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軍事調查處總部的辦公大樓內,戴春風坐在辦公桌後,聽取著秘書的匯報。
“處座,剛剛發來的電報一共有三封,分別是從北平、天津和上海發來的。”
揉了揉因為勞累和焦慮變得脹痛的太陽穴,戴春風感到十分苦悶。
自從全面抗戰爆發以來,各地傳來的全都是壞消息,其中以上海區的局勢最為嚴峻,已經到了瀕臨覆滅的程度。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理智還是讓戴春風清楚的知道,中國現在的諜戰能力,還遠遠比不上日本。這種差距,不是短時間內能夠追平的,隨著日本人佔領的地區不斷擴大,他們軍事情報調查處接下來的行動將會十分艱難。
不過想一想昨天黨務處的高層被校長怒罵的場景,戴春風卻又感到了一陣快意,頗有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
由於最初校長的目標一直是紅的,所以自軍事情報處創立之初,這個用來防范日本人的機構,就一直被同為情報部門的黨務處壓一頭。
但自從全面抗戰爆發後,一切都改變了。
由於一直都在圍剿紅黨,從來沒有己方人員被服的情況出現,堂務處對於叛徒沒有嚴厲的懲罰制度。這導致黨務處的潛伏人員面對搜捕時消極反抗,經常輕易被捕,且在被捕後,大多成建制的投敵,敢於為國捐軀者少之又少。
與之相比,軍事情報調查處的株連制度發揮了重要作用,大多擁有家室的潛伏特工寧死也不會做俘虜。
再加上軍事情報處內的成員,很多都是軍中精英,敢於為國捐軀者,本就比黨務處多出許多。
兩相對比之下,黨務處在校長心中的地位自然直線下滑,戴春風相信,在不久的將來,他所率領的軍事情報調查處必將徹底超過黨務處,成為全中國最強大的諜報機構。
舒展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戴春風說道:“先把上海發來的電報念一念。”
“是!”一直端著電報夾的秘書聞言立刻念道:“昨日午夜,我上海區夢魘行動組奇襲上海特高課總部,一舉炸毀了特高課總部的大樓,將包括上海特高課課長武藤次郎和上海特高課特務科科長小島智勇在內的四十余名特工當場炸死,共使上海特高課傷亡一百余人,現已重新隱蔽,等待處座下一步的命令。”
“把電報拿過來。”聽到秘書所讀的內容,戴春風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他猛地坐起身,接過秘書遞來的電報,仔細閱讀了起來。
許久之後,戴春風緩緩放下電報,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對一旁的秘書說道:“給上海區回電,告訴他們,乾的漂亮,我會讓他們每一個人都得到應有的功勳!
不過現在不能放松警惕,一定要耐心潛伏,等待後續支援的到達。”
……
看著已經快要落山的夕陽,剛剛睡醒的陳洪濤,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自從行動結束,回到公共租界後,他就一直在休息。
對於一個隨時可能行動的特工而言,良好的身體狀態是十分重要的。
看著在屋內各處休息的組員,他將副組長魏有志叫到屋外,凝重地說道:“有志,咱們將要面對的,是長期的潛伏,絕不能讓弟兄們一直窩在這個小屋裡,這會讓我們暴露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接下來,我們要讓所有的弟兄都在上海有自己的身份,並給他們安排好符合身份的居所。”
魏有志聞言面露難色,他說道:“組長,以咱們攜帶的黃金,
在上海買下讓弟兄們居住的居所並沒有問題,但同時拋售大量金條, 很容易引起本地實力的注意,日本人接下來若是徹查的話,我們會有很大暴露的可能。” 陳洪濤說道:“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人擁有足夠顯赫的身份,在明面上拋售黃金和其他的貴重物品,為我們換取行動的資金。”
魏有志說道:“組長,現在上海的外來商人全都是漢奸,他們都是因為早就與日本人有聯系,才會來上海,我們根本無法進行偽裝。”
陳洪濤搖搖頭,說道:“有志,遇到問題碰見困難就畏縮不前,我們接下來將要面對的是長期的潛伏,困難會成為家常便飯,你要學會想辦法,還要想到與困難相對應的好處。
一個普通的商人來到上海,會顯得鶴立雞群,但如果是一個在國統區得罪了高官的商人呢?
對於首批“棄暗投明”的商人,日本人會不會有所優待呢?
經歷過審查,卻沒有被發現問題的人,會不會比沒經歷過審查的人更可信呢?”
“組長教訓的是!”魏有志的臉上露出了慚愧之色,生性謹慎的他在來到淪陷區後,心底一直潛藏著擔憂。
因此,在處理問題時,他潛意識裡一直都是能退則退,在不自覺間,就缺少了面對問題的勇氣。
陳洪濤和顏悅色地說道:“談不上教訓,只是個提醒而已。
我們現在身處淪陷區,小心謹慎不是壞事,但小心謹慎不代表畏縮不前,許多時候,只有向前走才能擺脫危機。
好了,不談這些了,我明天要去上海市區,你和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