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著三位柱國之臣退下之後,喝了一口茶。想了一會之後,突然道:“來人!”
“老奴聽候陛下吩咐。”王忠畢恭畢敬道
王忠從小伺候建文帝長大,看著如今的少年已成為天下之主,頗具皇威。因建文帝和太祖皇帝一樣不喜宦官,是以每個侍候在身邊的太監都戰戰兢兢,王忠雖為天子近侍,亦是如此。
“召金吾衛統領!”
“遵旨!”
不多時,聽到門外傳來一聲:“臣金吾衛統領徐崇求見!”
“宣!”
“臣徐崇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謝陛下!”
皇帝眼見一人,身穿金甲,身高近九尺,劍眉、丹鳳眼、國字臉,英姿颯爽,頗有祖父及父親之風!心道“儀表堂堂,好一個金甲將!皇爺爺果然待我極好,留予我這等人才!”
“徐崇,你可曾聽聞誠意伯留下的一書一圖一詩之事?”
“臣聽聞父親說過!”
“那好!朕命你暗中去找到誠意伯留下的一圖一詩,務必辦好此事!”
“臣遵旨!”
“退下吧!”
徐崇退出宮來
徐崇為大明開國功臣徐達之孫,魏國公徐輝祖之第三子,因是庶出,襲爵無望,是以五歲時便被父親送往武當山學藝,成為武當俗家弟子。師從武當掌教玄清,學藝十五年,得武當派純陽功、形意劍法真傳,輕功亦是不凡,習得武當梯雲縱。雖因年輕內力稍有不足,但也足以躋身江湖一流好手之列。被師傅玄清道長譴下山歷練。
下山之後因性格豪放,時常與武林中人來往,沾染了一身草莽之氣,被父親徐輝祖幾經教育無果,於是送進宮當了金吾衛。太祖武皇帝見其英武非凡、武功高強,頗合自己脾性,又乃結義兄弟徐達之後,有意栽培。洪武三十一年賜其正六品金吾衛統領,為天子近侍,留給皇孫朱允炆使用。
朱允炆自小聰明伶俐,頗得朱元璋喜愛,太子朱標早逝,更是把對朱標的寵愛都給予了皇孫朱允炆,為了讓自己這個孫子能夠更好的接掌天下,朱元璋感自己大限將至的幾年裡,利用各種手段清除了開國的驕兵悍將。如:李善長、胡惟庸、湯和、藍玉、陸仲亨等等。更是留下一乾人等輔佐,以求能夠安穩過渡皇權。
話說徐崇受得皇命之後,心裡仍自忐忑不安。
走在回府的路上邊走邊思量道“劉璉早已死去二十多年,要想找到精通奇門遁甲的一家子留下的東西怕是難,該如何著手?他姥姥的!說不得該去請教請教我那爹爹了,挨他一頓臭罵隻為完成皇命也是值得的。”
因徐崇從小頑劣,言語粗俗,武當學藝十五載亦是難改,是以淇國公徐輝祖每每見之都要教訓一番,耳提面命。是以徐崇則是無事不歸家,歸家不無事。與徐輝祖常常幾句不合就走。
及至府裡,剛想進入大堂。就見管家徐通走來,說道:“三少爺,國公爺正在會客,請您稍後則個。”
徐崇偏著頭看了一眼,說道:“見誰啊?少爺可是無事不登你們國公府。”
徐通笑道:“少爺,這可是你家啊。老爺和都督同知長興侯耿侯爺商量軍國大事,少爺請喝茶,稍作等候。”徐通心想:三少爺還是言語無忌,這般率性,可不要在老爺面前如此這般,不然又得挨一頓數落。
徐崇道:“好吧,那少爺就等等。”
咕咚咕咚一杯涼茶下肚,
炎熱的三伏天才得以稍許涼意。“徐叔,再來一杯!”徐崇道 徐通走上前給徐崇續了一杯涼茶,道:“三少爺,涼茶雖解暑,不宜猛喝呀!”
徐崇道:“徐叔啊,少爺我功力深厚可不怕這個。”
稍停會,仍不見父親會客結束的動靜,耐不住的徐崇頓時倍感無聊,又向徐通道:“徐叔可知他們在商量些什麽?”
徐通道:“軍國大事乃機密,老奴怎可得知?”
徐崇道:“父親連您老都不說的?那可得是緊要事宜了!”
徐通乃是太祖時期就跟隨了徐輝祖的老家人了,雖是仆人,但是徐輝祖待他甚是親厚,不曾將他當做下人看待,很多機密之事亦是知情。
沉默片刻徐崇又道:“徐叔,他們商談了多久了?”
徐通道:“回三少爺,快兩個時辰了。”徐通心裡知道,徐府合家都不拿他當外人看待,可是自己卻不能把自己當主人。知道三少爺乃豪放不羈之人,仍然不失禮數。
又喝了兩杯涼茶下肚,徐崇正心煩意亂之時,終於聽到客廳傳來動響,總算要會客結束了。
徐崇抬眼望去,就看見父親和一名身穿紫袍的老者走來,觀此人雖頭髮花白,但仍器宇軒昂,龍行虎步,濃眉大眼,太陽穴高高隆起,當是武功不弱。來人正是淇國公徐輝祖與長興侯耿炳文。
徐崇起身道:“見過侯爺!”
耿炳文道:“聽得國公府三少爺藝成下山,又入宮任金吾衛統領,今日一見,當是英武不凡,將門虎子啊!”
徐崇臉上一紅,這位老侯爺見面就是一頓誇,搞得豪爽如他都臉色訕然。正待回話。
徐輝祖道:“侯爺過獎了,小兒頑劣不堪,學藝未精,當不得如此之言。”
耿炳文道:“哈哈!國公過謙了,想那武當乃武林泰山北鬥,門下弟子人人不凡。崇少爺乃盡得掌教真傳,必然武藝驚人。國公何必吝嗇誇獎之言?”耿炳文爵位雖為侯,但是徐耿兩家乃是世交,算上輩分還比徐輝祖大上一輩,所以說話並無顧忌。
徐輝祖道:“誰人不知侯爺乃我朝武將第一高手,小兒區區武藝豈可入侯爺法眼。”
徐輝祖深知耿炳文武藝之強,徐崇本就頑劣不堪,若耿炳文再誇下去徐崇定然得意忘形,當今天子本就不喜武人,徐崇又是皇宮金吾衛統領,與天子日常接觸頗多,如若因此獲罪,豈不冤來?
耿炳文又道:“哈哈!告辭。”
徐崇道:“侯爺慢走!”
徐輝祖道:“管家送送侯爺!”
“是, 老爺!”
目送長興侯出府之後,徐輝祖轉身對徐崇道:“今日回家可是有何事?”
徐崇道:“無事無事,就想和國公談心則個!”心道“此行任務極為機密,還是少露則妙。”
徐輝祖看徐崇神色,自是知曉。說道:“進來吧。”於是邁步走向書房。
徐輝祖坐定,問道:“何事來尋我找罵啊?可是尋花問柳,銀錢不夠?”
自古父親與兒子之間就是這樣,話不投機,相談甚歡者少之又少,何況徐崇生母早逝,自小離家,疏於管教,言語無狀,行為放浪。徐家乃名門,自是言行舉止都得小心翼翼,可偏生徐崇算是另類,對於家裡人的謹小慎微不屑一顧。徐輝祖常常心想“歷經太祖一朝誰不是謹小慎微”,是以看到兒子這樣時常怒從中來,見面就是教訓。
徐崇道:“少爺自有俸祿,不勞爹爹費心!”徐崇語出即悔,心道“完了,開口就是嗆嘴,可不能得罪了父親,待會還有事相求呢。”看徐輝祖將要發怒,於是立馬道:“孩兒那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做不得真的,父親無憂。”
徐輝祖心道“這小子今日轉性了?必有所求,可別是犯事了。”道:“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為父像你這般年紀都有你大哥二哥了,也是該為你尋一門親事了。”天下哪有不喜愛自己兒子的父親,徐崇雖是庶出,但是對於徐輝祖這種功臣之家來說,並無虧待他之意,只是見他形骸放浪,所以待他以嚴罷了。
徐崇道:“娶親之事下次再說,這次可是受皇命辦差,特來請教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