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跑過去個什麽玩意兒?”

　　劉曜摸著自己的腦袋，看著被衝撞開的門。

　　跑進另一節車廂內的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裡。

　　劉曜和九叔甚至不知道這位是怎麽消失的。

　　“不知道。”九叔搖搖頭，無法回答劉曜的問題，他也很好奇剛才跑過去個什麽玩意兒。

　　“感覺不像是個活人。”劉曜低頭看著地板上的冰層，“正常人光著腳踩在冰面上的時候，冰會因為體溫的緣故瞬間化開一點點，然後很快又結冰，一定會留下痕跡。”

　　聽劉曜一說，九叔低頭一看，地板上的冰層依然是光滑的，沒有留下任何足跡。

　　“也不像是個鬼。”九叔眉頭皺起，“再普通的鬼從你身邊經過的時候，也會有一股寒冷感，哪怕車裡現在的溫度很低……”

　　“那就奇怪了。”劉曜不由地陷入了沉思，“不是人也不是鬼，難不成是僵屍?”

　　“不會。”九叔搖頭，“女僵屍沒那麽軟。”

　　劉曜順嘴接了一句:“哪兒軟?”

　　“胸……身子軟！”九叔臉一紅。

　　“原來如此。”劉曜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九叔偶爾偷瞄兩眼劉曜觀察臉色，見這小子一臉平常，心中松了口氣。

　　“那我們怎麽辦?”劉曜忍著笑意問道:“繼續向前，還是去追那個女人?”

　　“看你這樣子似乎早有了想法，你說吧，怎麽走?”

　　“繼續向前吧。”劉曜想了想說道:“剛才上車的時候我看過，往這邊只有五節車廂，現在已經檢查完三節了，還剩兩節。其中包括一節司機車廂，所以怎麽看都是查這邊比較合適。”

　　“聽你的。”

　　兩人一拍即合，繼續向前探查。

　　第四節車廂也沒有太多有用的東西。

　　這節車廂似乎是專門給那些達官顯貴設置的，裡面座位稀少，但設施卻齊全得很。

　　數了數，一共十個人死在了這裡，躺在專屬的座位上，死得很平靜。

　　劉曜和九叔也在這裡見到了有福隊長。

　　“果然還是死了……”九叔唏噓不已，他和有福隊長合作過很多次，雖然對有福隊長的一些小缺點很厭惡，但總體來講，有福隊長這個人還是很不錯的。

　　走在街上，看似跋扈，實則會幫路邊擺攤的老奶奶吆喝一個上午隻為賣出一捆芹菜……

　　沒做過什麽大善事，但在街坊鄰居中的口碑卻是很不錯的。

　　當初九叔聽說有福隊長要走的時候，甚至還覺得會有百姓自發來送一送有福隊長。

　　不過有福隊長走的確實是太突然，被他幫助過的人應該並沒有得到消息。

　　……

　　車廂內。

　　和其他死人一樣，有福隊長的身上也包裹了一層冰霜，整個人被凍得硬邦邦。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滿含不甘。

　　馬上就升遷了，甚至已經踏上了升遷的火車，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死了，任誰也不會覺得甘心。

　　九叔無奈歎了口氣，他想給有福隊長合上眼睛都做不到。

　　劉曜走到有福隊長身前，看著被冰封的熟悉面孔，他舉起拳頭，一拳砸了上去。

　　哢嚓！

　　包裹住有福隊長的冰層碎裂落地，身體完全露了出來。

　　九叔依然做不到給有福隊長合眼。

　　這硬邦邦的身體……屬實難辦！

　　劉曜則根本不在乎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直接撕開了有福隊長的衣服，一大團沾了水又結了冰的棉花像石頭塊一樣，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看來有福隊長在張花麗家裡確實遇到了那個娃娃……”劉曜說道:“而且，和胖嬸一樣，成為了某種異類，從張花麗家裡出來後，他就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不，應該說不能算做人了。”九叔補充了一句。

　　兩人稍稍緬懷了一下有福隊長後，直接去了司機車廂。

　　“我在想一個問題。”九叔進入司機車廂後，摸著下巴說道:“會不會火車根本沒掉頭，只是司機去了車尾的車廂，然後倒著開回來的呢?”

　　九叔說的並無道理。

　　這個年代的火車也是可以雙向開的，兩邊都可以是車頭，也都可以是車尾。

　　但劉曜還是否認了九叔的想法。

　　“按理說每一節車廂都是有編號的，尤其是車頭和車尾，為了區分清楚，都會有相應的編號。這一點，我覺得火車站的站長應該不會忽略。”

　　“是……嗎?”九叔愣了愣，“車廂竟然還有編號?”

　　“應該吧……”劉曜也忽然有點兒不確定，“再說了，這裡的火車車流量應該並不大，火車站的人應該也能區分兩節車廂，畢竟這些車廂應該都有各自的特點。”

　　“你說的有道理。”九叔滿意地看著劉曜，心說這小子在修道上雖然沒有天賦，但腦子卻是真好使！

　　九叔心裡不由得埋怨劉曜的父親。

　　如果劉曜的天賦沒被抹除的話，以他這聰明伶俐的程度應該會在修道一路上有不小的成就。

　　可惜啊……九叔心中歎氣，感慨一個好苗子就這麽毀了。

　　進入火車駕駛室後，劉曜倒是心中好奇。

　　火車燒煤的地方跟司機駕駛室竟然不是一個地方……

　　仔細想想也是，司機也不能邊看路邊拿著鐵鍬往裡加煤。

　　“這裡好像也沒有什麽。”九叔看了一圈後說道。

　　司機坐在駕駛室上，狀態不用多說。

　　除了司機也沒有其他人的蹤影，九叔無奈地歎了口氣。

　　查了半天，好像什麽都沒查到。

　　“不，九叔，這裡還是有點兒東西的。”

　　劉曜蹲下來，從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雙粉色的繡花鞋，鞋上紋著一對鴛鴦，鞋裡墊著“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鞋墊。

　　劉曜第一時間想到了剛才光腳跑過去的那個女人。

　　這難道是那個女人的鞋?

　　如果是的話，這鞋是不是太單薄了?

　　現在是寒冬，不管誰家的女人，上街都得穿大棉鞋，不可能穿這麽一雙單薄的繡花鞋上街。

　　劉曜忽然一愣，自己似乎並不應該用常人的習慣來揣摩那個女人。

　　畢竟……那不是個人，也不是個鬼。

　　九叔看到劉曜有發現後，湊了過來，蹲下身仔細一看。

　　“嗯，這鞋子……挺不錯……”

　　劉曜:“………”

　　“你看啊……”九叔自顧自地說道:“你看鞋底紋路。”

　　“紋路?”劉曜一愣，將繡花鞋一翻，鞋底竟然還真有紋路！

　　他本來以為這個年代穿的都是親娘納的千層底，鞋底不會有太多紋路。

　　但這雙繡花鞋上的紋路，卻讓劉曜有一種看到了滿黑板高等數學公式的感覺。

　　“這紋路有什麽講究嗎?”劉曜好奇問道。

　　“嗯……”九叔點了點頭，“這講究……可大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