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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女貴不可言》第六百零五章 不打自招
蕭元度倒想起一事,因問若是自己沒來南州她又將作何打算,“你原打算派誰去東寧?”

 薑佛桑道:“從陳武他們中挑一個,亦或縑娘那個名義上的夫君。”

 良爍的那些江湖弟兄身手皆不錯,但已安插到各州,輕易不好啟用。

 蕭元度瞥她一眼,狀似不經意道:“我還以為你會派那個花花綠綠的內衛統領。他本領不也了得?”

 薑佛桑輕眨眉眼,唇畔浮起一抹笑意。人家穿鮮衣好看,他就說人家花花綠綠。

 蕭元度眉梢一挑,他又沒說錯。

 一個男人,生得比女子還白,成日裡穿紅著綠,活似南州宮城裡豢養的那種孔雀鳥,來繚雲殿的路上恰巧見到過。

 薑佛桑也不與他爭:“他又非止聽命於我一人。何況,在我看來,是誰也不如是你。”

 誰又能比他更可信呢?

 這話蕭元度覺得甚為中聽。

 環臂,摸了摸下巴:“其實這州牧之位我並不怎麽稀罕,我還想著被你金屋藏、藏……”說金屋藏嬌也不合適。

 薑佛桑再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蕭元度也不害臊,湊近了問:“你不滿意?”

 “滿意,滿意。”薑佛桑敷衍完他,正色道,“就像我不希望被困於後宅,將心比心,我也不願綁著你。你有我,也該有自己的天地,一展所能。”

 蕭元度眸光閃動,展臂將她圈抱在懷,“阿娪……”

 而後仰頭長歎一聲:“咱們才相聚不久,這就又要分開。”

 當初他赴蘄州作戰,以為是小別,誰知一別就是四年。

 他心裡多少存了些陰影,本能排斥分隔兩地,

唯恐舊事重演……

 “不會的,不會太久。”薑佛桑拍著他的背,“暫時的別離也是為了他日更好的相聚。”

 蕭元度心裡豈會不清楚,點了點頭,不過臉上還是有不樂之色。

 兩情繾綣時,何忍離散,他隻想時時見到薑女。

 雖然在逐鹿城也未必能做到,好歹知道兩人同處一座城邑,相距不遠心就是安的。

 東寧州距離逐鹿城可不近,這感受又是兩樣。

 “那……”薑佛桑開口。

 蕭元度以為她會說些“只要兩顆心在一起天涯也若咫尺”的話來寬慰自己。

 這話確也不假。兩個人心在一起,便就無懼無畏無求,又何必執著於朝暮。

 何況人應知足,比起過去幾年,現在的日子簡直是神仙過的,想都不敢想。

 然理智歸理智,終抵不過本性。

 人的本性是貪婪的,他的貪婪只在薑女身上,所以得隴還想望蜀。

 他就是想每一個朝暮都牽著薑女的手走過……

 正胡亂想著,就聽薑女道:“等過些時日,我尋個機會去東寧看你如何?”

 “當真?”蕭元度一愣,一喜。

 握住她雙肩將人從懷裡推出去,緊盯著她:“不許哄我。”

 薑佛桑抿嘴笑:“實在不然,給你簽個字畫個押?”

 “也不是不行。”蕭元度跟著笑起來。

 離情總算被衝散了一些,也不想薑女不開心,便轉移了話題:“這南州的宮城還真是……”

 一時想不起更好的詞來形容,吐出四個字:“閃瞎人眼。”

 薑佛桑知他所指。

 南州宮城不似中州那般莊嚴厚重,處處鑲金嵌玉,十分之招搖。

 其實何止南州宮城,南州全域都是這般喜好,連交易也多以金銀為貨,雜以少量銅錢。

 此種情況大抵也跟南州多金銀礦有關,中州的金銀就多源自南州的金溪銀池。

 大越時期與海外諸國的博易往來亦導致大量金銀流入,所謂“金賤海船來”是也。

 想到這個,薑佛桑眉心微褶。

 穩定的環境才能保證貿易的繁榮,她在閨中時就曾聽過“宣和世,天下荒,余南州,皆平康”的說法。

 只可惜沒能一直平康下去,自大越末年動亂以來便斷了與海上諸國的博易,細算來也有十來年了。

 新朝建立以後,兩任國君皆重武輕文亦輕商,大約也是怕國內不穩,是以都沒把重心放在那上頭。

 薑佛桑利用史殷奇酷喜海外奇貨這點才終於說服他重開港口。

 如今已過去半年之久,傳回來的消息似乎並不樂觀……

 “在想甚?”蕭元度問。

 “開設博易場……”薑佛桑頓下,搖了搖頭,“這個目下不急。正要問你,我托你那事辦成沒有?”

 蕭元度不需提醒就知她所指何事,頓時顯得不甚自在。

 眼神飄了一下,顧左右而言它:“你總給那郎中送東西作甚?”

 薑佛桑其實也沒送什麽。

 聽聞辜百藥還是在前世那個村邑裡結廬而居,又逢元日,便讓人送了些年禮。

 這次是一匣子醫方,全都是根據前世記憶默下來的。

 雖不知他前世是如何從不懂醫的先生身上得的啟發——他既那般說,想來自有他的道理。

 今生沒有先生,他未必會得出那些成果,即便琢磨出來不知又要到何時。

 提早給了他,或許能幫他把成為大醫的路大大縮短……

 “以後指不定有事仰仗他呢。再者,他不記得前世你卻是記得的,畢竟救過你,你去探望一二,送東西不過順道的事。”

 蕭元度表現得仍不是很情願。

 那郎中是救過他不假,他也想過順手報一下恩,不是沒得逞麽?

 雖然個中原委薑女也與他說了,但報恩又不止親去探望一種,讓人送些財物不比什麽都實在?

 “況且,照那郎中的說法,我們上輩子頂多算扯平。我也救過他一回呢……我不去。你那匣子回頭我從良府找個人給送去。”

 瞥了她一眼,改口道:“實在要緊,就讓休屠去一趟。”

 關於蕭元度與辜百藥上一世的交集,薑佛桑推算了一下:

 辜百藥赴中州給先生尋藥,回來後跟先生說起中州之行,提到過他上了賊船,被扔進江心差點淹死,蒙人搭救才撿回一條命……那一年蕭元度應當還在九牢山當江匪。

 也難怪蕭元度不記得這遭,救人應該確是“無心之舉”。

 薑佛桑也不說話,以一種洞穿一切的眼神,似笑非笑看著他。

 蕭元度被她看得渾身發僵:“做什麽這樣看我。 ”

 薑佛桑道:“你好看。”

 蕭元度本該高興,但腦子裡那根弦始終繃著,直覺告訴他危機仍未化解。

 “阿娪,太岐山上我跟你說得那些,無一字虛言,我早已放下——”

 薑佛桑打斷他:“只是托你送樣東西而已,你想哪裡去了?”

 蕭元度不由梗住。他這算不算不打自招?

 看著薑女臉上純然地疑惑,再推脫倒顯得他做賊心虛了。

 一咬牙:“我明日就給他送去,這總行了?”

 薑佛桑噙著笑,貼面一吻:“可別再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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