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拿衣服去公共衛生間，反手鎖門。

雨宮惠解下牛仔褲，白色針織衫，露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脫內衣的時候，她聽到了門外的討論聲。

那是由美的聲音，她們在聊的，是接下來的娛樂課。

下午四點有一節陶藝課，這是租借木屋的時候附帶的，可去也可不去，重在參與。

因為無聊，所以雨宮惠打算參與，只是現在必須要加快速度了，不然趕不上。

木屋最大的缺點就是只有一個衛生間，在她之前使用的人都有些磨蹭...並沒有暗示某位巫女的意思，但她洗澡確實慢。

惠用毛巾系住頭髮，將它盤成團子，然後在花灑下衝澡。

水流滑過她白皙的肌膚，帶走了些許疲憊，等到抹上沐浴露，衛生間的鏡子上已經浮起一層薄薄的霧。

洗完澡後，惠換上了新的衣服，那是一件長裙，搭配有保暖用的內衣。

雨宮惠出來的時候，夏目已經離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由美和小寺玉子。

“他人呢?”雨宮惠問。

“走了。”由美子回答。

“幹什麽去了?”

“好像是隔壁木屋雪凍住了，需要人幫忙鏟除，就去幫忙了。”

“這樣。”

雨宮惠點了點頭，準備回房。

在她身後，鈴音放下吹風機，“洗完澡就問人在哪，雨宮小姐連一分鍾都離不開夏目?”

“你以為我是你嗎?”雨宮惠根本沒在乎她的揶揄。

“我?我可不會洗完澡就問夏目人在哪裡，更不會問他去哪了。”

“隨口一問罷了，宮川小姐不要多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不用解釋的。”宮川鈴音笑眯眯的說，“雨宮大小姐怎麽會跟個怨女一樣呢，一定是我想多了。”

雨宮惠皺眉，“瞧瞧你這丟人模樣，什麽事都能牽扯到男女的感情，宮川家主要是知道自己女兒戀愛腦，怕不是氣的從京都跑回來。”

“我更願意稱之為感性。”鈴音毫不在意的講。

雨宮惠懶得說話，轉身回房。

她不喜歡跟人吵架，只是宮川鈴音的話讓她感覺到很刺耳，所以忍不住多說幾句。

“你說她問夏目是要做什麽?”鈴音回頭看由美子。

“大概是有事要找他。”近田由美子吃了一瓣橘子，“這段時間惠跟夏目獨處的時間挺多。”

“是呢，下午去了三個小時，也不知道在做什麽，該不會是借買禮物的理由，趁機約會了吧?”鈴音自言自語。

“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但鈴音去問問不就行了?”近田由美子說。

“比起問她，我更想知道近田老師怎麽突然過來玩，還專門打包了行李。”

“感受一下年輕人的活動。”她回答，“我在家裡待得都快長毛了。”

“理由這麽簡單?”宮川鈴音瞥了她一眼。

“就這麽簡單。”

“誰信呢?”

“惠，大概吧。”

...

陶藝教室離露營地不遠，步行就能到。

授課教師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他帶著單片眼鏡，做事一絲不苟。

眾人跟著他認了一遍器材，之後自由發揮，各自組隊。

夏目站在靠窗的位置，他把窗戶開了一點，冷風穿過縫隙吹進來。

他剛鏟完雪，出了一身汗。

在這個開著暖氣的陶藝室內，夏目渾身不自在。

把手洗乾淨，他開始捏泥巴，打算做一個專屬於自己的陶瓷...如果能做出唐三彩那種程度的陶瓷，或許未來能多一個賺錢的法子，可惜不能，這種手藝失傳了。

“要我教你嗎?”身邊，

鈴音的聲音傳來。夏目抬頭，她穿著長褲，身前系著圍巾，圍巾被她起伏的身材拱了起來，非常誘人。

“鈴音還會做陶瓷?”

“以前跟母親去京都玩，特意學的，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宮川鈴音站在他身邊，“你看我得動作...”

夏目看見泥巴在她手上變幻出了各種形狀，看起來相當熟練，跟自己這種初學者截然不同。

“怎麽樣?”她捏好了大概的形狀，抬臉一笑。

“鈴音什麽都會，而且做的都很好。”夏目感慨。

“太誇獎了，其實我還有一些事情不太懂，比如拔罐，你晚上可以來我房間，我們深入探討一下。”她建議道。

“拔罐，你連這個東西都帶來了?”夏目有些驚訝。

宮川鈴音語塞，然後自然的一笑，“當然了，我一開始就想好了，那就這麽定了，今晚十一點，你來我房間，不要告訴別人。”

“...我聽見了哦。”左藤由美不客氣的走過來，“鈴音每次不見，我就知道是來找你了。”

“只能說比較巧合。”宮川鈴音若有所思。

左藤由美也不走了，把自己的東西帶過來，“巧了不是，我跟鈴音也挺投緣的，一起做吧?”

“由美，你已經十七歲了，不要什麽事都依靠我。”

“我就是在自學啊，只不過要跟人討論而已。”

“由美真討厭。”

“彼此彼此...”

雨宮惠就在旁邊的台子上，因為受不了這邊太吵，忍不住說道:“你們可以安靜一點嗎?”

“只有弱者才會要求別人安靜，強者從來隻管自己。”宮川鈴音講。

“哦?”

雨宮惠挑了挑眉頭，“要不要比一比?看誰做出來的更好看?”

“行啊。”宮川鈴音非常有自信。

“賭注是什麽?”

“給對方當一天的女仆。”

“我同意！”夏目立刻舉起雙手。

“你閉嘴。”

“可以安靜點嗎，夏目。”

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

“...”

夏目別開臉，“我只是覺得賭注很不錯罷了。”

“還是換一個吧，我覺得無論是哪個都便宜了你。”雨宮惠瞥了他一眼。

宮川鈴音則是拉了拉他的袖子，“想看鈴音穿女仆裝嗎?”

夏目很想說想看，但是由美與惠的眼神太過危險，最後只能違心的搖頭了。

“既然如此，那就換成掃雪吧，我聽說今晚會下很大的雪，誰要是輸了，明早起來掃積雪。”左藤由美提議。

“可以。”

兩人同意，然後在一聲令下後，開始了比試。

完全看不出細節的夏目，只能在一旁看著兩人努力。

突然，他感覺到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轉頭髮現是由美。

“你跟我出來，有事要說。”由美輕聲說道，然後徑直走出房間。

作為裁判之一的小寺玉子，並沒有察覺到她的離開，她的視線早就被正在比試的兩人吸走了。

夏目隨後走出去。

陶藝室前，是一大片湖泊，隱約結了冰。

“晚上你過來，幫我一起裝點房間。”左藤由美說。

“聖誕樹?”

“嗯，我訂的樹已經來了，需要人幫忙。”

她說完，看了看周圍，輕輕踮起腳，捏了捏夏目的臉:“兩個美少女因為你吵起來了，是不是很驕傲。”

“怎麽會呢，我心裡只有後悔。”

“你就繼續撒謊吧。”左藤由美白了他一眼，又說:“近田老師怎麽突然過來了。”

“我以為你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會來問你的。”

左藤由美雙手背在身後，“昨晚她發了消息，說是要過來住宿，我當然很歡迎了，沒想到今天早上就到了，還帶了行李。”

“...”

“我在想，是不是跟你有關系。”左藤由美眨了眨眼，“你跟我說實話。”

“我不知道...”夏目搖頭。

“這樣啊，那算了，回去吧。”

她牽著夏目的手，又回了陶藝教室。

...

最後的結果是誰也沒贏。

裁判有兩個，一個是由美，一個是玉子，她們都有自己獨特的審美，所以沒有分出勝負。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一起鏟雪吧。”左藤由美說，“我也會幫忙的。”

“...”

雨宮惠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卻也沒有拒絕。

陶藝課結束以後，就迎來了夜晚。

木屋前生了火，眾人決定今晚吃燒烤，所以都從房間裡出來了。

醃製好的牛羊肉放在烤架上，旁邊還有一些新鮮蔬果，夏目正在嘗試新學的燒烤醬料。

旁邊，宮川鈴音正在調製魚塘，咕嚕咕嚕冒泡的濃湯，冒著奶白的顏色，看著就很有胃口。

這是一個熱鬧的夜晚，所有人都出來了，圍繞著篝火吃晚飯。

“後天就是聖誕了。”左藤由美說。

“這是我第一次跟同學一起過聖誕節。”小寺玉子坐在她旁邊。

“以後還會有機會的，是吧，惠，鈴音。”左藤由美說。

“不知道。”

雨宮惠搖頭，她對於未來的事情，早就做好了規劃，但是跟人一起過聖誕節，並不在規劃裡。

不過，如果她贏了，倒是不介意出來一次。

旁邊，宮川鈴音抬臉笑了下，卻不做回答。

以後確實會有這種聚會，但是注定會少人...可能是她，也可能是旁邊的雨宮大小姐。

但其實，只要眼前這個女人認輸，甘願做情人，自己倒是不介意帶上她。

“夏目，你怎麽想?”左藤由美問。

“當然了，我們都會來。”他自信滿滿的說道。

雨宮惠與宮川鈴音齊齊看了他一眼，後者似乎也察覺到了她們的視線，連忙說道:“距離畢業不是還有一年嗎，我想在高三結束以後，再組織一次。”

“我想問的這個嗎。”

“不然呢?”

雨宮惠歎了口氣，心想他是裝傻到底了。

就i連鈴音都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這個時候了，就不要跟我們開玩笑。”

“哦，抱歉...”

烤好牛羊肉，夏目把盤子遞給由美。

“嗚哇...好香。”小寺玉子說。

“這可是我鑽研了很久的料理，等等，原來你在啊。”

“真沒禮貌，我從一開始就在這裡好吧！”小寺玉子不滿的揮了揮手。

眾人在篝火前享受晚餐。

直到晚上八點，這才收拾餐具，回木屋休息。

...

聚餐結束以後，夏目與由美走在雪地上，月光斜斜的照在兩人身上，樹林裡風吹落葉。

在林子的最中央，有一間木屋，木屋裡開著燈，一顆聖誕樹擺在屋內。

“她們兩個人，真的能和諧相處嗎?”由美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夏目看了她一眼，“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因為，未來確實要分開了，雖然現在很和諧，但是等到那一天到來，你就要做出選擇了。”左藤由美轉頭看他，“是鈴音好呢，還是惠好?這個問題，你自己也沒有答桉吧。”

“其實有的。”

“都要?你就不怕自己被人柴刀吧?惠可能不會自己動手，但鈴音說不準，很有可能這麽做的。”左藤由美揣測。

說完，她轉過頭:“喂喂，你死前能不能跟她們說一下，就說由美是無辜的。”

“你在瞎講什麽?”夏目忍不住吐槽。

“可是，由美覺得這很有可能發生啊，還是說你覺得不會?”

“...這確實是要慎重考慮的事情。”

夏目澤平思索了一會兒:“但，只要有一個契機就可以，只要她們的態度松動了一點，就代表我得想法是可行的。”

“我記得你和惠有一個賭注。”左藤由美說。

“誰先告白，誰就是輸家，到時候贏家怎麽做都可以。”夏目說。

“你能贏嗎?”由美問，“惠的契機，就在這個上面了。”

“...”夏目搖頭。

“看來是沒把握了。”

左藤由美又說:“那麽，鈴音的契機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但鈴音相較於惠，似乎有一些不同，她對我的態度，一直以來都很奇怪...就像是對待神明一樣。”

“啊，已經到了。”左藤由美突然開口。

夏目看著眼前的木屋，愣了一下，默契的閉上嘴。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我們過好現在。”左藤由美輕輕握住他的手，“我會陪著你。”

她的手心溫軟，少女的肌膚順滑。

夏目抿了抿嘴，推開門，嘴裡都囔了一句:“這麽肉麻的話，就算是從由美嘴裡說出來，也讓我覺得別扭。”

“什麽嘛，你這人真是奇怪。”左藤由美笑罵了一聲。

“由美也奇怪，竟然會喜歡我。”

“所以我們都是怪人。”

兩人圍繞著聖誕樹，裝點起了燈泡。

夜深之後，木屋的暖黃色燈光，落在了雪上。

天上又下了雪，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