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連夜趕路,伊登繼續為兩個女孩講述三公主的故事。
得知家國陷入淪陷危機的三位公主準備聯手抗敵,然而,彌賽城多年來屹立不倒的依仗在短時間裡三去其二。積攢下來的魔力器具被奪走,只剩最有價值的三件還在三位公主手裡。三位護國神將全部戰死。唯一剩下的就是那條通向外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跨河大橋了。
由於未說明的原因,封的軍隊沒有直接渡河的手段。彌賽的環河如同隔絕一切的牆,想要進出彌賽就必須從橋上經過,沒有任何其他方式。沃斯特國王封偷襲彌賽成功,盡管三位神將拚死阻攔,也只是延緩了他們佔領彌賽城的時間,等到三天后再次發動正式進攻時,失去了守護力量的彌賽城猶如風中殘燭般動蕩。
此時,出現在大橋上擋在敵軍面前的就是灰、晴和玖三位公主。
是的,就只有她們三個人。彌賽城中一直以來都沒有軍隊,守護國家依靠的就是三位神將。而現在,三位公主接替了逝者的位置。
這一戰展開之前,經過了很大篇幅的鋪墊。主要是三位公主學會寶物的使用方法和對過往的回憶。就好像冥冥之中都安排好了一樣,三位公主得到的恰好是合適自己的寶物。
首先是拿到火焰之劍的晴公主。晴在練習揮劍時想到小時候,父親曾帶著她和哥哥景一起去祭拜過家族的陵寢,世代負責守護陵寢的是具備通靈才能的一族人,在通靈人的協助下,她和哥哥一起進入到某位先祖的記憶,並經歷了那位先祖身為諾爾斯國王的一生。
當時正處在諾爾斯王國的巔峰時期,王國中盛行一種名叫“炎陵”的遊戲。簡單說就是利用某種技巧來控制燃燒的火焰,讓火焰可以像水一樣流動,技巧高超的人甚至可以將一團火操縱出各式各樣的形態。不過這些技巧早已失傳,即便是當年也只是作為遊戲供人娛樂。
晴回憶起的印象最深的一幕是有人將火焰塑造成一座惟妙惟肖的六棱寶塔。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段十分清晰的記憶在此之前卻像忘掉了一樣。
此刻她再次想起這些,手中纏繞著火焰的劍立刻變得輕盈起來。火焰時而化作飛鳥,時而化作遊魚,時而歡快的躍動,時而清凜的低吟。也不知道是劍引導著火,還是火操作著劍。剛剛還在練習揮劍的晴,瞬間就學會了高超的劍技。或許並不是學會,而是憶起,她可能早就習得,只不過在這時才運用自如。而後,劍上的火焰反哺身體,為晴帶來全方位的力量增幅。
明明是一段毫無邏輯經不起推敲的故事,塗月卻聽得津津有味。雖然已經記不清內容了,但這段情節給她的感覺很像是小時候媽媽講給她的故事。現在由伊登再次生動形象地講出來,令塗月倍感親切。
沒有聽到塗月的評論,伊登還有點不習慣,停頓了一會才繼續向下講述。
之後是拿到閃光投槍的灰公主。灰原本就有不錯的基礎,身體素質也是三人中最好的。但這把造型誇張的雙頭投槍與她曾經使用過的任何武器都不同,按照書中的描寫,這投槍大概可以理解成是兩端都有很大個的尖頭,中間可供人抓握的部分卻很短,雙手握住後,兩隻手都不得不疊放在一起才行。加上投槍的長度幾乎與灰等高,就使她揮舞起來特別不便。不過好在投槍的重量可以接受,否則她怕是根本用不了。起初她並不知道那是一根投槍,隻以為是長矛。
至於灰的回憶,是與好友紫的一段往事。
她們兩個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一起玩耍,後來又一同學習與鍛煉,關系好到可以用形影不離來形容。而兩人能夠成為好友的契機是一次晚宴上的助興節目。 由於她們的父輩都是伊斯特城中身份最為尊貴的人,她們在很小的時候就有機會參加一些頗為正式的宴會。那次是王國中某位權貴的生日晚宴,灰、紫還有其他一眾小孩子都來參加,晚宴進行到高潮時,宴會主人說希望搞一點助興節目。具體的內容灰不記得了,有點類似於解謎的玩法,由主人出一道謎題,並率先寫下答案交給侍者。第一個猜出答案的賓客再出下一題,以此類推,直到有人給出所有人都猜不出的最強謎題就算勝利。當然,出題者得有可以合理解釋的答案在前,不能亂說一氣。
因為沒有限制每個人參與的次數,這個環節意外地持續了很久,連續進行了好幾十輪。灰她們這群孩子大多一個謎題都答不出來,就算有人僥幸猜中一次,再提出的往往都是大人們輕易就能想到的謎題,時常引來全場的哄笑。這時,紫站出來團結大家一起思考,雖然都是小孩子,但討論起來就比一個人悶頭想容易許多。雖然最後的勝者還是大人,但那天讓灰玩得非常開心。
紫是那種腦筋特別靈活的女孩,非常擅長從不同的角度解釋問題。
有趣的是,灰就這麽想著想著,突然想到使用手上的長矛說不定也有不同的角度,隨後她就發現了閃光投槍的真正用法是投擲。用力擲出時,長矛化作閃電飛射而出,擊中目標後會引發劇烈的爆炸,隨後,投槍可以自動回到使用者手中。那個手握的位置之所以特別窄小,就是為了自動返回時單手可以輕易抓住。嘗試投擲了幾次,灰便習慣了這種用法。
最後是拿到旗幟的玖公主。玖公主的練習環節就更加草率了,姑且不論旗幟這種僅僅是舉起就很費力氣的東西要怎麽用作武器,單就說玖在嘗試使用時,旗幟開始對著她跳舞就很離譜,之後旗幟還會在旗面上浮現出文字來和玖交流。玖的回應也得寫到旗面上,她就這麽和旗聊起天來。
那旗幟說自己的名字叫“琦琦”,然後稱呼玖為“九九”,之後它還說會保護好玖。總之這是一面並不需要使用者做什麽,就能全自動工作的器具。也難怪說它是最有價值的寶物了。隨後,在琦琦的引導下,玖來到了彌賽城地下的一處秘密空間。這裡的門是一處必須把琦琦插進去才能打開的裝置,其中隱藏著的是彌賽城最大的秘密。
“什麽秘密?”塗月立刻追問道。
伊登笑著說:“這裡先買個關子好了。故事裡就是這樣戛然而止的,沒有講述玖在密室裡發生了什麽。畫面一轉之後就是大橋上的戰鬥情節了。”
之前還在不斷拋出問題的塗月聽到現在也沒有了那麽多話。她之前不習慣將思維帶入故事裡的世界觀,時常用現實中的觀念去否定故事情節。聽了這麽久,她終於也願意試著用故事本身帶來的不一樣的視角來思考了。換而言之,她正在慢慢找到閱讀故事的樂趣。
至於尤菲,她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淪陷了。尤菲原本就擅長換位思考,而且她的共情能力很強,聽到中途就生出自己仿佛就是故事裡的人物一樣的感覺了。但尤菲對於情感方面的經驗比較淡薄,無論是父母兄弟還是友人伴侶,她缺乏對這些親密感情的體驗,自然也談不上有多少理解。相反,她對於整個故事的走向更加關注,迫切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
大橋上的戰鬥非常精彩,三個女孩並肩而立對抗千軍萬馬的侵略,這種場景光是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三位公主此時已經得到了異於常人的戰鬥力。如臂使指的火焰,足以掀翻一整個重裝兵團的投槍,再加上舒展開就能抵禦一切攻擊的旗幟,當然還有三位公主面對漫山遍野的敵人都不曾後退半步的勇氣和毅力。
戰鬥從打響到結束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封和坦的軍隊終於被成功擊退了。
伊登在這裡特意說明道:“前面不是提到說有一個彌賽城的秘密嘛,雖然說明得很隱晦,但這裡似乎就是這座城市為三個女孩提供了連戰不退的體力。畢竟她們還是人,頂著壓力戰鬥三天三夜也太離譜了不是嘛。”
塗月用討論的語氣說:“她們不是都有寶物嘛,說不定是寶物的作用呢?”
伊登讚同地點頭道:“確實,也有可能。故事講到這裡,很多表述就沒有一開始那麽清晰了。不過如果再看到後面,她們這種超常的體力和戰鬥力就不見了, 而寶物始終都帶在身上。”
塗月不滿地回應:“我又不知道後面,這樣的話我說的不就錯了嘛。你幹嘛還說確實也有可能?”
伊登說:“的確是有可能啊。畢竟這個故事到今天已經傳承了將近四百冬,說不定是其他人為故事增加了情節,很可能我讀到的就不是最開始的版本,而是經過多次修訂改寫之後的樣子。參與到創作裡的人多了,有些矛盾之處也很正常。我還讀過前後邏輯完全合不上的故事呢。”
塗月似乎不太滿意伊登的解釋,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這時,已經許久沒有發言的尤菲開口說道:“這故事裡的人和事,與現實有聯系嗎?拋開那些現實中絕對不可能出現的離譜情節之外,像是燃起火焰的劍、可以自動返回的投槍以及可以與人交流的旗,聽起來總感覺出現在現實也不奇怪啊。”
伊登說:“我有時也會這樣想,不過很遺憾,我沒有專門研究過這些。說不定王城科研院的學者們有人考慮過吧。公主為什麽會想到這個?”
“沒什麽。”尤菲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提這個,她饒有興致地猜測道:“後面的故事情節應該就是三位公主興複自己的王國然後合力打敗反派了吧?”
“是,也不是。你說對了一部分,但沒有全說對。劇情會有反轉的,這畢竟是故事,如果按照正常的邏輯走下去,那不就失去意義了嘛。”
“哦,是嗎?聽你這樣說,我的興趣更強烈了呢。快繼續講後面的故事吧。”尤菲滿懷期待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