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漸深。
東野原上下學的路上,頭頂的天空或是隱晦或是明朗,路邊光禿禿的老樹在風中晃動。
冰雪節的節日狂歡結束後,街道上的氣氛並沒有就此陷入冷清,因為很快就要到和之國傳統的陽歷新年了。
和之國的陽歷新年就是春節,是和之國下半年除了冰雪節外最盛大的節日,一般12月29號到1月3號都是全國休假日。
竹原南私立學園冰雪祭在一場恐怖事件中夭折後,封校調整了兩天,東野原27號去學校完成了第二學期的文化課考試在超能者學園這相對來說不是那麽重要,考完試後就直接宣布放寒假了。
教室裡,班主任太刀川飛鳥在宣布放假消息後,緊接著就提到了這次北海道的修學旅行。
預計兩個班級明天28號出發,三天兩夜,剛好在年末最後兩天結束這次修學旅行趕回家過春節。
說起來學園裡剛剛經歷了冰雪節那樣的恐怖襲擊,雖然沒有發生太嚴重的事故,但不少遭受的驚嚇的學生們這兩天的精神狀態普遍較差。
正好借這次修學旅行的機會出門放松一下,換一換心情
“東野,你家就在北海道,這次去可得好好招待下我,聽說你還有個妹妹,到時候可以一起出來玩呀。”後座的相田勇人賊兮兮地說道。
“六歲。”
東野原白了他一眼。
“可惜了。”
相田勇人失望搖頭,
“”東野原。
你可惜個錘子。
真一起出來玩就不是我招待你了。
而是你要招待好她了。
東野原想起原主記憶中的妹妹東野雪乃,豆丁一樣的小人兒,性格卻比他外向得多,一點都不認生,尤其是在吃的東西方面,哪天要是認識夏莉的話應該很有共同語言。
說起來,東野原這次參加修學旅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可以免費回家。
按照原主的記憶,他家在北海道靠北的斜裡郡,往年正常自己回家要從新東京乘新乾線直接到函館,花費六個小時,然後再乘坐3個半小時的特技電車到北海道的劄幌,最後再坐大巴車到斜裡郡。
抵達斜裡郡後如果不想麻煩家裡人來接,他可以自己乘坐四十分鍾的公交班車回到最終的目的地小清水町,一個毗鄰北海的小漁村。
回個家基本上一天時間也就無了。
但“跟團”就不一樣了。
班主任太刀川飛鳥說了,明天早上竹原南私立學園校門口集合,直接坐校車去羽田機場,只要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北海道劄幌的新千歲機場,大大地節約了他在路上花費的時間。
說起來,車票再加上北海道的三天兩夜遊玩,那點班費肯定是不夠的,好在太刀川飛鳥這個富婆已經包了所有費用,甚至班費到時候也大概率可能發下來作為大家修學旅行路上的零花錢。
想到這,東野原心中不由再次感慨,有個有錢的班主任就是美啊。
班會結束後,一年F班的眾人都很開心,有些憋不住事的還嘚瑟的和隔壁班的人炫耀,搞得其他班的不少人都很羨慕。
當然也有人說背後酸溜溜地吐槽F班這種留級生雜草班多半是沾了A班的光,畢竟太刀川飛鳥擔任兩個班的班主任,這次也是兩個班一起出遊。
這話放在平日裡是無法反駁的。
但如今F班有了個曾在實戰課公開擊敗三一會迎新部部長,還拒絕三一會邀請的東野原。
你說我們是雜草,你們班有幾個受到三一會的主動邀請了?
這話雖然沒什麽說服力,就像是你和首富算平均數也不能平均出你很有錢,
不過說酸話的卻一時間也難以反駁,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說起來,其他班級不是沒有修學旅行,只不過相比於一年A班和F班的闊綽程度,心理自然就有些不平衡了。
這種不平衡中還有些憋屈。
他們的成績往前進不了A班,往後為了一次修學旅行打入F班更是萬萬不可能,不尷不尬地卡在中間,只能心裡暗中埋怨蒼天不公,自家班主任為什麽不是個富婆
放學後,東野原和相田勇人打了個招呼便拎包走出了教室。
在鞋櫃換鞋的時候,他碰巧遇到了圓臉少女鹿目涼香。
說起來,自從上次櫻花十字路口的事件後她受傷住院,直到冰雪節結束後才康復出院,今天還是第一次在學校遇到。
而鹿目涼香來學校聽說了冰雪祭上發生的事情後,再加上此前在十字路口旁暗巷中俄遭遇,腦海中一遍遍回憶著那個戴著暗金色蜻蜓面具的背影。
今天一整天,鹿目涼香看著東野原的目光都有些躲閃,有心想要說些什麽,心中不確定的她又怕弄巧成拙。
猜錯了徒增尷尬。
猜對了的話
對方那麽在意隱藏身份,
萬一被滅口怎麽辦?
換鞋的時候,心中糾結的鹿目涼香時不時偷偷側頭看東野原一眼。
東野原在九眼六道】天賦的加持下,很快察覺到了這種窺伺,瞥見那個圓臉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樣後不由微微一笑,主動開口打招呼道:
“鹿目同學,有什麽事嗎?”
鹿目涼香被東野原臉上展露的笑容晃了下眼,心中感慨‘帥哥實在是太嚇人’,旋即才有些反應了過來,趕緊擺手道:
“啊不沒有沒有”
擺了擺手後,她似乎又感覺這樣的肢體動作幅度有些誇張,趕緊放下手攥著衣角,低著腦袋一副訥訥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東野原看了眼她額前抖動的那縷呆毛,輕笑了一聲,倒是沒有刨根問底,只是轉移話題道,“聽說你前段時間住院了,身體恢復的還好吧。”
“嗯嗯。”
鹿目涼香趕緊點頭。
東野原這會兒已經換好鞋,他和這個圓臉少女關系算不上多熟,在地上點了點鞋尖後笑著說道,“那就好,明天見。”
說完,他轉頭正想走。
不料就在這時,鹿目涼香看著東野原的背影,心中忽然鼓起了勇氣猛地一鞠躬。
“謝謝你東野同學。”
東野原止住了腳步,轉過身,臉上恰到好處的浮現出了一抹愕然之色,“怎麽了鹿目同學?”
說完後,他臉上有些恍然,“是上次調查你母親案子的事情嗎?不用客氣,我剛好在那架偵探事務所兼職。”
看著門口冬日下午陽光下少年臉上溫和的笑容,鹿目涼香圓臉上的神情頓時有些恍惚。
猜錯了嗎?
她愣了下,趕緊順著東野原的話頭說道,似乎有些燙嘴地說道,“啊對對,不管怎麽說還是謝謝東野同學和新垣偵探事務所了,要不是你們我母親到現在還是自殺。”
說到這個,鹿目涼香的臉色有些黯然。
她當初固執地認為母親不可能自殺,幾次找到警視廳的報案警察,卻因為沒有證據無人理會。
要不是去了新垣偵探事務所,新垣悟動用內部關系重啟卷宗的話,警視廳也不可能那麽快重視起來。
少女在身後惆悵莫名。
東野原笑了笑,道了聲“明天見”後就離開了鞋櫃。
冬日下午的陽光給他身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東野原微微眯眼仰頭看了一眼,覺得該給自己頒發個小金人才是。
哪怕鹿目涼香真的憑借少女的嗅覺猜到了些什麽,並且表示要幫東野原一輩子保密,守口如瓶。
東野原也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有些事能說不能做。
有些事,
能做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