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到目前為止,兒女數量超過了二十,其中最大的朱標,已經和常遇春的女兒成親,距離當爹也不遠了。
而其他兄弟姐妹,最小的還在繈褓之中哇哇大哭呢!
所以說朱標就是他們第二個爹,長兄如父,不是開玩笑的。
自從張希孟離京之後,朱標也事實上承擔起內相的職責,外面的政務李善長負責,但是送給朱元璋的東西,他都要提前過目,分門別類整理妥當。
那些文臣的各種建議,調查報告,軍情司的情報,也都要匯集到朱標的手裡。家事國事,都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還不到二十的朱標,總是皺著眉頭,眉宇之間,漸漸形成兩條難以舒展的深溝,給老朱當兒子,可不容易。
更何況現在政務複雜,國事如麻。
幸好在張希孟的影響下,老朱改了不少毛病,朱標總算能喘口氣。
皇家上下,湊在一起,愉快地吃了一頓晚飯,趁著這個機會,把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挨個抱到了老朱面前,讓這個當爹的瞧瞧。
看著這一大幫孩子,老朱也是心花怒放,別的不說,他是替老朱家開枝散葉了,哪怕面對祖輩,也能驕傲自豪了。
只是家雖然興旺了,但是國卻是未必。
吃過了飯,老朱把朱標留下來,又讓馬皇后也過來,一家三口湊在一起,打算算算帳。
“最近幾天,中書省那邊雖然沒有動靜,但是咱聽說了,吏部拖欠了一個月的俸祿,好些人都在鬧騰,說是國庫虧空,都怪咱好大喜功,這國庫的帳,到底是怎麽回事,朱標,你清楚嗎?”
朱標忙道:“父皇,孩兒也確實聽說了,而且孩兒還去請教了宋學士和劉學士。”
宋濂和劉基,不光是張希孟的手下,也算是朱標的師父,人品學識,都是朝中公認的。
老朱道:“他們怎麽說?”
朱標道:“歸根到底,還是支出一下子增加太多。自從天下一統之後,咱們的田賦這一塊,增長就慢下來了,其中只在河南等地,略有些提升,但速度也不快。”
這一點誰都沒有辦法……像當初朱元璋從淮西打到了金陵,一下子多了許多膏腴之地,均田之後,收入立刻暴增,吞並了江西,實力更是成倍增加。
但是隨著整個天下納入版圖,這種情況就少了太多。
雖然北方經濟恢復,人口增加,開墾荒地越來越多,可以提升田賦……但是這些地方根基薄弱,沒法一下子增加太多,不然又會出事。
而且還有黃河要治理,更是一筆沉重的負擔。
田賦的水平,也就這樣了,根本指望不上,這就是一筆死錢。
剩下的就是商稅,這部分倒是很可觀。
其中鹽稅足有八百多萬貫寶鈔,關稅也突破了兩百萬兩!
注意啊,關稅是收金銀的,折合成二百萬兩白銀,這些都會成為大明國庫的儲備,二百萬兩白銀,至少能發行一千萬貫寶鈔。
另外贛江水道,長江航運,大運河等處,再有各大城市,茶葉、絲綢、瓷器貿易、北方的騾馬、木材販運……這些也能提供兩千萬貫以上的歲入。
坦白講,在張希孟的安排之下,大明的財政結構,可比歷史上要健康多了。由於徹底的均田,田賦這一塊比歷史上多了不少,鹽稅雖然沒有增加,但是食鹽價格非常低,老百姓得到了實惠。
進而消費能力上去了,直接結果就是商稅快速增加,
民間恢復元氣的速度,相當驚人。 應天、蘇州、杭州、揚州,這些地方,甚至要比元朝的時候,還要興旺許多。
但凡事都有兩面,張希孟搞得這一套體系,需要大量的官員負責政務,又需要充裕的人才隊伍……說白了就是興學和改革官製。
最近這些年,先是增加了外務部、稅務部,商業部,隨後又分出了學部和教化部,然後為了清掃三姑六婆,老朱又自己鼓搗出了緝事部。
這還不算度支局一類的衙門。
全都算下來,大明的俸祿支出,就是個天文數字。
現在又是推行義務教育,各項開支,比預計的多了至少五成。
“朱標,這裡面有沒有弊端?”老朱皺著眉頭,他手裡的刀,又忍不住了。
“父皇,貪墨的情況,孩兒不敢說沒有。但是有些開支確實是以前沒有考慮過的。比如有些村鎮,道路不通,學童想要上學,就要走很遠的路,來回要兩個時辰還多。沒有辦法,就只能想辦法修橋補路。還有些更偏遠的學生,需要住在學校,也要興建校舍,解決吃喝的問題。再有一些地方,財政缺口太大,朝廷還要拿錢,補貼教材。另外學童還有衣帽鞋襪,筆墨紙硯……總而言之,想要讓孩子們上學,需要付出的代價,比我們想的大多了。”
這時候馬皇后開口了,“標兒,朝廷有朝廷的帳,咱們也該有咱們的帳……你爹是苦出身,坐上了龍椅,往前數,咱們朱家都是窮苦人。是苦得沒法更苦了,才不得已拿起了刀劍,打下了這麽大的江山。現在輪到咱們做主了,讓孩子們上學讀書,日後過上好日子,這是咱們該做的。總不能老朱家開枝散葉,興旺發達,別人就要渾渾噩噩,生生世世受窮!這麽乾,良心上有虧欠不說,更是會敗壞大明根基,總之,咱們不能跟元朝學。”
馬皇后的這番話,頗有道理,尤其是在全家人其樂融融,吃了晚飯之後,更顯得切中要害。
總不能你們大吃大喝,普通百姓連窩窩頭都沒有吧!
朱元璋用力頷首,“妹子說得有理,咱既然是天下人的君父,就該替天下蒼生想個辦法,這是咱的職責所在。”他又扭頭,“朱標,現在的缺口有多少,能想辦法補上嗎?”
朱標道:“父皇,現在的缺口大約是一千三百萬貫……這裡面的問題是福建等地遭逢暴雨,山洪爆發,茶葉運不出來,茶稅這部分有五百萬貫。本來李相公是想發債的,結果一下子多了這麽大的缺口,只怕發債也不行,就造成了部分京官的俸祿發不出來。”
朱元璋點了點頭,感歎道:“官吏拿不到俸祿,一時還好,可日子久了,他們就會想辦法,畢竟他們不是老百姓,不會眼睜睜讓自己挨餓的。這事情絕對馬虎不得,要盡快想出對策才行。”
朱標忙道:“父皇,眼下李相公已經準備帶頭削減些俸祿,優先給下面的官吏發。其次是拍賣一批倉庫的舊貨變現。不過這也都是杯水車薪,真正能解決問題的,一是從雲南運來銅,二是琉球那邊的收入,再有就是北平四弟那邊了。”
聽到朱標這話,朱元璋和馬皇后都頗為驚訝,因為這事不符合常識。
朱棣有錢嗎?
一直以來,他都在哭窮,每次寫信,都是窮的吃不上飯那種……久而久之,雖然不全信朱棣的鬼話,但是打個對折,朱老四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又是打仗,又是修長城,又是辦學。
花錢如流水一般,朱棣也沒有聚寶盆。
怎麽看都不像是有錢的樣子!
管朱棣要錢,搞不好他一陣哭訴,反而要朝廷補貼他呢!
“父皇,四弟那邊日子是不好過,但他絕對不是沒錢,恰恰相反,他手上應該有不少的錢……這也是孩兒最近才想明白的。”
老朱沉吟道:“此話怎講?”
“父皇請想,這些年一直是在北方用兵,遼東諸部,朵顏等部,相繼歸附大明,另外還有高麗。孩兒剛剛聽說,四弟在前些時候,設立了一個銀行,似乎其中有高麗貴人的存款。”
“等會兒!”老朱打斷了朱標的話,“你什麽意思?高麗那邊,居然往北平存錢,他們是什麽意思?給老四送錢,讓老四派兵打他們嗎?這人也未免太下賤了吧?”
朱標撓了撓頭,“我也弄不大明白,不過據關鐸的意思,似乎是藍玉攛掇四弟乾的,說是只要存了錢,就不用怕辛旽抄家了。”
朱元璋愕然良久,他突然道:“朱標,你說給老四出主意的人,會不會是藍玉?”朱元璋講的出主意,自然是辦學的主意。
不過隨即老朱就搖頭了,“那個主意太過精妙,環環相扣,算計精深,不是藍玉能想出來的。對了……藍玉明明是你妻舅,他怎麽跟老四走得那麽近?”
朱標無奈了,“他也是四弟的師父啊!而且他們脾氣相投,關系好也是應該的。”
老朱哼了一聲,勃然大怒,“什麽脾氣相投?分明是臭味相投!你現在就去給朱棣寫信,告訴他,至少給咱出三百萬貫,越多越好!要是填補不了國庫的窟窿,咱就把他扔到窟窿裡頭!這個兔崽子,竟然把張先生的手稿給騙走了,他倒是好算計,本來咱還想收到皇宮裡面,現在好了,成了學堂的了,真是可惡!”
好家夥,老朱也記仇呢!
朱標連忙答應,他去寫信了,不過朱標想了想之後,沒有直接告訴朱棣出三百萬貫……而是告訴他,朝廷有一千多萬貫的窟窿,父皇讓他想辦法,替朝廷排憂解難。
然後朱標給張希孟寫了封信,在信中朱標如實講了老朱的底限,三百萬貫,如果少點,二百萬貫也成……至於北平能出多少錢,還請先生權衡。
朱標把信寫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下子先生能出氣了吧!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