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衛家人全部抓走後,陳洪濤猖狂地笑道:“於兄,你別看這樣的老家夥不怕死,其實他們怕的東西,比年輕人更多。
諾大的家業,子孫的傳承,甚至祖宗的祠堂,有太多東西是他們所恐懼的了。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沒人沒有弱點,我們只要抓住他們心中的恐懼,就不怕有誰能翻了天。”
看著眼前狂傲的陳洪濤,於拯民微微眯了眯眼睛。在他看來,陳洪濤是一把雙刃劍,若是用的好,足以幫他清除前路上的麻煩,但若是用不好,也會反噬自身。
如果不是此時局勢危急,於拯民一定會選擇一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屬下,來執掌武裝力量。
但此時的於拯民已經沒了選擇,若是不重用陳洪濤,他很難在短時間內招攬到足夠的手下,而且一個平庸的手下,也無法幫助他走出現在的危局。
相比之下,陳洪濤雖然看起來有些瘋狂,但能力卻是毋庸置疑的,更不可能是國民政府的特工,對於此時的於拯民來說,再合適不過了。
因此,雖然心中對陳洪濤瘋狂的舉動感到有些厭惡,但表面上於拯民卻認同地說道:“苗兄不愧是能在滇緬邊境行商的巨梟,當真令在下大開眼界!”
“哈哈哈!於兄太抬舉在下了,我可算不上什麽巨梟,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在滇緬邊境上討口飯吃的野狼罷了。
不過對於如何抓捕和審訊,在下倒確實有些心得,於兄若是需要,在下定效全馬之勞。”
看著陳洪濤那極力掩飾得意的表情,於拯民心中暗自搖頭,這些被抓的商人,日後也是東亞反共同盟會內一員,若是都這麽百般羞辱後抓回去,日後的麻煩可就太大了。
思考了片刻後,於拯民委婉地說道:“苗兄,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我們的目的是讓這些商人加入我們東亞反共同盟會,若是把事情做絕了,使得他們入會後都成了我們的敵人,我們可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洪濤聞言臉上笑意不減地說道:“於兄,你說的我當然明白,我又不是只知道殺人和羞辱人的傻子。
只是不知於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現在這樣把他們“請”過來,難道就不會得罪他們了?
沒有人願意被武力脅迫,我們無論表面上做的多麽恭敬,都改變不了強迫的本質。
這段經歷,足以使那些被我們抓捕的人在會內戰隊時,加入我們敵人的陣營。
與其到時陷入被動,還不如先殺雞敬猴。以東亞反共同盟會的名義,把姓衛的全家抓起來,再將這條消息放出去,讓那些商人清楚,想繼續做牆頭草,是不會有好下場的,他們到了該站隊的時候。
這樣一來,那些商人就只會將被威脅的帳算在東亞反共同盟會身上,而不會再糾結於會內的某一個派系。”
“苗兄高見!”聽了陳洪濤的話,一直以來,對自己使用武力手段心存顧忌的於拯民感到豁然開朗。
如果不是被自己抓走,對自己心懷怨恨,誰又會將東亞反共同盟會態度變得強硬的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的呢?
看著心情愉悅,欣然接受了自己建議的於拯民,陳洪濤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能夠不強迫愛國商人,對於陳洪濤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結果,否則他今後連刺殺漢奸,都不好確定目標了。
……
上海特高課總部內,特高課課長赤木雄一走進了新晉特務科科長吉田英樹的辦公室。
看到赤木雄一走進來,吉田英樹立刻起身敬禮。
赤木雄一見狀擺了擺手,隨後說道:“吉田君,對軍事情報調查處的追蹤有什麽進展嗎?”
吉田英樹搖搖頭,說道:“大佐閣下,時間實在太短了!我們僅僅隻抓到了兩名軍事情報調查處情報科的特工,還沒來得及去追查他們的上線,就被他們的上線發現了。
現在與他們有關的聯絡點都已經廢棄,我們暫時失去了他們的蹤跡。”
赤木雄一聞言說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他們身上了,我們有其他的任務了。”
“大佐閣下,什麽任務會比追蹤軍事情報調查處還重要?”聽到赤木雄一的話,吉田英樹感到有些吃驚。
就在不久前的會議上,赤木雄一還讓他們重新燃起鬥志,著軍事情報調查出一血前恥,可現在他竟然說要為了其他的任務,暫時放棄追蹤!
看著吉田英樹吃驚的表情,赤木雄一感到有些無奈,他很清楚自己下達的命令,會對剛剛提起些許土氣的特高課,造成怎樣的打擊,但他也沒有辦法。
特工組織本身從來都不是軍隊或政府的核心,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執行一些隱秘的計劃,以及防止敵方特工組織的破壞。
就在昨天,軍部已經確定了接下來的作戰方針,武漢將是日軍的下一個進攻目標,大戰一觸即發。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後勤補給和交通路線是重中之中,絕不能出問題。
與保護它們相比,特高課本身的復仇,就顯得無足輕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