這些錢你拿著,雖然工地管飯,但都是些粗茶淡飯。要是想改善一下了,可以來這裡吃,村中也有小店,賣的有些日用百貨。”
孟康接過錢,偌大的漢子,眼淚下來了。
想想自己的遭遇,在濟州府官辦造船坊,沒日沒夜的乾活,說好的每月四百文,不僅僅一分錢沒給,還讓官差把自己一行人抓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