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東地區的一條街道上,15輛黃包車正在狂奔著,出於對拉車的和坐車的都穿一身黑衣的好奇,路上許多無事的行人都駐足觀看。
當他們看到這些黃包車停在東亞反共同盟會總部的門口後,大多都會在心中罵一句狗漢奸,有人甚至不屑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看到有如此多的中國人匯聚在自己面前,負責守衛東亞反共同盟會總部的日軍少尉立刻警覺起來,下達了備戰的命令。
54名日軍立刻各自依托周圍的建築進行了簡單的隱蔽,端起各類槍支,扶起擲彈筒,嚴陣以待。
通過屋內的窗戶看到如此情景的於拯民嚇得大驚失色,他立刻飛奔到樓下,大喊道:“宮崎君,別開槍!這些人是我叫來的。”
通曉漢語的日軍少尉宮崎野聞言,不由皺了皺眉頭,他示意周圍的日本士兵先不要開槍,隨後對剛剛跑出來,一臉狼狽的於拯民問道:“於先生,帝國好像並沒有允許東亞反共同盟會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吧?”
於拯民焦急地說道:“宮崎君,你誤會了!這些人並不是我們東亞反共同盟會的武裝,而是一名會內商人的私人護衛。
宮崎君,你既然是宮崎中佐的侄子,應該知道宮崎中佐要求我們東亞反共同盟會盡快發展壯大,在正面戰場的下一次進攻前,起到擾亂國民政府軍心的作用。
現在招攬商人的速度實在太慢,根本達不到宮崎中佐的要求,我只能親自上門勸說。
但現在的上海還有許多國民政府的特工,沒有被清理乾淨,我一直都是他們的刺殺目標,出門若不帶些護衛,實在是在不安全。
因此,我才讓會內的同仁召集一些私人的護衛,保護我的安全,卻是忘了告訴宮崎君,讓宮崎君誤會了。”
在說話的同時,於拯民不停地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他沒想到僅僅只是找來幾十個幫手,竟能引起日軍守衛如此大的反應,對於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暗殺手段缺乏了解的他,完全想不通這是為何。
聽到於拯民的解釋,又看到對面的那群黑衣人僅僅只是依拖黃包車躲避,並沒有襲擊的跡象,宮崎野終於命令手下解除警戒,他對於拯民說道:“於先生,我不關心你怎麽做事,但你的人絕不能再這樣大量的匯聚到東亞反共同盟會的總部門口。
國民政府的特工現在十分猖獗,我們必須要提起警惕,這也是為了於先生你的安全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於拯民點頭哈腰地說道:“理解,理解,宮崎君放心,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躲在黃包車後,看著於拯民那卑躬屈膝的姿態,陳洪濤不由得暗自搖頭。
由於目前的日本軍部一直想速勝,對漢奸並沒有多重視,以至於於拯民這樣的漢奸頭目,在面對一個日軍少尉時,都要如此謙卑。
不過哪怕在日本人受到挫折,開始重用漢奸後,他的地位也只會比低層的日軍頭目高一些,永遠都是日本人的狗。
陳洪濤實在想不通,做這種只能在中國人面前逞威風,在日本人面前卻永遠都低人一等的漢奸到底有什麽意思,為什麽有那麽多人渴望這種畸形的權利。
在三向宮崎野保證後,於拯民走到了陳洪濤等人身旁,苦笑道:“苗兄,是在下考慮不周,讓你受驚了!”
雖然心中對於拯民召自己等人前來,卻不與日本人打好招呼的行為, 吐槽不斷,
但表面上陳洪濤依舊滿不在乎地說道:“於兄客氣了,誰又能想到日本人如此敏感,再說了,不是沒打起來嘛!既然沒出事,就不要再計較他了,咱們還是談談接下來該怎麽做吧!” 於拯民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先去浦東衛家,咱們邊走邊談。”
陳洪濤當即吩咐在場的眾人立刻起身行動,三十余人再次起程,浩浩蕩蕩的向東方趕去。
於拯民與陳洪濤上了同一輛黃包車,他說道:“不瞞苗兄,我這次招攬商人入會的計劃,執行的很不成功。
大多數人沒有苗兄你的眼光,不敢確定國民政府和日本人到底誰能贏,所以在收到我的請帖後,都選擇了先觀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若是會內的所有人都沒有什麽成果,我也不用著急。
但我們會內的另一個副會長陳絡的行動十分順利,國民政府此時的空虛商人看不到,但政客卻能看到。陳絡所負責的正是策反國民政府內的官員,有大量覺察出苗頭不對的官員,都在爭相聯系他,若是我再做不出成績,我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所以我現在只能行險,通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強迫那些商人入會。
只要等到日本人下一場大勝,那些牆頭草,立刻會從強迫變成自願,我們的困境也將不複存在。”
陳洪濤表面上連連點頭,應合著於拯民的觀點,心中卻在暗自思考破局的良策。
雖然心中做了放棄那些商人的最壞打算,但若是能做到兩全其美,自然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