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山。
左冷禪一掌拍在一株大松樹上。
松樹搖晃,過了一會兒,整個樹身,轟然炸裂。
“終於,嵩山派的內功,達到了極致。”
左冷禪望著山下的無邊人海,心頭,升起無盡的自豪。
二十年時間,整理前人所學,歸納總結,終於,走到了盡頭。
嵩山派的武功,只能到這一步了,想要破開絕頂境的門,需要新的武學,為他提供思路。
“掌門,少鏢頭過了白雲庵,與定逸一戰,戰而勝之。”
嵩山弟子,候在一旁,見掌門背著手出神,等了許久,才道。
“意料之中,”
左冷禪的聲音,極其的厚重,就像是他的武功。
雄渾而剛猛。
“自古交戰,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與定逸一戰,少鏢頭氣勢正盛。
等到與天門一戰,少鏢頭便會盛極而衰,武功大打折扣。
天門之後,嶽不群必能痛打落水狗,斬掉這個蹦躂的小角色。
就算是嶽不群功敗垂成,我嵩山派,也能摘了桃子。”
左冷禪信心滿滿。
這是一個魔教與五嶽劍派聯手做的局,就是要斬了這個異軍突起的福威鏢局少鏢頭。
江湖武林,有魔教與他嵩山,就夠了。
容不下一個福威鏢局。
他日五嶽並派,向北而行,平定魔教,而後揮師南下,掃滅武當少林。
這天下武林,便是他左冷禪的掌中之物。
只是,少鏢頭崛起的太快,做事,又大開大合,勇猛精進。
讓他有了一絲危機感。
之前,因為埋首在嵩山武功的推演之中,才讓少鏢頭蹦躂了幾天。
現在,自己也到了出山的時候。
“走吧,去江南。”
左冷禪轉身,留下一個背影。
……
江南祝城。
過了祝城,便是江左。
嶽不群早早的來到了祝城,就是要將少鏢頭釘死在江南省。
江左盟,龐然大物,縱然是君子劍,也忌憚萬分。
聽到定逸失敗的消息,嶽不群不置可否。
五嶽劍派,衡山莫大,神龍見首不見尾,再加上,少鏢頭保下劉正風一家老小,與衡山派有大恩。
莫大先生,大概是不會出手的。
不過,泰山天門,嫉惡如仇,脾氣暴躁,聽到魔教魔功出世的消息,必然已經等在路上。
少鏢頭與天門真人一戰,敗便罷了,若是勝了,也是強弩之末。
只是,左冷禪……
嶽不群看向北方。
嵩山派,太安靜了。
這位五嶽劍派的盟主,在打什麽主意?
五嶽合派?
嶽不群感覺到了緊迫感。
謀奪林家的辟邪劍譜失敗,讓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角逐盟主之位的最有力武器。
現在,魔教的魔功再現江湖。
這就是他的機會。
左冷禪太強大了。
比起當年的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超一流與一流,看似差不多,其間的差距,卻不可以道理計。
“必須要得到菊花石雕,得到其上記載的武功。”
嶽不群,心頭閃過一絲恨意。
若不是當年,華山劍氣之爭,留下了尾巴,讓他不便修習劍宗的絕學。
而今,又何必苦求別派武學。
心頭一怒,臉上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縷紫霞。
紫霞神功,傳承自當年的全真教,卻不是全真頂尖的絕學。
而且,這門武功,太耗費時間,想要大成,非得自己頭髮胡子全白了不可。
可是,留給自己的時間,卻不多了。
嵩山左冷禪,步步緊逼,先是劉正風,下一個,又會是誰?
這五嶽盟主,有且只有一個,必須是我君子劍。
少鏢頭,必須死。
……
蘇平緩緩的拔劍。
天門真人,不同於恆山定逸。
定逸師太,有惻隱之心。
天門沒有。
天門嫉惡如仇,狂暴易怒。
此刻自己身上,拿的是日月教的石雕,在天門的眼中,自己就是魔教中人。
這是一場生死戰。
“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
天門真人,手中的長劍,早已出鞘。
須發怒張,雙眼中,有火在燃燒。
“少鏢頭,你自甘墮落,與魔教為伍,今日我斬你於此,便是替天行道。”
天門真人,恐怕是五嶽劍派,唯一的一個堪稱正道之士的掌門人。
心中正邪之念極重,眼中揉不得沙子,偏又脾氣暴躁,心中最容不下的,正是如蘇平這種結交魔教的正道之士。
福威鏢局,江湖上也算有點名聲。
自甘墮落,與魔教為伍,乃是背信棄義,數典忘祖。
長劍一落,天門真人怒視蘇平,
“魔教妖人,貧道讓你先出手。”
蘇平神色凝重。
天門真人氣息霸道,僅僅拔劍的動作,就讓他有了一種壓力。
一舉一動,無不霸道剛猛之極。
這種霸道,不同於嵩山派的武功,嵩山武功,以雄渾著稱。
天門真人的武功,卻突出一個“霸”字。
這一點上,或許,唯有自己習練的辟邪劍法,那狂暴剛猛的內力,才能壓泰山武功一籌。
可惜,辟邪劍法,自己這輩子,大概是不會再用了。
除非解決了會陰崩潰的隱憂。
“請!”
這一戰,勢在必行。
內力鼓動,長劍上,有隱隱雷聲響起。
蘇平一出手,就是全力以赴。
狂風快劍,倏忽展開。
天門真人長劍一遞。
劍尖中宮直進,竟是無視蘇平的劍法。
霸道之極的真氣環繞,讓這一劍,爆裂之極。
蘇平不敢大意,內力依舊是他的短板。
遇上一般的一流高手,他還可以憑借狂風快劍的特點,以內力壓製。
可遇上天門真人這個一流中處於中高水平的高手,他的內力,便顯得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手中長劍,連著刺出三劍,劍劍指向天門渾身要害。
攻敵之所必救!
狂風快劍一旦展開,便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快。
只是,天門真人依舊催動霸道的真氣,一柄長劍,橫貫東西,任由蘇平千變萬化,天門只是一力橫掃。
劍上附著的內力,震的蘇平,手臂發麻。
“死!”
天門真人,一身長喝,長劍已經到了眼前。
蘇平咬牙,不管不顧刺到眼前的劍光,長劍夾雜著風雷之聲,直插天門真人咽喉。
竟是同歸於盡的招數。
天門真人驚駭,眼中忽的閃過一絲決然。
不管不顧,鼓動內力,大喝一聲,長劍再也不停歇,刺入蘇平的心臟。
只是,長劍及身,天門真人忽的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阻力。
像是一劍刺在大石頭上面,劍尖處,擦出刺耳的摩擦聲。
時間仿佛定格,天門真人,雙目瞪大,心頭一沉。
敗了!
咽喉一涼,一柄長劍,在間不容發之際,錯開了半寸,刺在他的脖頸上。
閃開了咽喉。
“真人,你敗了!”
蘇平一張口,血液順著嘴角,緩緩溢出。
天門真人雖然沒有刺穿他的身體,可是內力及身,動蕩之下,讓他受了極嚴重的內傷。
甚至,長劍已經刺入皮膚半寸,再進半寸,就能刺破他的心臟。
金鍾罩!
擋住了天門的長劍。
“橫練武功?”
天門真人手一抖,難以置信。
“貧道若知道少鏢頭身有橫練武功,今日不會敗。”
“真人,福威鏢局,只是做點小小的生意,不管是日月教的生意,還是泰山派的生意,到了福威鏢局的手上,就是鏢物。
鏢在人在,鏢失人亡,這是我們這一行的規矩。”
蘇平緩緩抽回長劍,最後的時刻,他避開了天門真人的要害。
這位泰山掌門的武功,被嚴重的低估了,怕是不在君子劍嶽不群之下。
今日若不是自己取巧,以金鍾罩誘敵深入,怕是難以戰勝天門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