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我的故事開始，就不可避免地要走上一條路。要麽循著最初的創意一路向前，徑直走向一片未知的黑暗;要麽選擇一條久經考驗的路，那條路筆直、寬敞，卻一眼望得到盡頭。

　　也許這是一類簡陋的二元對立，但在這個故事裡，並不是這樣。

　　我不多說了，故事真的開始了，一會兒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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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列火車在灰色的天空下正常地行駛著。火車勻速掠過一節又一節鐵軌，規律地發出哐嘡哐嘡的響聲。似睡非睡的乘客們沉浸這樣規律的響聲中，一同搖晃。

　　仿佛這列火車會一直這樣繼續開下去，直到永遠。

　　在一節空蕩蕩的車廂中，靠近窗戶的座位上，有一個小女孩伏在桌上睡著了。她裹著一件寬大的綠色風衣，系著金黃色的圍巾。熟睡的女孩和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合在一起，構成了一幅……

　　一幅……

　　嗯，一幅正常的畫面。

　　不知過了多久，天依然是同樣的灰色，火車哐嘡哐嘡的響聲始終如一，但一陣“滋滋”的電流聲忽然冒了出來，像快燒開的水，像收音機的雜音。這聲音越來越響，吵得趴在桌上的女孩抬起了頭，用一隻手支住臉頰，但眼睛依舊迷蒙地閉著。

　　那陣雜音終於在扭曲重組中穩定下來，漸漸接近人聲，以一種廣播員的語氣試探著念道:

　　“尊敬的乘客朋友們，歡迎乘坐本次無頭號列車！”

　　這聲音終於徹底驚醒了女孩。她睜開眼睛，灰蒙蒙的色彩立刻讓她覺得天色不早了。但直到她看清自己正身處於空蕩蕩的列車上，目光所及的景象都灰撲撲的，她都沒有感到什麽驚慌和恐懼——卻是恍若大夢初醒的迷茫感莫名漫上心頭。

　　“下面為您宣讀無頭號列車守則，祝您路順風，有段難忘的旅程。”

　　廣播聲還在繼續。

　　“、最大的正整數是不存在的，最小的正整數也不存在。為了您和他人的健康，本次列車禁止吸煙，請不要在車廂內任何地方點燃火焰。”

　　“二、為保證您的安全，請您不要得知其他乘客的真實姓名。”

　　“三、本次列車的工作人員身穿灰色服裝，請您不要影響工作人員正常工作。工作人員不會打擾您在列車上的正常活動。如果有工作人員長時間站立不動，請您不要試圖與其對話或觸碰其身體。維護列車秩序需要每名乘客的共同努力，對於違反列車守則的乘客，請您隨工作人員到車廂連接處，排隊等候下車。”

　　“四、為保證您的安全，請您務必得知其他乘客的真實姓名。”

　　廣播聲戛然而止。

　　女孩終於展露出驚慌的神色。她茫然地思考著那段自相矛盾的規則，寒意湧來，不由得緊張地左顧右盼。而當她完全清醒過來之時，列車開動的哐嘡哐嘡聲變得那樣清晰，如同剛剛出現。

　　在這樣的狀態下，她聽到自己的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女孩猛然扭過頭。

　　在這節車廂的末端，有個灰色的身影正拖著僵硬的步伐走來。它由灰色的長衫、灰色的長褲和灰色的皮鞋組成。沒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