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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戀溫度》第5章
  碟片放完,曾明關掉了音響,點燃一支香煙想靜一會。怎知那年在省腫瘤醫院走廊外,不停抽煙,焦急等待馮蘭檢查出來的情景如視頻出現。

  二〇〇七年九月十二日,發現脖子上有兩個坨一個多月都沒消失的馮蘭,經過醫院兩次檢查皆被告知無大礙。不放心的她,這天利用假期與曾明一起去了省腫瘤醫院再做檢查,沒想到一小時後的檢查結果居然是惡性非霍奇金淋巴腫瘤!看到結果的兩人感覺天都塌了。

  曾明強忍極度恐慌安撫馮蘭要冷靜堅強,並擠出笑容說晚上在一家上好的餐廳包間內好好商量一下治療事宜。飯間,曾明果斷決定:把今年三個多月做完就辭職回家。他很想帶馮蘭去農村租一個地方,自己種菜,養雞養鴨。他堅信:農村潔淨的空氣與自種自養的純天然農產品,肯定會對馮蘭的病情好轉有幫助,再配合中醫藥加以治療。

  但馮蘭覺得這不現實。假如去了農村,兒子怎麽辦?再說突然到一個生疏之地,人生地不熟的會很不習慣,況且去醫院治療也不方便。只是最後痛心同意曾明做完今年辭職,馮蘭繼續工作。那是曾明一定要求馮蘭必須工作!如果馮蘭在家養病,絕對不是件好事,隨時會因觸景觸事滋生悲觀情緒,並且有越來越濃烈的可能。

  晚上,曾明借馮蘭在衛生間淋浴之機,給廣告公司李老板打了電話,告訴他馮蘭已患上淋巴癌。李老板和郭姐夫妻倆聽聞萬分震驚,驚愣之余立刻表態一定積極配合好曾明,只要馮蘭財務工作不受到影響,工作時間不再受考勤約束。並拒絕了曾明取消馮蘭月薪的提議!

  李老板非常清楚,哪怕是曾明辭職了也能為廣告公司帶來一定的利益。因為曾明在外面的口碑確實太好了,人緣也是相當不錯。夫妻倆隨後商定,明年盡力說服辭職的曾明加盟廣告公司,專職負責公司廣告業務。

  四兄弟得知最愛的嫂子得了癌症,個個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即將休完產假的彭小薇非要繼續休假陪嫂子;剛懷孕的敏子也要請長假;新婚不久的安靜和蔡亞玲堅持要停薪留職。但都遭到馮蘭的責罵與阻止,只是要求四個弟弟好好工作,盡可能的給曾明騰出時間來陪她去外地尋醫問藥。

  得知老大計劃明年初買一輛二手五菱麵包車,便於今後帶馮蘭外出求醫和順帶旅遊,車鵬輝帶頭反對。“老大,買二手幹嘛?我不同意!你能完全清楚二手車的車況嗎?你們倆在外拋錨了怎麽辦?你可不能苦了嫂子呀?”

  “就是,我也不同意!新車也就幾萬,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哥一朋友是經營汽車的,到時我去問問,包你滿意!”康永建咕噥道。同時緊張地看著老大,因為老大太愛打他們了。

  “老大,我看等不得明年吧?我的意見是馬上就買!目前市場基本上是穩定的,我們四個會盡最大努力維護好,你就放心帶嫂子開車去求醫吧!順便帶嫂子散散心!我們幾個也會在網上尋找相關信息。”黃遠大說。曾明覺得言之有理,馬上采納。

  兩天后,馮蘭開始首次在省腫瘤醫院接受治療,國慶節後雙雙回家。曾明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瞞著家人,隨後與馮蘭去了罐頭廠她娘家。馮蘭父母聽聞後盡管心悲爆裂、肝腸寸斷,但還是努力控制自己寬慰和鼓勵女兒。聰慧的媽媽輕摟著女兒抽泣道:“我的乖蘭蘭,別怕啊!有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呢!爸媽哪怕是不要棺材,也要為你把病給治好!”

  “爸媽,

您們放心!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為馮蘭治病的,做完今年我就會辭職,再一心一意照顧馮蘭。治病的錢您們就不必擔心了,我倆拿得出。”曾明隨即表態。  “曾明,你不說我們也知道。你早就不是我的女婿,而是我的親兒子。你知道嗎?家裡這幾個兒女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們倆。只是今後苦了你了!嗚嗚嗚!”嶽母終於一手摟著女兒一手摟著兒子哭出聲。

  隨後四日,曾明幾乎天天陪著馮蘭上下班,工作上全靠電話安排。這天下午,曾明正要準備啟程去省城時,四兄弟開著一輛嶄新的灰色五菱麵包車來到他家。“老大,嫂子,你們倆快下來。”

  透過落地窗看到那輛新車,馮蘭歡喜得拉著曾明就跑下了樓。“老大,嫂子,快來看看喜不喜歡?”車鵬輝當當著《命運》序曲,得意打開所有車門和車尾廂大門供他倆細看。車內僅前排兩個上了座套墊的座位,後面兩排座位皆被拆除,被整個純木地櫃佔據。車窗都已貼上厚實的遮陽膜,外面很難看得見車內。兩中間車窗內,還對稱張貼了兩張曾明和馮蘭的婚紗照。整個車廂內,簡直就像一個溫馨的日式榻榻米臥房。

  更奇特的是,黃遠大打開地櫃指著床上用品說:“老大,嫂子,這裡面可是裝備齊全啊!一床墊被,一床蓋被,一副床單,一床羊毛毯和一個雙人枕頭。另外兩個大空格,你們倆就存放行李或其它物品,取備胎和工具也很方便。車內空調和音響都是最好的,希望兩位首長能喜歡這個流動愛巢!嘻嘻嘻!”

  “老大,你再看看車牌01520,可翻譯成:你要我愛你!哈哈哈!”車鵬輝大笑起來。

  “總共多少錢?”曾明看著他們笑問。

  “這是我們四家人的心意,祝嫂子早日康復!祝哥嫂恩愛一生!”四兄弟拱手同聲祝願。馮蘭感動得淚流,逐個擁抱他們說謝謝!

  為避免產生尷尬與悲調,康永建搞笑說:“老大,這車抗震性也很好。我們四人試過,它能輕松承受你和嫂子十級車震!”哈哈哈!幾兄弟一起開懷大笑,曾明踢了一腳康永建的屁股。

  “你們笑什麽呀?汽車震動有什麽好笑的?”馮蘭奇怪了。她那單純表情更是激笑了五兄弟。

  十月中旬,曾明首次開車攜馮蘭去江西求中醫。隨後一起登上滕王閣,領略“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奇觀。只是“嗟乎!時運不齊,命途多舛。”之語,讓馮蘭心生傷感!為了讓馮蘭開心,曾明隨即帶她前往九江遊廬山。並在路上一風景秀麗僻靜處,教會了馮蘭什麽是車震。令馮蘭魂飛夢繞、念念不忘!

  因第一次中草藥不見效果,一個半月後,兩人決定放棄繼續服用。十二月初,曾明帶馮蘭又去了廣西看中醫。領取一月量中草藥後,兩人便直駛南寧和憑祥。滿足馮蘭對友誼關邊境口岸的好奇後,再取道欽州駛向美麗的海濱城市一一北海。在北海的一周時間,馮蘭陶醉得不想回家,更是珍惜與留戀人世間和愛人。

  這三個多月裡,住院、求醫、抓藥和旅遊等,費用突破了六萬之巨。曾明來不及上交的兩萬多額外收入基本上花光,這無疑沒有給馮蘭帶來一個驚喜!聽馮蘭感歎已花了快有四萬,這讓曾明有了存私房錢的想法。他沒有其它意思,隻想在今後暗中填補一些費用,盡量減少馮蘭的心理壓力。

  二〇〇八年元旦後,剛在總部開完總結會議,曾明便直接去了董事長辦公室。聽完曾明的辭職原因,董事長很是震驚、敬佩、不舍、痛心和遺憾,但又不得不同意!最後,董事長不僅單獨請他吃飯,還親自給了他十萬慰問金,並祝願他妻子能夠康復!還再三叮囑,集團大門永遠都是對他敞開,歡迎他隨時回來。

  在曾明的提議下,車鵬輝被任命為中南省總經理。曾明去年的業務提成為二十六萬,他交給馮蘭十一萬後,便偷偷辦理了一張二十五萬的活期存折,這也是他對馮蘭唯一的一次“欺騙”。春節上班後,鯤鵬廣告公司李老板夫婦專門宴請馮蘭和曾明,正式邀請曾明加盟公司,月薪和馮蘭一樣為兩千。曾明委婉謝絕!在感謝他倆關照馮蘭的同時提出,今後他會主動為公司聯絡廣告業務,只是所有提成全都體現在馮蘭的收人上。

  李老板夫婦倆不同意,覺得這樣對曾明不公平,非要堅持有底薪。郭姐還為此事發了飆,說不答應今晚兩人都不許走!並催促馮蘭相勸。曾明鑒於對方心誠,加上馮蘭在旁邊勸說,最終答應了此事。從此,曾明和馮蘭每天開車一起上下班和洽談廣告業務,兩人每月合計收入都有七千左右。特殊原因,使得他倆享有充足的自由,繼續兩人後來的四處求醫問藥和旅遊,假期就會有兒子參與。一直到二〇一〇年五月,因馮蘭病情加重兩人雙雙辭職為止。

  每次只要看到他們夫妻倆一同笑嘻嘻離開,郭姐一定會傷心抽泣。“多好的一對呀!老天爺為什麽偏要讓他倆成為一對苦命又幸福的鴛鴦呢?真是瞎了眼!”

  在家的曾明,一改過去常態,每天三餐都改由他來做飯,絕不許馮蘭插手。為了馮蘭能吃好,他苦心專研廚藝。不僅買了幾本烹調書籍,每次在外吃到好吃的菜,那是絕不會放棄求教的機會。短短半年,無論是炒燉蒸煮和火鍋類,或是包子、花卷、煎餅、餃子與餛飩等,那是樣樣精通。僅是煎餅,他都有N個品種。連嶽父母吃後都是讚不絕口,誇女兒福氣好!

  曾明媽媽通過三個女兒知道了馮蘭的病情,但令女兒女婿驚懼的是,他媽媽竟然冷漠說:“呵呵!還真是惡有惡報!這個小妖精該死!”在震驚中緩過神來的三個女婿憤恨起身,拉起各自的孩子就走。“他媽的,這還是個人嗎?簡直就是魔鬼!”

  隨後邊下樓邊各自教育自己的孩子絕對不許學外婆,不是特別情況,絕不許到外婆這裡來!同時,三個丈夫對各自妻子通牒:今後嶽母去養老院一定會出錢,但想來他們家,門都沒有!每年嶽母來家次數若是超過三次,那就離婚!我們家不能有魔鬼出現!

  曾明的大姐,很是傷心地把一切單獨告訴了弟弟,氣得曾明把茶杯摔了個粉碎。 本就沒有母愛的曾明要大姐轉告媽媽:今後,自己沒有媽媽,她也沒有我這個兒子!

  劇痛十天的曾明開始強迫自己正常生活,每天騎摩托車去車鵬輝的醫藥公司倉庫上班,並做好兒子的早中晚餐。他一再要車鵬輝將麵包車開走作為公司用車,只是他們都不答應。這輛藍色鈴木摩托車還是父親八七年買的,九四年底去深圳前特意留給了他。這一晃的父子也分別快七年了,這父子也只是個說法。在曾明心目中,兩人只不過是認識而已!

  每晚睡前,曾明都會翻看過去的影集,靠回憶幸福時光來填補內心的空寂。香煙消耗減少了許多,每天一包也能撐得過去,不像以前必須三包,這還要歸功於兒子不斷提醒或是監督。馮蘭墓碑一事他已定了稿,計劃月底抽空去一趟刻碑處交代一番,到時看效果即可。

  一個月很快到來。十一月九日這天,天空晴朗、冬陽如春,兄弟姐妹九人開著兩輛車再次來到墓園。五束紅玫瑰在馮蘭墓碑前爭芳怒豔、嬌媚無比。見墓碑僅刻著馮蘭的名字和生離年月日,便是一首小詩:

  愛,本就不存在死亡

  只是化成天堂與人間的遙望

  我們仍可心心相守

  讓星月、風雨

  傳遞淒美的思戀

  繼續浪漫的,愛的絕唱、、、、、、

  四姐妹因為感動、痛惜、羨慕和自身現狀,即刻哭抱成一團!四兄弟面露愧色,各自安撫自己的妻子。有所感悟的黎光耀跪下對馮蘭許下諾言:一定要和蔡亞玲重歸於好,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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