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28號。
周二,修學旅行出發日。
德川栗虎的宅邸中,西丸未梨今天起了個大早。
小女孩對著鏡子梳理了下自己的淡金色的蓬松卷發,穿上了竹原南私立學園的訂製校服,踩著黑色圓頭小皮鞋後轉身走向客廳。
客廳裡是個少女粉的卡通拉杆箱,上面印著最近流行的魔法少女頭像,宅邸的管家十分周到的準備了水壺、零食、地圖還有各種旅行必備的東西,最後送上便當,表達了德川栗虎今天有重要的會議不能親自送她去機場的遺憾。
西丸未梨懂事地擺擺手。
德川栗虎無疑作為父親,哪怕是“養父”,無疑也比她以前那個親生父親稱職了無數倍,哪怕工作繁忙有些事情不能親自到場也會悉心周到地位西丸未梨提前準備好。
甚至得知今天修學旅行後,德川栗虎昨晚還趕回來特地做了一份便當,以備小女孩中午的時候路上餓。
西丸未梨從小就很少體會過親情的溫暖,還身患先天性心臟病,如今僥天之幸撿回了一條命,還有了個關心她的父親。
一般像是那種父母忙於生意,子女物質豐富卻精神空虛,覺得得不到父母的關心鋌而走險尋求刺激,最後走上犯罪道路的戲碼恐怕這輩子都不會發生在西丸未梨的身上。
她十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情感,如今還有了個關心她的大哥哥,滿心隻想著小心翼翼的呵護,哪裡會有那些不滿足的想法
乘坐德川家專職司機的抵達竹原南私立學園,今天學校放假,門口卻一點都不顯得冷清,充滿了喧鬧的氣息。
西丸未梨下車後,面對著眾人的視線下,起初還保持著德川家大小姐的舉止規范。
但當她的視線中在學園門口的人群中,發現坐在巨大行李箱上低頭看著手機的東野原時,小女孩碧藍的眼瞳中頓時充滿了興奮和長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的憧憬,那頭淡金色的卷發不停地蕩起落下,宛如一團雨後輕輕聚攏散開的嫩花朝著東野原跑了過來。
“早上好,大哥哥!”
西丸未梨親昵地貼著東野原。
“噢,未梨醬啊,早上好。”
東野原放下手機,抬起頭對西丸未梨笑著打了個招呼。
西丸未梨今天帶的東西很簡單,一個兒童款拉杆箱,身上背著小書包,小手裡拎著德川栗虎昨晚給她做的精致便當。
相比之下,巨大行李箱旁還堆放著大包小包的東野原簡直是一個另類,看上去不像是休學旅行,倒像是打工返鄉。
他這行頭從早上到校門口放下開始,就吸引了不少目光,沒少被人指指點點,背後偷笑著議論兩句。
東野原倒也不是在乎。
在乎他也沒辦法。
別人是修學旅行,他是寒假回家蹭飛機而已。
要帶的東西都是必需品,還有給父母以及周邊鄰居的新東京土特產,以及答應幼妹的禮物。
只不過東野原兩世為人,心性成熟,被笑兩句也不會覺得丟臉。
他抬頭看了眼路邊發動的黑色轎車,笑著問西丸未梨,“是德川叔叔今天送你過來的嗎?”
“不是。”
西丸未梨搖了搖頭,又幫忙解釋道,“爸爸最近因為上京來人調查的事情很忙,所以沒時間陪我,不過他昨晚特地回來幫我做了便當。”
說著,她小手拎起便當在東野原面前晃了晃,語氣開心地說道,“中午餓了的話我和大哥哥一起吃。”
東野原看了眼精致粉色包裝盒的便當,很難想象德川栗虎那種嵬峨剛毅的中年男人圍著圍裙在廚房裡將親自烹飪好的便當小心翼翼裝入盒中時的模樣,
心中不由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出發的時間是八點半,人還沒到齊,校門口一片嘈雜。
接下來的某一瞬間,忽然安靜了下來。
察覺到異樣的眾人抬頭一看,只見校門口停下了一輛奢華的黑色加長轎車,車門打開,走下來的赫然是鳳凰院輝夜和她的副手灰原麻裡。
這倆都是學園名人。
眾人看到後都心中疑惑。
三年級的修學旅行不是在明天嗎?
她們怎麽來這了?
沒等他們想明白,兩人就直接走向了一年A班的班長,將兩人的證件交給了他,似乎是為了集中辦理登機。
後者滿臉受寵若驚地雙手接過證件。
沒一會兒,
太刀川飛鳥也到了。
她開著那輛甲殼蟲白色小車去學園裡停好車後,指尖晃悠著鑰匙扣一路走了出來,看到如約而至的鳳凰院輝夜後臉上不由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神色。
太刀川飛鳥也是新東京名門世家出生,清楚地知道像是她們這樣的人無事不登三寶殿,只是不清楚鳳凰院輝夜這次修學旅行的目標是在北海道,還是她手下兩個班級中的人了。
拍了拍手,太刀川飛鳥叫了聲集合,
她上來就先介紹了一下鳳凰院輝夜和灰原麻裡的情況,說明她們是自費加入北海道修學旅行,不會佔用兩個班的班費。
等太刀川飛鳥介紹完後,鳳凰院輝夜和灰原麻裡禮貌地低頭朝著眾人微微鞠躬,表示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眾人也都驚訝之余,心中也都有些欣喜。
鳳凰院輝夜可是竹原南三一會的會長,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人物,能夠一起參加修學旅行以後也是一件值得哪來回憶吹牛的事情。
鳳凰院輝夜在鞠躬的間隙,少女的視線穿過周圍的人群,落在了後方那個一堆行李中坐在一個又大又土氣拉杆箱上低頭看手機的身影對方似乎完全沒在意自己的臨時加入。
那個家夥
究竟是什麽情況?
時間到了八點半。
一年A班和一年F班參加這次北海道修學旅行的人經過兩個班班長點名確認後全部集合完畢,兩輛校車也停在了門口。
“上車了上車了。”
“終於要出發了。”
“誰去過北海道?知道那裡有什麽好玩的嗎?”
“聽說北海道有冰雕,到時候可以去看看。”
“還是得注意安全,前兩天沙亞什大公國不是宣布解散了嗎,我看新聞說不少人偷渡到北海道了呢。”
“”
臨行前,學生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
東野原將自己的一大堆行李搬進了校車下面才上了車。
車上位置是臨時安排的,西丸未梨早已幫他佔好了座位,看到東野原上車後興奮地衝著他招了招小手。
東野原見狀笑了笑,低頭走了過去,在西丸未梨身旁坐定。
就這樣,兩輛滿載著學生的校車沐浴著朝霞的光輝,一路駛向新東京的羽田機場
同一時間,就在竹原南私立學園的一行人駛向新東京羽田機場的時候,機場的停機坪上一艘黑色的專機緩緩降落在跑道上。
德川栗虎面容肅穆地負手站在黑色轎車旁,等待接機的時候,他腦海裡思索著今天高木慎對他說的那些私下裡的話。
近期內閣中有很多關於“警視廳有人包庇刺殺霍普議員凶手”的言論,矛頭最後都隱隱指向了他這個第三偵查組的組長。
一時間,中年男人宛如臥虎盤踞般威嚴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
在德川栗虎右側不遠處,站在一排名貴轎車旁的,是內閣的外務大臣安室拓和內閣的其他各部位大臣以及和之國國會的議員。
不多不少,正好七人,站位儼然是以外務大臣安室拓為首,他們便是內閣中“維穩派”的七人小組。
安室拓注視著德川栗虎那筆直寬厚的背影,腦海裡回想起上次旭日島事發後被演的“屈辱”,
以及與霍普議員的合作胎死腹中,蒙受的各種明裡暗裡的一系列損失,那張肥胖臃腫的臉上驟然浮現出了一抹極為陰狠之色。
敢坑勞資!
那這次就別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