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錦衣衛徒步奔襲,這到是並沒有出乎周寧的意料。
畢竟眼下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候,近百人騎馬馳騁於都城之內,確實有些不妥當。
如果是其他地方倒也罷了,可周寧他們的目的地乃是吏部尚書,前首輔張海端所在的府邸。
那裡多為應天府權貴的府邸,就算錦衣衛的權勢再過強大,也不可能同時驚擾得罪沿途當中的所有權貴。
因此周寧這個百戶騎馬,其他錦衣衛旗校徒步,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可是這些錦衣衛,一個個徒步比馬還快,是不是就有些太過誇張了?
雖然周寧並沒有策馬馳騁,但是行進速度也絕對要比常人奔跑來得更為迅疾。
然而他麾下這些錦衣衛,一個個大步邁開,十分輕松地跟在軍馬的身後。
看他們臉不紅、氣不喘的模樣,顯然是有些功夫在身。
其他錦衣衛緹騎到是還算正常,畢竟錦衣衛作為天子親軍,基礎力量總不可能去招收一些老弱病殘。
但是那兩個總旗官,以及張震這個小旗官,就有些讓周寧感到驚異了。
不同於其他錦衣衛緹騎那般,大步流星地向前奔襲。
他們三人僅僅只是腳下步伐一踏,就直接躍出了一丈左右的距離。
而且看他們三人閑庭若步的輕松模樣,眼下顯然不是他們三人的極限速度。
這是什麽情況?輕身功法嗎?
即便經歷了先前的種種事情,周寧知曉這世間真正擁有武學功法存在。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麽快就接觸到了武學的力量。
要知道前身不過是承蒙父輩余蔭,世襲繼承錦衣衛的鹹魚百戶。
結果麾下百戶所的力量竟然如此地精銳,這讓周寧現在也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壓力。
更為讓周寧感到好奇的還是,他這種情況究竟是一個特例?還是說這就是錦衣衛最基礎的力量?
畢竟周寧麾下的百戶所,僅僅只是應天府本地的錦衣衛,而並非是錦衣衛真正精銳力量所在的南北鎮撫司。
懷揣著內心當中的驚訝,周寧暗自打量著身邊跟隨的一眾錦衣衛旗校。
約莫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所有人便頂著風雪,來到了前首輔張海端的府邸。
這是一處佔地極其寬敞的府邸,位於數個坊市之間。
寬敞高大的屋宇式大門,是三間一啟門。
放眼整個應天府城之內,除去皇宮以外,恐怕也就只有那些國公的府邸規格能夠超過當前的張府了。
到底前內閣首輔的府邸,其輝煌華貴程度,絕對要甩出周寧那三進院落百倍。
不過這本該富麗堂皇的高官府邸,眼下卻是透露著肅殺死寂的氣息。
剛剛來到張府門前,周寧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哪怕是有著飛雪的掩蓋,亦是十分地明顯。
此時此刻,張府門前燈火通明。
足足數百名錦衣衛緹騎,或是提著燈籠,或是舉著火把,聚集在這裡。
在紅牆邊緣的拴馬樁上,系著十幾匹軍馬的韁繩。
顯而易見,已經有不少如同周寧這般的錦衣衛百戶,趕到了這張府之內。
身形矯健地自馬背上翻下來,周寧直接踏步朝著張府門內走去。
一直為周寧引路的小旗官張震,連忙將手中的韁繩交到一名緹騎的手中。
然後與兩名總旗一起,快步跟上了周寧的身影。
至於其他的錦衣衛旗校,
則是與那數百錦衣衛一起,駐守在了張府的門外。 快步行在前頭,周寧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落後自己半個身位的張震三人。
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自己這三個下屬的關系好像有些特殊啊!”
那兩名總旗官能夠跟隨周寧進入張府之內,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但是張震這個小旗官,竟然也可以和那兩名總旗官並肩齊驅。
而且這個百戶所之內的其他小旗官,還沒有分毫半點的異樣神色,這就有些值得推敲了。
如果不是一個百戶所之內,隻擁有兩個總旗官的位置,周寧還以為這張震也是一個錦衣衛總旗呢。
“得出空來,到是要查一查這三人的根腳底細。”
心中雖然滿是思索,不過周寧腳下的步伐卻未曾有絲毫停頓,徑直向著張府之內走去。
眼下最為重要的事情,還是這前首輔滅門的慘案。
踏入張府門內,周寧立刻便看到了地面之上,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的屍體。
看死者的裝束,皆盡都是張府當中的下人。
死因皆盡是要害處受到了重創,不是咽喉,就是心窩。
下手之人十分地乾淨利落,每一具屍體上面,僅僅只有一處傷勢,一擊斃命。
要知道這裡可是大明朝前內閣首輔的府邸,府內的下人雖然比不上精銳的軍士,但大多數都是孔武有力的健仆。
但是張府這些健仆的傷口上面來看,他們竟然連一丁點的反抗之力都沒有。
可想而知,滅了張府上下滿門的凶手,是何等地凶悍可怕。
如果這張府滅門之案,確實是周寧所知道的劇情,那麽凶手應該就是一個名為黑石的專業殺手組織。
然而這裡終究是現實,是皇權至上的封建王朝。
周寧實在是無法相信,究竟是什麽規模的殺手組織,竟然膽敢在京城之內,滅了一個當朝重臣的滿門。
真當大明朝的廠衛爪牙是擺設不成?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寧方才會對這張府滅門慘案諱莫如深。
倘若有可能的話,周寧甚至不願意踏足張府之內半步。
在他看來,凶手膽敢在大明朝的陪都之內如此肆無忌憚,那麽對方十有八九乾脆就是大明朝內部的暴力機構。
例如錦衣衛、或者是東廠下屬的隱秘力量。
奉了某位掌權者的命令,在誅鋤異己。
至於說僅僅只是因為爭奪羅摩遺體,就將當朝重臣滿門屠戮,這一點周寧是不會相信的。
小小一個殺手組織,行事竟然如此猖獗,又將大明朝廷的顏面置於何地?
膽敢捋大明朝廷的虎須,錦衣衛的詔獄和東廠的天牢,可有的是空房來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