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奔跑的同時轉身看了看背後騰起的濃煙和不時竄起的火龍,陳洪濤的嘴角微微勾起,很顯然,他們的行動已經成功了。
三號倉庫作為日軍在上海最大的儲糧倉庫,儲存的糧食超過5000萬斤,更有大量的罐頭和巧克力,如今卻被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日軍大本營本就不同意剛剛佔領上海的上海派遣軍繼續進攻,只是上海派遣軍立功心切,不顧大本營的命令,執意行動。
現如今遭受到如此巨大的損失,日軍大本營自然不會在短期內將發動戰爭的糧草補足,上海派遣軍再無可能在近期進攻南京。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並加入軍事情報調查處後,陳洪濤就下定決心,要為抗戰出一份力,讓日本人付出更大的代價,讓中國人少流些血!
為此,他準備了整整四年,終於在今天收獲了成果。
有了他拖延的這至少半個月的時間,國民政府就有能力重整旗鼓,調派足夠的兵力守護都城南京,老百姓也有足夠的時間撤離南京。
中國的首都再也不會如陳洪濤前世的歷史中那樣輕易丟失,這裡的老百姓也不會再被日軍屠殺。
想到這些,陳洪濤就難以控制自己心中的喜悅。
然而,陳洪濤更清楚,現在還沒到慶祝的時候。對於潛伏在敵後的特工來說,最難的永遠都不是行動,而是如何在行動後隱匿自己的行跡。
陳洪濤之所以選擇在今天動手,就是因為於拯民為了關押衛家人和提防可能遭到的報復,為陳洪濤和他的手下在東亞防控同盟會總部附近安排了住處,讓他們先在SH市區住一段時間。
在此時動手,只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回於拯民安排的住處,就不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
誰也不會想到,襲擊了日軍軍需倉庫的特工,會是剛剛抓捕了愛國商人的漢奸。
但若是在回歸的途中被發現,他們將會立刻暴露,遭到日軍的圍剿。
因此,只有順利的返回,他們才算是真正的成功。
陳洪濤十分希望返程能夠一切順利,但尖兵的手勢,卻打破了他的幻想。
作為軍事情報調查處的精銳特工,陳洪濤再看到尖兵手勢的一瞬間,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他們遇到了小股敵軍!
按照往日的偵查,這條街道在此時,是沒有巡邏隊的。這隊日本兵會出現在這裡,顯然是因為大火的原因。
雖然不知道這隊日本兵是要前去滅火,還是在搜索正在撤退的他們,但這些在此時,已經不重要了。
看著周圍的行動組員望來的目光,陳洪濤做出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得到陳洪濤的命令後,在場眾人立刻搭起了人梯,爬上了右側民房的房頂,並摘下了背後的十字弩。
十字弩是潛伏在敵後的特工十分喜歡的武器,它在近距離的殺傷力並不比手槍弱,卻比手槍隱蔽的多。
陳洪濤等人剛剛爬上房頂不過片刻,13名日軍士兵就相繼從街頭的拐角處進入了陳洪濤等人的視線。
這是日軍的一個標準步兵班,包括一名班長,四名機槍射手(一名指揮官,一名正射手,兩名副射手)和八名步槍手。
從他們散亂的隊形來看,這些日軍士兵並非在搜尋他們的蹤跡,而是在趕往三號倉庫。
從理論上講,如果陳洪濤等人不動,這些日軍士兵很有可能發現不了他們,徑直從他們身下走過,陳洪濤也希望事情能如此發展。
但天不遂人願,由於意識到倉庫是遭到了襲擊,這些日軍士兵雖然在趕路時十分焦急,卻依舊沒忘了例行探查四周。
“嗖……!”就在一名日軍士兵舉槍抬頭探查之際,三支弩箭分別射中了他的兩肩和喉嚨。數十支弩箭也在同時射出,將這13名日軍士兵釘死在了地上。
解決了敵人後,陳洪濤立刻帶領隊伍繼續撤退,心情卻變得有些沉重。
由於時間緊迫,他們根本沒有時間清理現場,必然會被事後追查的日軍發現痕跡。這處現場足以讓特高課的特工推測出他們大概的撤退方向,這對他們接下來的潛伏十分不利。
在敵後行動時,意外總是避免不了的,陳洪濤能做的,也只有盡量彌補。
……
“八嘎!八嘎!八嘎呀路!”站在三號倉庫的廢墟邊,看著那四散的飛灰,松井太久郎不禁渾身顫抖。
作為第13軍的司令官, 上海派遣軍高層中的高層,他太清楚這批軍糧的重要性了。
為了獲得軍功,他們剛剛拒絕了大本營的命令,堅持向南京發起進攻。這種抗命行為在近些年的日本軍中並不罕見,只要最終能夠獲得勝利,一切的錯誤,都可以被原諒。
然而,若是違抗命令後行動失敗,那麽抗命的指揮官只有兩種選擇,要麽剖腹,要麽等待槍決。
他們雖然不是進攻失敗,不需要承擔那麽重的責罰,但一個貪功冒進,致使後方被襲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如果大本營願意,他們完全可以因此撤換掉上海派遣軍的所有高層軍官。
雖然理智告訴松井太久郎,在此大戰之時,大本營不可能大動乾戈,但對於失去權力的恐懼,還是讓他心底發寒。
望著周圍的一眾屬下,他憤怒的咆哮道:“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場的眾人聞言,紛紛低下了頭顱。
“你們是豬嗎?是豬嗎?這麽大的軍需倉庫被全部燒毀,你們竟然連敵人是怎麽乾的都不知道!你們活著,除了浪費帝國的糧食,還有什麽用?你們都應該剖腹謝罪!”
似乎覺得痛罵並不能緩解自己心中的怒氣,松井太久郎抽出自己的佩刀,用刀背狠狠地抽向了在場的眾人。
被堅硬的武士刀抽打在身上的痛苦令在場的眾人無不緊咬牙關,但卻無一人敢發出聲音,他們很清楚松井太久郎此時的狀態,他是真的想殺人了!
就在這時,一輛轎車從遠處井了過來,緩緩停在眾人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