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剛到拐角，一陣罵罵咧咧地聲音響起。

　　沈凌突然往回走，耳邊泛著光，在打電話。

　　馬小翔立馬蹲下，裝作系鞋帶。

　　“艸，這麽晚你讓老子走路回去啊，這裡連個鬼影都沒有了！”

　　“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網約車都定位不了！”

　　“不用來了，我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宿，明天再說！”

　　沈凌徑直從馬小翔身旁走過，幾步後停頓，扭頭問:“哥們，有煙麽，借支煙抽！”

　　“……”

　　馬小翔懷疑自己被發現了，捋了捋鞋帶，起身從兜裡掏煙，抽給沈凌一支，笑問:“兄弟住附近的?”

　　“不是，見個朋友。”沈凌撚著煙，繼續道:“再借個火，我的落在朋友車上了。”

　　其實，若不是因為他留心隨時可能出現的虛影怪物，擱往常並不容易發現馬小翔。

　　但注意到一次後，之後便各種破綻，所謂的跟蹤就和在眼前晃悠似的。

　　“……”馬小翔看著沈凌的眼睛，更加確信自己暴露了，掏出火機打燃，問:“見到了麽?”

　　“見個屁，他跑市區去找我，都不先來個電話，沙雕一個！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麽回去。”

　　沈凌低頭去接火，確定沒從他身上感覺到虛影怪物類似的氣息，應該是普通人。

　　深深吸了一口，沈凌跺腳道:“真特娘的冷啊！哥們你呢?”

　　馬小翔:“我來接個人，結果到地方卻打不通電話，又不知道他住哪，瞎轉悠到這，正準備回去。”

　　【這是順著自己的話說?】

　　【他並不介意與自己正面接觸?】

　　沈凌心中思索著，喜道:“你開車來的?可不可以捎我一程，給錢。”

　　“好說，兄弟哪裡人?”

　　“永平縣。”沈凌胡扯一個地名。

　　對方能在花園小區蹲他，還一路跟到這，像類似姓名、哪裡人之類的基本信息肯定都掌握了。

　　聽到自己說謊，應該就會進一步肯定自己暴露了吧?

　　不然，正常人這樣的萍水相逢沒必要在這種閑聊上撒謊。

　　馬小翔點頭，一臉平靜:“哦，我是南江本地的，車子停了有一段距離。”

　　這反應讓沈凌琢磨不透，明明暴露了，互相都知道，卻不說破，也不做任何應對。

　　兩人原路返回，冷風在臉上胡亂的刮，街上行人幾不可見。

　　所交談的內容都是一些陌生人之間的閑聊，做什麽工作，待遇怎麽樣……至少在沈凌的分析裡沒試探的言語。

　　將近四十分鍾，馬小翔笑道:“那就是我的車。”

　　沈凌點頭，待到離車五六米的位置時，乾咳一聲，看著遠處一對行人男女笑道:“嘿，這麽冷天大晚上瞎溜達，找刺激的吧！”

　　馬小翔笑著附和:“別說，這地方還挺合適，哈哈。”

　　沈凌:“再搞一支煙上車。”

　　兩人站在車門旁抽煙，

　　沈凌嘴上動作很慢，大半支煙都給風抽了。

　　直到視野中再無人影，他將煙頭丟在地上，腳底用力碾了碾，“走吧！”

　　馬小翔伸手將車門拉開一半，突然就‘呃呃’叫著身體觸電般抖了起來，接著癱軟倒地。

　　牛華強快速從車底滾出，見馬小翔翻著白眼瞪他，又在對方腰上來了一下，“瑪德，害老子在車底凍了一個多小時！”

　　隨後，兩人迅速將昏迷的馬小翔綁上手腳搬進後座，

啟動車子往老巷深處開去。　　牛華強皺眉扭頭看著開車的沈凌:“為什麽不按說好的來?萬一他對你出手呢！”

　　原先的計劃，沒有沈凌和馬小翔正面接觸這一段，就一直帶著對方遛彎。

　　沈凌沉默少許道:“結果也一樣。”

　　他的臨時起意只是想看看能不能試探點信息出來，現在卻反而更加迷惑。

　　牛華強:“怎麽樣?”

　　沈凌:“只有那家超市有攝像頭，不過關掉了，應該沒人目擊到。至於後面這個，暫時沒頭緒，一會再問。”

　　……

　　凌晨2點55分。

　　一棟偏僻的爛尾樓裡。

　　豐田車前燈照射的牆角，沈凌翻看著馬小翔的手機。

　　相冊裡面拍了他這兩天不下百張照片。

　　從花園小區出來，聚誠生物地下車庫，帝豪之家……

　　尤其是其中一張照片抓拍的那叫一個精準——他轉身看向蘇未未的瞬間。

　　此刻沈凌看來，照片上自己的笑容僵住，眼神中明顯有驚異和恐懼。

　　牛華強走上前遞給他一支錄音筆，“找到這個，其它的東西沒什麽特殊。”

　　沈凌接過錄音筆打開，聲音傳了出來。

　　“2022年12月23日15點21分，S下樓，吃著三明治離開花園小區。”

　　“……”

　　“2022年12月25日0點26分，S與朋友分開，獨自一個人逗留在超市門口。”

　　“S可能有不正常行為，致使24小時營業的小店關門……”

　　錄音筆中的內容幾乎記錄了沈凌這兩天所有行程，還包括馬小翔的一些猜測評價。

　　牛華強和沈凌對視一眼，問:“他這是要幹嘛，手機上找到什麽線索沒?”

　　沈凌捏了捏眉心:“監視我?盯嫌犯都沒這麽緊！可目的是什麽?”

　　“手機上有用的信息不多，應該是乾活時用的手機。”

　　“從跟蹤我開始，他沒和任何人聯系過，包括通訊錄、各種聊天app。”

　　“在此之前，聯系最多的一個號碼沒有備注，但我推斷應該和微聊裡面的‘鐵姐’是同一人。”

　　“不過聊天內容少，應該定時刪除，也比較日常，看語氣，大概是他的比較尊敬的人……”

　　這時，躺在牆邊被綁成蝦米的馬小翔動了一下，睜開眼睛，口中發出‘嗚嗚’聲掙扎著。

　　沈凌將手機給牛華強，走到馬小翔面前蹲下。

　　“你可以盡情叫，看會不會有人過來。”沈凌將他口中的布團扯出。

　　馬小翔眼神慌亂，環視周圍的環境，再看向沈凌和牛華強，色厲內荏道:“你們想幹嘛，綁架犯法不知道嗎?”

　　牛華強‘嘿嘿’嗤笑:“你知道綁架犯法，不知道跟蹤侵權?”

　　馬小翔看向沈凌:“我承認跟蹤你，但我沒有惡意。你們應該查了我身上東西，跟蹤兩天我有沒有做過對你不利的事?”

　　沈凌笑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看你這樣子，這種事做過不少吧，叫什麽?”

　　“馬小翔。”

　　沈凌突然抬手一拳搗在他肚子上，冷聲喝道:“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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