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發生的突然,待我們趕到爺爺的院子時,人的的確確不見了。
爺爺雖然年邁糊塗,但身體一直硬朗,從祁連山回來之後就不願被人照顧打擾,平日裡都是獨自居住在,一是不想家族的那些老家夥纏著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二是爺爺也不願再管理家族中事,乾脆就隱居,就連我和父親想見他一面都難,所以,父親也只能暗中安排人手在爺爺身邊輪換保護。
我憤怒不已,萬分著急爺爺的安全,一直以來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沒想到爺爺居然讓這幫白癡給看丟了,我正準備叫山子叔趕緊派人和我一起去尋找,父親卻抬手攔住了我。
“山子。”父親臉上沒有過多的神情,聲音變得很小,但卻聽得我打了顫抖,我知道,這是父親已經到達了最為憤怒的時候,“讓他們回來吧,既然有意為之,綁架的人也不可能這麽蠢。”
二十分鍾後,
“都跪下!”山子叔話音剛落,三名莫家人刹時間全部跪在我和父親面前,身體還在不停的顫抖“三分鍾,說吧。”
“家..家..家主,少..少家主。”為首的那個人連忙給父親和我磕了好幾下頭,“今天是我當值,我過來和阿三輪換的時候,他給我拿一杯豆漿,誰知道裡面有迷藥,我喝了不到十分鍾就暈過去了,醒來老家主就不見了。”
“那阿三呢?”我趕緊追問道。
“阿..阿三也..也不見了。”
“行了,估計早就被人掉包了,沒想到天天防著那幫老家夥,到最後居然是我們的人...”父親一生處事不驚,常人很難從他的神情之中發現任何端倪,可現在,父親的眼中充滿血絲,語氣之中也難免哽咽。
我給父親點上了一支煙,沒想到莫家內鬼的藏匿程度已經到了如此地步。
就在這時候,山子叔突然走向爺爺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就在槐樹和爺爺搖椅的夾縫處拿出了一張信條。
“寫的什麽?”這次意外和我的大意有直接關系,而且爺爺的安危也是我最放不下的。
“祁連山,奪魁換命。”山子叔的眼神都怔了一下,隨即又看向父親,“莫爺,這…”
“去準備吧,兩天后出發。”父親一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凌厲,“這件事情在家族必須保密,尤其是小然他二叔小姑那邊,另外,這三人也帶上。”
莫家一直有著嚴格的訓練機制,當然我也不能例外,雖說我從沒有參與過家族中的任何行動,身手也比不上二叔小姑他們那邊的培養出來的高手,不過,這次事關爺爺安危,讓我在家等消息是不可能的,在我三番五次的央求以及耍無賴之下,父親也隻好答應帶上我,可能也是想到日後我在家族中的話語權吧。
就這樣,兩日之後,我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完畢,父親讓山子叔親自去采購回所需的裝備之後,一行九人,兩輛牧馬人打著自駕遊的旗號,向祁連山出發。
按照規矩,會先派一人前往打探,不過由於這次情況緊急,爺爺還處於危險之中,我們甚至都沒有在服務區停留,一直沿著京藏高速始去。
“爸,這李氏到底要在祁連山找什麽?”山子叔開著車,父親坐在副駕駛上,我見氛圍太冷清就沒話找話。
“瞎問什麽。”父親緩緩睜開雙眼,又示意山子叔把空調開大一點,然後不緊不慢的點了一支煙,猛地吸了一口,吞雲吐霧的說,“我不管這幫混蛋要找什麽,最好你爺爺沒掉一根頭髮。
” “爸,你放心,既然他們用爺爺做籌碼,那爺爺應該還是安全的,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當講不當講。”我身子微微往前一挪,手搭在著父親的座位上說道。
“講。”
“爸,我們到了祁連山要怎麽聯系到他們呢,目前我們好像除了那張紙條沒有任何線索啊。”我提出疑問,是啊,這紙條上也沒個地址,這祁連山這麽大,上哪去找人啊。
還沒等父親回答,山子叔就笑著說,“少家主,看來你這功課還是沒做到位啊,你偷偷調查西夏這個魁這麽久,還不知道嘛?”
我滿臉困惑,不過更多的是驚恐,山子叔怎麽知道我偷偷調查西夏魁的,“誰偷偷調查了,叔你就別賣關子了。”
“西夏魁,祁連山,根據家族裡的記載,當年你爺爺他們去的時候,一切故事的開始就在祁連山的冷龍嶺,既然李氏的人重新出現,而且還...還抓走了你爺爺,那麽,冷龍嶺自然也是我們這次的起點。”父親沒讓山子叔回答,自己回答了我,又扭頭看了我一眼,嘴角略的有些上揚,轉過去又看了看窗外,而後靠倒在座位上沉沉睡去。
父親的這不顯眼的一笑,卻將臉上的褶皺暴露無疑,一時間我發現父親也開始老了,希望爺爺千萬別出什麽事才好啊。
一路昏昏沉沉,倒也平平安安,除了我實在沒忍住在服務區上了個廁所,本來八個半小時的車程,硬是被山子叔他們擠丟兩個點。
到達冷龍嶺景區的時候是凌晨兩點。十一月剛過,這是這座巍峨山峰最冷的時節,配合著能見度不足三十米的大霧,這種感覺足以讓人窒息。
“莫爺,霧太大,估計要在這將就一晚了。”山子叔去四周觀察了一遍回來說道。
“原地搭蓬吧。”父親倒沒什麽異議。這裡是應該冷龍嶺景區的休息區,是一片特別大的空地,不過這個季節應該是沒什麽遊客了,而且霧這麽大,要是碰到人還真要給我嚇一跳了。
山子叔帶他們搭好帳篷就讓我們趕緊休息了,睡之前還不忘捉弄大家,“晚上睡覺別打呼嚕, 小心有野獸出沒。”我躺在帳篷裡卻遲遲睡不著,想來也是可笑,作為莫家長子,第一次奪魁居然是為了尋找爺爺,家族的事我本沒有興趣參與,再加上這些年又一直忙著公司的事,等這次找到爺爺回去,我就跟父親說明自己的心意吧。
“少家主,第一次來雪山吧,”和我同車那兄弟和我在一個帳篷裡,突然開口說道,“冷龍嶺啊是祁連山主峰,終年積雪,這裡的人說啊太陽落山的時候,晚霞照著山頂的白雪,熠熠發光,時而淡紅淡紫,時而又變深藍,就像一條龍在遊一樣,變化無常,人們就叫它“冷龍夕照“。”
“是嗎?你還知道這些。”我聽著他說的不由地出了神,“可惜天黑霧又大,看不到這般景色,對了,你叫什麽,以前在蘭州沒見過你。”
“我叫莫秋,是您二叔分家的,您叫我阿秋就行了。”
其實這時我才仔細的看到了阿秋的面容,還別說,長卷蓬松的頭髮,白皙的臉頰,我倒是許久未見過這般稚嫩純潔的臉了,不過這次行動不是說來的都是地字級高手嘛,而且其中還有一個是莫家近些年身手最好的一個天字級高手,怎麽我這還有個長得像明星一樣的,難道是用來?咳咳,想什麽呢?
“二叔家的啊,是調過來看護爺爺的吧,沒事,這次行動哥保...”我話還沒說完,阿秋突然一隻手捂住我的嘴,眉頭一皺,對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指了指帳篷外面,我轉過頭去,差點下意識的口吐芬芳,“我...”
我看到了影子,很多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