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雙手抓著一塊香噴噴的骨架，津津有味啃著。

　　桌上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一遍又一遍。

　　牛華強:“誰啊?怎麽不接?你家小桐?”

　　沈凌含糊道:“幫我按個免提。”

　　牛華強放下筷子起身看了眼，邊點屏幕邊笑道:“你現在豪橫啊，她電話你都敢這麽淡定！”

　　呂一桐的聲音傳了出來:“親愛的在幹嘛呢?”

　　“外面吃飯。”

　　“這都快十點了才吃飯，明天周六，你不打算回來嗎?”

　　“回，明天就回。”

　　“好！那我明早去接你。”

　　“不用，玩得晚不定睡到什麽時候，明天還準備跟強子去看看工作的事。”

　　“好吧，可不許騙我，還有，別跟牛華強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地方！”

　　“嗯，知道了。”

　　等電話裡傳來忙音，一旁的牛華強一臉鄙夷，“剛還以為你腰杆起來了，家庭地位有所提升呢。什麽叫亂七八糟的地方，合著和我待一塊就只會去會所?”

　　家庭地位?

　　以前還有那麽兩三成。

　　面對現在的呂一桐，沈凌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要是呂一桐不虛情假意和他玩演戲了，他怕是連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屁的家庭地位！

　　將骨頭丟在桌上，沈凌抽紙擦著手，走到窗口往樓下某個方向看去，眯眼道:“夜色這麽好，適合兜風。”

　　五分鍾後，白色大G飛馳而去。

　　牛華強叼著煙問:“興致這麽好，上哪?”

　　“青閆區，石村。”

　　“那麽遠，去那幹嘛?”

　　青閆區是老城區，石村更是其中最破敗的地方，一大片待改造區。

　　沈凌不答，靠著座椅緊了緊衣領閉上眼睛，“我眯一會。”

　　牛華強瞥了他一眼，沒再問，專心開車。

　　0點10分，車子進入石村范圍，周圍昏黃的燈光零零散散，與喧囂的市中心大相徑庭。

　　沈凌睜開眼睛，朝後視鏡瞧了眼，冷笑一聲道:“後面那輛豐田你注意到沒?”

　　“怎麽了?”牛華強一愣。

　　他還真沒注意過，從後視鏡中確定是有輛豐田遠遠綴著，扭頭問:“跟蹤?”

　　接著他眉毛擰起，“艸！老牛又得罪誰了！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沈凌卻道:“不是衝你，昨天中午我從家裡出來他就一直跟著。”

　　牛華強一驚，接著眼神恍然，“那輛套牌車?你才剛回來，惹到什麽人了?”

　　沈凌搖頭，這事他想了兩天都沒想明白。

　　所以得弄清楚，無緣無故為什麽被人跟蹤。

　　他沒得罪過誰，也沒結什麽仇怨，在療養院待了這麽久，回來就遇到一套電影裡的情節。

　　他心裡倒是有個懷疑目標——呂一桐，但似乎她沒必要這麽做。

　　“你準備怎麽辦?”

　　嘴上這麽問，但牛華強心中已有猜測，沈凌分明是故意將對方引到這個地方。

　　舔了舔嘴唇，他自問自答，“二對一，咱也不怵他！”

　　話畢，兩人扭頭，目光對視，腦海中同時想起某件往事。

　　大一下學期某深夜，牛華強因為他老爸的原因被社會上的人盯上拿刀追著砍，兼職下班的沈凌正巧遇到。

　　本來兩人一個學期說話不超過五句，甚至還有些不對眼，但沈凌沒有坐視不管，幫著他硬是一起從四條大漢手中逃脫。

　　沈凌為牛華強擋了一刀，牛華強身中三刀，都是死裡逃生。

　　在這個和平年代，這樣的過命交情根本不是一言兩語能夠扯清。

　　“前面停一下。”沈凌看到前方路邊有個沒關門的五金店。

　　牛華強跟著看了眼，道:“我車裡有根電擊棍！”

　　沈凌點頭:“好！找個小超市停車，放我下去，你開車離開。”

　　“我怎麽能走！”牛華強雙眼鼓起。

　　“你不假裝離開，怎麽讓他放松警惕?你先走，然後步行返回……記得手機調靜音，別讓他發現。”

　　聽完沈凌的計劃，牛華強思索片刻道:“就這麽辦！”

　　對於後面豐田車上的男子，沈凌心中有自己的判斷。

　　簡單概括無非兩種。

　　一種是像呂一桐那樣擁有超凡能力的人。

　　那就等死吧，反正反抗不了。

　　但既然對方是采取跟蹤，那說明暫時還沒有下死手的打算，否則隨時可以。

　　拚著被暴揍半殘，他也要擼下一鱗半爪的有用信息。

　　而且，擁有超凡能力會這麽容易被他發現?

　　所以，這個可能沈凌隻給一成。

　　剩下九成，普通人。

　　那就如牛華強所說，二對一，怕個毛！

　　即便對方戰鬥力比普通人強一些，在觸不及防的情況下中招，也可扭轉劣勢。

　　對於迫切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不為人知一面的沈凌來說，任何怪異現象的真相，都要比安全來得更重要。

　　不然，他怕等不到那一天，自己會成為北山療養院的忠誠住戶。

　　唯一的顧慮，就是把牛華強牽扯進來。

　　但也僅僅是有一點愧疚而已。

　　沈凌從來不信奉電視、小說裡那套‘別管我你先走我不想連累你’！

　　這種人很高尚，他也很敬佩，但他不是。

　　說直白點，牛華強欠他一條命。

　　講好聽點，以如今兩人的交情，換位思考，他相信牛華強也會這麽做。

　　還有一點，沈凌需要一個能理解他的人分享秘密。

　　牛華強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如果能讓他親眼見證一些事情的話。

　　十多分鍾後。

　　“明天見！”

　　沈凌目送白色大G掉頭離開，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後，轉身進入小超市，買了瓶水，蹲在門口悠哉悠哉地欣賞夜景。

　　閃著24小時營業燈光的小店在他消費2000塊後，不到五分鍾便關門歇業……

　　十米外。

　　豐田車內，馬小翔將對著沈凌猛拍一陣的手機收起，打了個哈欠，點燃香煙。

　　一根煙未完，瞧見沈凌起身左顧右盼開始遊蕩，他稍微等了會，拿上手電筒下車。

　　雖然天很冷，夜很深，但還有零星的人影走動，所以馬小翔的跟蹤並不顯得特別突兀。

　　但進入巷子後，就變得冷清，只剩下沙沙地腳步聲和呼呼風聲。

　　馬小翔稍稍拉開距離，只能遠遠看到沈凌模糊的身影。

　　兩人在一條條巷子中兜兜轉轉，直至半小時後進入徹底沒人住的破敗樓房廢墟。

　　沈凌突然停下，吹起口哨對著牆角小解，全身緊繃著，隨時應對暴起反抗。

　　然而，腎好的沈凌尿了三分鍾也沒等來既期待又忐忑的局面。

　　虎軀一震，他提了提褲子，左右望了兩眼，戴上連衣帽快速朝一間破屋走去，心中想到:“到這了還不動手，那就不客氣了！”

　　馬小翔加快腳步繼續跟上，心中想到:“跟了兩天，終於要露出馬腳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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