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人在很早之前就表現出了凶悍的一面,要不然他們怎麽能夠獨自在西邊獨扛那麽多異族,沒有遭到滅亡的同時,還能夠日益壯大。
一直以來,秦人就很凶殘,並且還相當沒有底線,缺乏的只是更先進的管理制度而已。
不是詆毀秦國,歷史上第一個有組織又大規模屠殺平民的就是秦國。
講的不是長平之戰後坑殺四十萬趙軍,說的是在約前600多年的秦軍侵略晉國,發生了秦軍大規模屠殺魏氏屬民的事情。
至於後面?不管是變法前的秦國,還是變法後的秦國,哪一次出征不是走一路無差別的殺一路呢!
後世人們在讚歎秦軍牛逼的同時,殊不知有多少平民死在秦軍的屠刀之下,變成了秦軍將士換取爵位的腦袋。還真應了那句話“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了。
智瑤堅持認為除非秦國強力東出,要不然西邊的事情跟智氏關系不大。
事實上,當前的秦國根本沒有大舉東出的實力,哪怕他們殺入晉國的疆域,頂多也就是進入韓氏或狐氏的境內肆虐,很快魏氏就會頂上去,輪不到智氏去操心。
在智瑤借口自己在“濮陽”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短時間內無法回去“新田”之後,了解智瑤在婉拒的魏駒苦笑幾聲不再提那事了。
可能,只是可能,魏駒還巴不得智氏不插手呢?
晉國內部的格局簡單又複雜,智氏獨強沒有任何疑問,魏氏和韓氏不是擔憂動一發而牽全身的話,可能早就聯合了。
那麽,有更多的合作,其實對魏氏和韓氏都是好事?
在這個世界上除非是爹媽,否則誰有義務時時刻刻進行看顧呢?
目前智氏、魏氏和韓氏是盟友,他們卻是一種各自劃分了擴張方向的盟約,真的不是那種守望相助模式。
魏氏想要幫韓氏一把,無非就是一旦韓氏頂不住會讓魏氏跟著遭殃,他們都有自己的需要,無關於責任或義務。
當然了,事態的演變就是願意幫忙是人情,不想幫忙也跟其它無關,看各自的選擇罷了。
孫武了解情況後,說道:“宗子如此,魏氏與韓氏恐將愈行愈近。”
人的交情就是從一次又一次接觸中培養出來,今天你幫我一把,明天我幫你一次,互有往來很容易產生互信,再互相之間越走越近。
智瑤當然懂那個道理,更知道以實際情況來論,以幾個家族的封地位置,魏氏和韓氏不是矛盾越來越大,便是合作會越來越緊密。
所以了,智氏除非是魏氏或韓氏每次出事都幫忙,要不然一次沒有幫忙就會讓事情出現新變化。
怎麽說呢?要是智氏每次都幫忙,是不是魏氏或韓氏的爹另外說,到底要付出多少才是個頭?
再來,哪怕智氏在韓氏或魏氏有難時一次次都幫忙,真的能夠換來韓氏或魏氏的什麽回報嗎?
如果是個人的話,智瑤還真敢奢望一下能夠有恩必報;上升到家族這種層次,歷來講的就不是什麽恩情,看的是需要,衡量要幫到什麽程度則是看利益,個人的感情反倒是最為無關緊要的。
因此是個什麽情況?智瑤很清楚智氏不可能永遠能夠及時幫助韓氏或魏氏,與其享受到那種幫了很多次忙,一次沒有幫上被埋怨乃至於怨恨的爛事,不如一開始就表現出絕對的理智,關鍵時刻該幫忙就幫,其余時候還是省省。
很顯然的是,韓氏目前沒有危急到智氏不幫忙就活不下去,他們想要的是國家力量去繼續削弱秦國,好讓韓氏攻略西邊的行動難度降低。
不得不說的是韓氏的想法很美好,很有郤氏和趙氏的風范,他們卻沒有郤氏或趙氏的實力,無法逼迫國內各家族幫忙打白工。
智瑤掃視著衛庭留下的宮殿,有點嫌棄著實太小,並且太多裝飾物不附合晉人的審美觀。
當然,智瑤並沒有進入“濮陽”的宮城內居住。
哪怕智氏這麽強大了,一些不能做的事情還不應該去做,比如住進宮城。
老實講,別說是衛國的原宮城無法吸引智瑤,哪怕是晉國的宮城對智瑤的吸引力都十分缺乏。
目前還沒有人提過“非壯麗無以重威”的時代,列國的宮城基本上也就那樣,可能會比其余住所多了一些宮殿,再有一些額外的設施,無論從建築物再到格局,其實真的不怎麽樣。
拿衛國的宮城來說,它看上去佔地面積是有點大,裡面除了少量的一些宮殿以夯土成牆,屋頂有瓦礫之外,更多的建築物其實就是比較尋常的茅草屋。
有限的幾座宮殿,它們的主體材料是木頭,可能是礙於建築工藝不發達的關系,室內的空間顯得比較狹窄。
要說宮城內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頂多就是一些衛國公室沒有搬走的青銅器,類如鑲在牆壁上的銅燈台,擺在議事大殿君位後面銅質屏風。
必須說的是,君位後面的屏風很大,好像還是全銅材料,重量約在近千斤,看上去也顯得歷史非常悠久。
有這麽一塊屏風,估計是哪一任衛君擔憂子孫不爭氣,哪天能熔了鑄錢,或是宮城被圍困熔了做成兵器?只是,當代衛君反正是沒有用上。
智瑤已經決定將智氏的“都”遷過來。
這一次可不是簡單的政治中心挪動,還會將“智”地那邊的祖墳遷過來。
關於這點,徹底佛系了的智申猶豫了不到半個月已經同意,並由他去說服族人。
遷徙祖墳是一個不輸給第二個五年計劃的大工程!
倒不是說工程量會有多麽浩大,純粹是對智氏全體族人來說非常重要,一些該事先做的禮儀流程,乃至於在“濮陽”的新陵墓怎麽建,每一個細節都馬虎不得。
至於說“濮陽”這邊衛氏的祖墳?衛國一開始的都城是“朝歌”,也就是現在的“沫”,智氏讓衛君重回“沫”等於是還都。
衛氏在“濮陽”也不過才百年不到,以衛國的國力修建不了什麽大陵墓,幾位國君的梓宮起出來再運往“沫”的祖墳下葬,過程中智氏會支援相關人力物力的。
雖說智氏遷徙祖墳和定都已經確認,事情卻不是馬上就會進行。
智瑤這一次再來“濮陽”的原因,一來是幫衛氏遷墳和見證,再來就是擇地修建智氏的祖墳,同時也要對自家的“都”該是什麽規模做考察。
很早之前“濮陽”被稱為“帝丘”,衛國宮城卻不是殷商時期的那一座,屬於後面新建。
智氏如果將自家的“都”選在“濮陽”,或許應該把“濮陽”這座舊城拆了?
孫武跟著智瑤看了一圈,建議道:“或可為子城。”
現在興建一座城池的難度太大,已經有一座現成的城池,哪怕是廢棄在那邊幾年,過後再進行利用,怎麽能夠說拆就拆了呢?
再則說,以實際情況來看,衛國建立“濮陽”之後有在進行一再的維護和修葺,城內的衛生狀況並沒有多麽糟糕,著實不到廢棄或拆掉的程度。
孫武倒是讚成智瑤新建城池的想法,並且認為智瑤的說法非常正確。
智瑤要築的城池,取得就是“壯麗以重威”的特點。
簡單來說,智氏的都城,它的外圍城牆起碼要十三米高,有著各種犀利的城防設施;城內需要有貫通全城的大道,無論是居民區還是其它區域必須有規劃,決不能像目前各座城池那樣雜亂無章。
在府邸……或者說智氏的宮城上面,智瑤要的就是宏偉,任誰來看一眼,馬上心生“自己原來那麽渺小”的既視感。
那麽事情就很簡單了,智氏的第二個五年計劃完成之後,可能緩上個一兩年的時間,不出現其它意外的前提下,智瑤馬上就會啟動都城的修築。
屆時,不會再去顧忌什麽周禮的限制,城池的四周邊長一定超過十裡,城池具體會是多大,反正不會比目前任何一座城池小。
“到時候,跨河大橋應該也該修成了?”智瑤心想。
目前,公輸班和竇朔在負責修建跨河大橋,他們花費了九個月的時間才將一座橋的橋墩給完成,正在科學的驗證到底是使用鐵索鏈接橋面,還是搭設木質橋面。
智瑤並不是什麽都會,源於著實不熟悉,覺得自己還是少插手為妙。
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去做, 道理就是這樣的道理,外行領導內行只會搞出一個爛工程。
九個月完成橋墩,不止沒有顯得漫長,相反應該說速度極快!
那個是智氏有足夠的人力物力……,其中物力對這種工程更有幫助,自然也缺不了專業人才的貢獻,不然光有那些物力沒什麽用,兩相結合搞出了春秋時代的快速度。
智瑤很明確地知道一點,自己已經一再經營和夯實智氏的基礎,缺的就是一個累積的過程。
當下的列國,有一個算一個都面臨自己的麻煩,他們不但沒有在踏步前進,相反正在面臨倒退。
晉國內部,對智氏最為威脅的魏氏南擴緩慢,韓氏乾脆就是一再碰壁。
總體來說,形勢對智氏非常有利,智瑤知道不能過於心急,一定要有足夠的耐心!
憋上個幾年,換來十年之內橫掃天下,智瑤真的有這個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