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坐在審訊室外面的一張木椅上,聽著審訊室內慘叫聲的赤木雄一,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感覺火候已經到了的他,起身走向審訊室。
審訊室內,一個血肉模糊的男子被吊了起來,火紅的烙鐵緊貼在他的肚子上,使他不受控制地發出陣陣慘叫。
看到赤木雄一走了進來,負責拷打的日本特工立刻停手,恭敬行禮。
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男子,赤木雄一用熟練的中文說道:“告訴我你的姓名,你的職務,你的上級和你的下屬。”
“我都說了三遍了,我叫張遠,是軍事情報調查處上海區行動科黑蛇行動組組長,上級是行動科科長劉安,所有的下屬都在昨晚被你們抓了,別打我了!”
被吊起來拷打的張遠已經快崩潰了,由於接觸過軍事情報處內部的刑訊,知道特務部門刑訊的恐怖,張遠在被捕的第一時間,就將所有知道的情報全都交代了。
但讓張遠沒想到的是,老實交代並沒有讓他免去皮肉之苦,冰冷的鞭子和滾燙的烙鐵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說了實話,還要慘遭拷打。
“將他帶下去吧!”赤木雄一的話,讓張遠松了一口氣,但他並不知道,明天他還要遭受更加殘忍的拷打。
這一切皆是因為張遠對特務部門的刑訊要求,僅僅只是一知半解。
無論是軍事情報調查處還是日本特高課,都只會在那些擁有策反價值的人開口後,讓其免受皮肉之苦,以免其在潛伏過程中,因為身上的傷疤而暴露。
但對於那些沒有策反價值的人,他們通常都會反覆拷打,通過對犯人在不同情況下說出的口供進行比較,來確定犯人有沒有說謊,以及哪些情報是真的。
揉了揉因為一夜沒睡,昏昏沉沉的頭顱,赤木雄一問道:“吉田君,情報綜合分析有結果了嗎?”
吉田英樹回答道:“除了一個死不開口的和兩個故意說謊的外,其他人的口供基本一致。
我們已經可以確定,這個被我們抓捕的行動組處於被閑置的狀態,他們不清楚其他行動組的狀態,也沒有得到上面的命令和聯系,甚至還不知道曾經的長官劉安已經死了。”
赤木雄一聞言說道:“這個行動組很有可能處於被懷疑的狀態,我們之前的滲透行動,一定給現在的軍事情報調查處高層帶來了很大的困擾,讓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下屬,這是我們的機會。
吉田君,下次再發現這樣的目標,不要急於抓捕,派人監視他們。
此次軍事情報調查處內部被懷疑的目標絕對不會少,在外來增援人生地不熟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一直都不動用這股力量。”
吉田英樹應道:“嗨!您盡管放心,我一定會狠狠地咬住這些支那特工,為特高課一雪前恥!”
……
“轟隆隆!”貨輪傳出的噪音與天邊的第一縷陽光向九江公司碼頭上的所有人宣告了清晨的來臨!
一個個碼頭工人爭先恐後的擠向招工處,唯恐輪不到自己。
這其中,不時有人被碼頭上的青幫成員從人群中揪出來,狠狠的暴打一頓。
這些被打的人,都是沒有給青幫在碼頭的管事交錢,還企圖混入招工隊伍的人。
他們大多數都是老實的工人,只是因為最近的活計太少,實在拿不出錢上交給青幫,才想著蒙混過關。
在被抓後,他們一邊求饒,一邊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
但沒有人會幫助他們。 碼頭工人的淒涼,青幫成員都看在眼裡,他們不想被青幫趕出幫派,像這些碼頭工人一樣,過著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
所以他們要狠,要通過抓出這些碼頭工人中的可憐蟲,來體現自己的價值。至於別人的生死,他們不關心,也沒能力關心,盡力讓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活著, 已經讓他們身心俱疲。
很快,一箱又一箱貨物被碼頭工人從貨輪上卸下,抬上一輛輛卡車。
在卡車邊裝模作樣地搬運貨物的李宏宇對一旁的周圍龍問道:“周區長,讓行動科現在就行動,是不是有些太操之過急了?”
周圍龍聞言,苦笑道:“若是有可能的話,我也不想讓行動科現在就行動。
先沉寂幾個月,熟悉一下上海的環境和方言才是他們現在最好的選擇。
只可惜處座不給我們沉寂的時間,他很明確的告訴我,現在的一切行動,都是為了策應正面戰場,哪怕把上海區全都拚光了也在所不惜!”
李宏宇聞言,雙拳緊握,恨聲道:“戴老板未免也太不念情分了,我們可都是在給他賣命,他現在竟然讓我們為了所謂的大局送命!
當年他讓我們乾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時,怎麽不說國家,怎麽不說民族?”
聽到李宏宇的話,周偉龍的心中升起濃烈的認同感,忽然覺得這個不聽命令的下屬,也並不那麽讓人討厭。
他安撫道:“宏宇呀,處座也不容易!我們之前雖然和黨務處為同級的二處和一處,但在軍官的軍街上,卻差了不止一個層次,這時我們一低黨務處一頭,處座怎能甘心!
現在正面戰場節節敗退,正式處作建功立業,讓我們軍事情報調查處徹底壓過黨務處的大好機會,處座又怎會錯過!”
“哼!他要爭權奪利,卻讓我們送命,這是什麽道理?”李宏宇雖然沒有再說話,但心中卻怨誹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