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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域:交錯的軌跡》第32章 故事與公主(7)
  同一個故事,不同的人會讀出不同的感悟。畢竟個人經歷不同,聯想的方向很可能差距極大。一天一夜的故事帶給尤菲和塗月截然不同的體驗。不過對於現在的尤菲來說,當務之急是盡快休息。

  鳩魯提前趕來似乎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處理,而戰略會議的開始時間是在今天的晚飯之後。尤菲與伊登塗月一起在秋霖鎮的旅舍住下。這裡尚未受到戰火波及,厄勒卡將軍率領正在重組中的磐石軍團駐扎在鎮外的簡易堡壘,鎮中只是增加了兩支巡邏隊,並沒有大批軍隊進駐。

  只有少部分人選擇離開家鄉去往南方更安全的城鎮,大多數本鎮人仍然留在原處,除了當地生產的物資和糧食等需要優先供應給軍隊外,鎮民的日常生活並未受到太大的影響。當然,這個前提是戰爭能在下一個寒冬到來前結束。盡管軍隊購置物資會支付足夠的錢幣,但錢幣在寒冬中的用途顯然不如食物儲備來得重要。

  不過此時距離下個寒冬尚早,鎮上的生活看起來一切照舊。

  尤菲隻吃了很少的食物便回到房間,也沒精力衝洗身體,直接倒在床鋪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睡夢中,她想到伊登講的故事。尤其是最後成為新王的公主玖令她印象深刻,夢境裡,她見到了一個女孩,一個除了發色與瞳色之外和她自己長得非常相似的女孩,不知為何,她認定這個女孩就是故事裡的玖。

  夢境中的玖向尤菲重複了一段故事裡的情節。然後她向尤菲提問:“成為王,需要什麽?”

  尤菲沒辦法回答,這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夢境,她只能像旁觀者一樣看著。

  “成為統領一切的王,需要什麽?”玖繼續說著,她的聲音聽起來莊重且威嚴。尤菲覺得,這聲音有點像母親塞彌拉。大概是相似的身份讓她下意識把兩個角色融合在了一起。

  “成為統領世間一切生靈,引導萬物走上正途的王,需要什麽?”夢境中的玖一邊說著話,一邊快速向尤菲靠近,直到她的臉佔據了尤菲的全部視野。這分明就是尤菲自己的臉。

  尤菲猛地從睡夢中驚醒,腦海被最後一刻看到自己的臉填滿。或者說,是長得與自己幾乎相同的玖的臉。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錯位感,好像是另一個陌生的自己在對自己說話,又好像是聆聽到了來自遙遠時空的聲音。

  呆坐在床上好一會,尤菲才回過神來。輕輕地叩門聲將她的思緒呼喚回現實。“尤菲,你在裡面嗎?尤菲。”是塗月的聲音。

  “我在。”尤菲啞著嗓子說出兩個字來。喉嚨好乾,腦袋裡嗡嗡地,特別不舒服。

  尤菲起身下床,身上的衣服自動從輕便貼身的睡裙變成樣式簡單的便服。她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水瓶喝了兩大口,水是早上回房間時塗月交給她的。她從桌上巴掌大小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臉,眼裡還帶著未醒的睡意。她隨意地理了理頭髮,然後打開了房門。

  一副整裝待發模樣的塗月站在門口,她看到尤菲萎靡的樣子,關切地詢問道:“你還好吧?尤菲。是不是睡得不踏實,還是做噩夢了?怎麽這幅樣子。”

  “確實沒睡好,不過沒事。現在是什麽時間了?”尤菲將塗月迎進房間,一邊洗漱整理一邊回應。

  “快到晚餐的時間了。說是安排咱們到開會的地點去用餐,厄勒卡將軍派了人來接我們,現在在大廳等我們過去。”塗月逐一匯報道。

  “已經這麽晚了,沒想到竟然睡了這麽久。

稍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沒事,還有時間,不著急。”

  尤菲很快就完成了梳洗,有功能繁多的萬化霓裳在,她並不需要在這方面消耗太多時間。稍作猶豫後,她換成了更適合公主身份的高雅禮裙。在她看來,將軍級別的戰略會議可是隆重的場合,應該是與評議會不相上下的,著裝自然得能夠襯托出身份才行。

  兩人離開房間,來到旅舍的大廳時,大廳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伊登,還有一位不認識的女性,其他人已經被軍士清離出這裡,尤菲下榻期間,這座旅舍不對外營業。單從這一點來看,厄勒卡與鳩魯兩位將軍在對待公主的態度上就大不相同。

  見到尤菲和塗月出現,大廳中的兩人立刻迎了上來。伊登為尤菲引薦道:“尤菲公主,這位是磐石軍團新上任的少將,利婭。她是來帶我們去會議地點的。”

  利婭的年紀比其他三人都大些,她今年十七冬,一頭火紅色的披肩長發遮住窄細的臉頰,雙眼的瞳色是黑色中交替著不同程度紅色的混色。她身材火爆,肩寬腰細,穿著一身緊致的突顯身材的暗紅色貼身甲,看起來魅力十足。如果換上性感的衣裙,利婭在舞會裡一定是最吸引眼球的美女。此刻她的神情中透露出成熟的冷峻。

  她的背上背著一把用黑色的粗布裹住的長條形武器,腰間的掛袋裡,腿側的綁帶上以及胸前的口袋中都能看出放置武器的痕跡。不過尤菲看不出裡面具體裝著什麽。

  利婭向尤菲恭敬地行禮,用與成熟性感的外表不甚相符的平緩聲音說道:“見過公主殿下,我是利婭,很榮幸做您的向導。”相比不俗的容貌,她的聲音屬實有些普通。

  “利婭,你好。給你添麻煩了。”尤菲客氣地回應,但並沒有回禮。

  站起身的利婭比尤菲和塗月稍矮一點,和高大的伊登站在一起甚至顯得有些嬌小。

  一旁的塗月對尤菲說道:“說起來,利婭小姐的父親是砂岩城的現任城主布洛克,我們三個是不是有點像伊登講的三公主?”這裡沒有其他人,塗月的狀態顯得更加輕松些。

  利婭疑惑地看向伊登,問道:“伊登少將,三公主是什麽意思?我可沒有以公主自稱過,你不要亂講。”她大概是誤會了塗月的意思。

  伊登急忙擺手解釋說:“沒有沒有,塗月說的是我給她們倆講的故事。書名是《三公主傳奇》,虛構的故事,說的是分別來自三座城邦的三位公主的經歷。塗月只是說身份上有些相似,你們倆都是城主的女兒。”

  “哦。”利婭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隨後她鄭重地對塗月說道:“我們的帝國現在就只有一位公主,我們作為城主的子嗣必須對自己的身份有所矜持,不能肆意胡言。更何況,現在還是在殿下面前。”

  塗月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小聲回應:“對對,利婭大姐你說的對。是我說錯了,我說錯了。”

  尤菲溫柔地提塗月打圓場,她笑著說:“沒關系的,又不是正式場合,不必這麽拘束。你們三位是早就認識嗎?”

  伊登回答說:“對,利婭姐之前在砂岩城就專門負責向各軍團提供軍備。她非常擅長後勤調度和軍備管理,從十冬開始就頻繁地為七大軍團提供谘詢幫助,可以說現在能有這麽快捷便利的軍團物資調度體系,利婭姐功不可沒。”

  利婭輕咳了一聲:“說七大軍團太誇張了,巴克圖將軍的王城守備軍團可從沒找過我。”

  “不過你會到磐石軍團為厄勒卡將軍做少將,我確實沒想到。剛才你突然出現,我還以為看錯人了呢。”伊登繼續說道。

  塗月插了一句:“伊登淨瞎說,就利婭大姐這一頭隔三五條街都能認出來的豔麗紅發,還能看錯人?”

  的確,尤菲也這麽想。她自己就是明豔的淡紫色頭髮,利婭是少數幾個讓她都覺得發色顯眼的人。與她們兩位相比,伊登那頭燦爛的金發都不算什麽了。

  伊登沒理塗月,他岔開話題向利婭詢問道:“你不是說不喜歡軍團的氛圍,也不喜歡看周圍的人都裹著鎧甲嗎?這次怎麽同意來做少將了?”

  “你這是什麽話,敵人都打進來了,現在是管我個人喜好的時候嗎?而且,厄勒卡將軍親自找到我,他說我天賦稟議,只不過暫時還沒有找到最合適的戰鬥方式,將來氣力特質化後說不定能成為與眾不同的強大武者。你也知道,我們家世代都以鑄兵製甲為基業,女孩子在家族裡是不會有太大發展的。加上我一直找不到量產金綢甲的方法,實在有些焦慮。正好將軍找到了我,我就想說不定真的可以向武者方向努力試試。將軍在氣力修煉方面經驗豐富,幾次指導都讓我受益良多。”利婭一本正經地回答伊登的提問,看得出她很認真,並沒有將這些當作寒暄式的閑聊。

  “金綢甲?那是什麽?”尤菲好奇地詢問道。

  伊登替利婭解釋說:“她現在身上穿著的就是金綢甲,是用一種獨特的金屬細絲編織而成,看似輕薄,實際上防禦能力很強,雖然比不了重裝軍士那種程度,但要比一般的甲胄強韌許多。而且還能這樣柔軟地緊貼在身上,絲毫不影響行動,如果可能的話,我都想要一件了。”

  利婭毫不留情地說道:“你太寬了。給你做一件的用料,都可以給塗月妹妹做一整身了。”

  塗月反應極快,驚喜地說:“真的嗎?利婭大姐是在考慮給我做一身金綢甲嗎?”

  利婭避開塗月炙熱的目光,略略小聲說道:“知道你加入軍團時,我就想送你件禮物。但最近事情太多,還沒做好。”

  塗月一步跨到利婭面前,抓著她的手說道:“利婭你太好了。還是大姐知道惦記妹妹,不像某些人,也不知道送我點禮物。”說著,她刻意地瞟了伊登一眼,惹得伊登一陣尷尬。

  尤菲嘻嘻笑著,她說:“你們的關系可真好。”

  利婭甩開塗月,用責備地語氣說道:“你們倆要打情罵俏就回房間去,別把我帶進來。”隨後,她也不理會羞紅了臉的塗月,轉而對尤菲說:“公主殿下,我們準備出發吧。外面已經備好了車駕,我們直接到鎮外的堡壘去。”

  “好。利婭少將不必多禮,和塗月一樣,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雖然尤菲這樣說,但利婭對她的稱呼也只是像伊登一樣換成了尤菲公主,並沒有直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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